他懷念起了腥風血雨的戰(zhàn)斗,懷念起了生死一線的戰(zhàn)斗。
也許這是人的本性,在戰(zhàn)場的時候,他渴望回到故鄉(xiāng),真正享受起寧靜后,他又渴望了戰(zhàn)爭。
“二伯,你終究還是沒有徹底抹掉那份未盡的余習。”
楚千秋學習胡家刀法多年,又學了佛門諸多的經(jīng)典,又怎會看不出來,雖然覺彌方丈用了諸多方法,將殺念收放自如,卻始終沒有踏出最后一步,讓自己沉浸在殺戮快感的之中。
“靈臺識得我是我,不以幻境做摩訶。”覺彌方丈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
“賢侄可不能學老衲,老衲這是魔道!
“老衲這一輩子榮華富貴享受過,美酒佳肴品嘗過,絕代佳人共枕過,該試的也都試了,卻還是忘不了戰(zhàn)場上的泥土氣,那種絕望中的心跳感!
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與敵人進行了殊死的較量,一個失誤就會奪走自己的性命,奪走同伴的性命。
對于別人來說是絕望和恐懼,對他來說卻是在勝利后,難以遏制的甘甜美味。
有些人在過度適應(yīng)戰(zhàn)爭后,就再也無法享受和平的生活,他們甚至會有一種嗜血的渴望,覺彌方丈也是如此。
覺彌方丈看似灑脫,卻不愿意克服最后一點心魔,在享受完世間的種種美好后,如今他反倒成為推動戰(zhàn)爭的一員。
俊朗慈悲的外表下,是一個渴望戰(zhàn)爭的狂徒。
“時間也差不多了!
“賢侄,要跟老衲一起,去見劉都統(tǒng)嗎?”
“難道劉都統(tǒng)來到百香鎮(zhèn)了?”楚千秋的聲音不自覺地高了八度。
沒有想到自己扇動的翅膀,引發(fā)了這樣大的風暴。
也許自己阻止了講武堂的慘案,卻并沒有終止戰(zhàn)爭,反而讓戰(zhàn)爭的腳步來得更快了。
“這是自然,大人已經(jīng)把骰子擲出去了!
“好,我跟二伯去!
這位讓靈州風云變色的大人物,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現(xiàn)在的楚千秋也的確是想知道。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當楚千秋還在逼問司無為的時候,小樹林里發(fā)生了一場絕望的戰(zhàn)斗。
百香鎮(zhèn),小樹林
“毅兒啊,是誰殺了你,還放火焚燒樹林,毀尸滅跡!
俗話說殺人放火,楚千秋和覺彌方丈都是老練的狂徒,殺人以后的痕跡總是會處理得干干凈凈,好像丹毅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但紫衣捕快丹俊不是一般的人。
他的鼻子能夠嗅出最輕微的味道,他的感知能夠洞察這里戰(zhàn)斗過的所有痕跡,哪怕是樹上一道普通的刀痕,他也能識別出刀法的來源。
秘術(shù)——搜天尋地大法!
在燃燒的大火之中,丹俊看到了一道輕微的刀痕。
“這是血殺刀法,一定是神威軍的狗雜種。”
“毅兒,為父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丹毅早已被化尸水融掉,打斗的痕跡也有火油燒過的跡象。
但即使如此,也難以逃過丹俊的眼睛。
丹俊是先天后期的高手,是六扇門的紫衣捕快,是巡視天下的欽差,位高權(quán)重。
甚至可以說是皇權(quán)特許,可以先斬后奏的大人物,與一州總督平起平坐。
除了鎮(zhèn)守上京的紅衣捕快外,他們就是地方上會出現(xiàn)級別最高的捕快,手握生殺予奪的大權(quán),像賽包公那樣的芝麻官見了,怕是褲襠里都會嚇出味道來。
自從他成為先天高手以來,從未有過這樣慘痛的代價。
的確,丹毅一開始只是他圈養(yǎng)的死士,是為他效命,為他而死的人物。
但就算是一條狗養(yǎng)了三十多年,也是會有感情的。
更何況丹俊對丹毅非常的看好,在他身上花掉的心血、銀子、時間遠比兒子要多,就是殺了他的親兒子,他也不會這樣的痛恨。
這是丹家未來保駕護航的守護神,他還有希望繼續(xù)前進,成為先天后期,乃至觸碰極境的人物,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去了。
怎能叫他不恨呢?
“阿彌陀佛!
“施主嗔心太重!
“豈不聞一念嗔心起,火燒功德林?”
“還請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同樣出現(xiàn)在了小樹林外面,像是在說著風涼話。
“劉都統(tǒng),你指示手下,殺害朝廷命官,這是要造反嗎?”丹俊的牙齒咯吱咯吱地作響。
殺了你的兒子,還在旁邊說風涼話,那簡直是能把氣得三尸神暴跳。
恨不得生吞活剝了。
但丹俊畢竟是一個大人物,他已經(jīng)將全身的內(nèi)力提升到了極點,隨時準備逃跑。
“南無阿彌陀佛!
“出家人不打誑語!
“老衲的確是要造反啊!
崩!
話音剛落,丹俊搶先出招,是死是活,一招而已。
五逆劍法——出佛身血!
佛有五逆的罪人。
毀佛,破佛,傷佛,殺佛,滅佛之人。
這五逆劍法,乃是六扇門隱藏的至高絕學,乃是歷代高手專門研究出來,用來克制佛門武功的絕學。
此劍又名為誅佛劍!
此招一出,驚天動地,便是佛陀也會流血,倒地,死亡。
我們將時刻準備著,讓朝廷真正君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