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以后生活的地方,如果將來遇到事想離開家里,可以來找我!苯牒秩o姜衛(wèi)雨一把奶糖。
她領(lǐng)姜衛(wèi)雨的這份情,未來的幾年里城里只會越來越亂,老師被清算,學(xué)校不上課,學(xué)生不學(xué)習(xí),如果將來姜衛(wèi)雨找不到出路,這也算是給她留了一條后路。
姜衛(wèi)雨一臉感動地望著姜穗涵,癟癟嘴,突然伸手抱住姜穗涵:“謝謝,穗涵姐你一定要好好的。”
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好好生活,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措不及防,姜穗涵面露尷尬,小姑娘正感動著,她不好把人推開,沉默了一秒鐘,抬手拍拍小姑娘的后背。
“好了,又不是生離死別,等你畢業(yè)了,有空的話可以來看我,外面的事能不摻和就不要摻和,學(xué)生就該好好學(xué)習(xí),上完課就回家,不管是在外面還是在家里,不要一味的忍氣吞聲,該爭取的權(quán)利還是要去爭取,不然是個人都覺得你好欺負(fù)!
姜衛(wèi)雨窩在姜穗涵的胸前,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那個,我要回家吃飯了!
她松開姜穗涵,握拳,重重點頭:“我會努力的,以后誰欺負(fù)我,我就揍回去!
“倒也不用這么暴力。”姜穗涵揚眉笑了笑。
好像教壞小孩了,莫名有點心虛。
徐昭兩只手拎起地上的行李,率先走出門。
臨走前回頭望了眼破屋子,姜穗涵眼中沒有不舍:“走吧!
昨天三人去墓地看了姜父和姜母,這還是徐昭提出來的,姜穗涵差點沒想起嫁人了確實應(yīng)該帶新女婿去跟父母說一聲,這女婿是父親親自選的,想來他應(yīng)該會滿意。
有了徐昭這個外掛,姜穗涵姐弟兩人只需拎著一個小包跟在后面,很輕松。
到了火車站,距離發(fā)車時間還有大半個小時,這會兒人不算很多,徐昭眼尖,穿過人群找到一個空角落。
他把行李放到地上,抬手看了眼手表:“時間還早,先歇會兒。”
家里沒有車直達(dá)火車站,一路上走走停停轉(zhuǎn)了三趟車才到,早上五點多就起床了,還沒坐上火車,姜穗涵已經(jīng)累得夠嗆,拿出水壺問姜樂昀:“要喝水嗎?”
里面裝的是涼白開,早上特地煮好了的,灌了滿滿一大壺。
姜樂昀舔了下有點起皮的嘴唇,點頭。
姜穗涵擰開瓶蓋遞給他:“少喝點,喝多了容易上廁所,火車上不方便!
她沒坐過火車,不過想想也能知道火車上的條件肯定不好。
姜樂昀不敢多喝,只喝了兩口,等待的時間有些無聊,他趴在行李上,問徐昭:“姐夫,黎省離我們這里很遠(yuǎn)嗎?”
剛開始聽到姜樂昀喊徐昭姐夫,姜穗涵有點不自在,這兩天聽多了也習(xí)慣了,感覺小孩比她適應(yīng)的還快。
徐昭站得筆直,低頭看著小孩說:“我們要在火車上過兩個晚上,后天早上五點多鐘到黎省,再從上云縣坐車到部隊,仔細(xì)算下來大概要四五十個小時!
姜樂昀不禁張大嘴巴:“四十多個小時,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那就是要兩天多,這么久,好遠(yuǎn)!”
他長這么大從沒出過明江市,這是他第一次出省,想想就激動。
姜穗涵忍不住皺眉,很想反悔掉頭回去,這么長時間都在路上,身體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消。
她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南方人,一天不洗澡就難受,更何況是在火車上,想想就頭皮發(fā)麻。
有人下車就有人上車,火車站很熱鬧,尤其是進(jìn)站口那一片地方,人擠人。
徐昭走在在前面開路,姜穗涵一手拉著姜樂昀緊跟在后面,千辛萬苦終于擠上了車,三人當(dāng)中除了徐昭,姐弟兩人看著有些狼狽,小孩人小,混亂中被人踩了兩腳,鞋面上有兩個黑色的腳印,左右兩只鞋子很對稱。
姜樂昀嘴角下垂,一臉的不開心,這雙鞋子是他最好的一雙,就這么給踩臟了,早知道就不穿這雙鞋了。
臥鋪票不好買,徐昭托了公安局的那位戰(zhàn)友幫的忙,買了三張臥鋪票,一張中鋪兩張下鋪。
他把行李塞到床下:“你睡中鋪,我和樂樂睡下鋪,這樣方便些!
他睡在下面,有什么事情可以及時處理,還能方便照顧小孩。
姜穗涵緩緩?fù)铝丝跉,火車(yán)锏臍馕逗茈y聞,什么味道都有,混合在一起很刺激人的嗅覺,她整個人蔫蔫的,坐在床上靠著休息。
看到徐昭一個人忙上忙下,她有些過意不去,連忙說:“我來吧!
徐昭不讓她幫忙:“沒事,我看你臉色不好,先休息會兒。”
見姜穗涵整個人像是被正午的太陽曬得蔫了吧唧的小草,想著她應(yīng)該沒怎么坐過火車,可能有些不適應(yīng)。
姜穗涵兩眼亮晶晶地看著徐昭手里的橘子:“哪來的?”
她迫不及待拿過橘子掰開,一陣清香的橘子味撲鼻而來,表皮看著有點皺,剝開橘子肉水分還挺多的,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你們吃,包里還有幾個!毙煺褤u頭不要。
昨天回招待所的路上經(jīng)過一條巷子,看到有人拎著一個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籃子,行為鬼鬼祟祟的,徐昭一時好奇跟了過去,發(fā)現(xiàn)那條巷子應(yīng)該是一個臨時交易的黑市,地方不大,不管是賣的東西還是買東西的,所有人都很默契地盡量不交談,交易完立馬走人。
見到有人在賣橘子,看著挺新鮮的,他順手買了了幾個,想著姜穗涵應(yīng)該會喜歡吃。
飲水不忘挖井人,姜穗涵舉著兩瓣橘子肉遞到徐昭的嘴邊:“張嘴!
徐昭默了默,看了她一眼,張開嘴巴咬住眼前的橘子肉。
“很甜!
比他以前吃過的橘子都要甜。
姜穗涵這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剛剛的舉動似乎親密了些,車廂里還有其他人在,用那種好奇又不好意思多瞧幾眼的目光偷看著她和徐昭。
她的臉霎時間紅了,故作鎮(zhèn)定地說:“是挺甜的!
姜樂昀抬起小腦袋,看看他姐,又望望他姐夫,然后兩只小手捂住嘴巴,咧開嘴角笑了。
姜穗涵瞪了小孩一眼,扯開他的手,塞了一瓣橘子肉進(jìn)他的嘴巴。
看什么看,有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
第18章
“姐夫,我餓了。”姜樂昀拉了拉徐昭的衣角,右手放在肚子上。
早飯吃的早,現(xiàn)在快中午了,小孩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餓得快。
徐昭打開一個大包,掏出兩個飯盒一一打開,有包子、饅頭和雞蛋。
姜樂昀不喜歡吃饅頭,覺得沒有味道,拿了一個肉包。
雖然已經(jīng)涼了,但是味道很好,肉包是徐昭特地去國營飯店買的,做包子的老師傅手藝好,皮薄肉餡多,一個肉包子有小孩半個臉大,咬上一口,滿嘴的肉香。
徐昭拿著一個剝完殼的雞蛋:“要吃嗎?”
姜樂昀糾結(jié)了一秒鐘,而后點頭,他不喜歡吃水煮蛋,吃進(jìn)嘴巴里有一股腥味,更喜歡煎蛋,或者是水煮蛋蘸醬油一起吃。
然而現(xiàn)在在火車上,條件不允許,他不好提要求,只好皺著小眉毛,一口雞蛋一口肉包。
喝了水,忍不住打了一個飽嗝。
小孩跳下床,臉色漲紅,小聲說:“我想去廁所!
睡了一覺,又喝了這么多水,膀胱快要憋不住了。
小舅子才七歲,火車上都是不知底細(xì)的陌生人,徐昭不放心小孩一個人去上廁所,站起身拍了拍姜穗涵的手臂,輕聲道:“醒醒!
姜穗涵迷迷糊糊睜開眼,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覺,揉著眼睛坐起來:“怎么了?”
徐昭:“樂樂要去上廁所,我?guī)^去,行李你看著,吃的我放在下面了,先吃飯,等會兒再睡!
“好,我知道了!苯牒孀∽齑蛄艘粋哈欠,睡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渾身有些無力,懶洋洋的。
上完廁所,徐昭帶小孩去洗手,順便裝了一壺水。
姜樂昀接過手帕擦干手,望著徐昭突然說:“我發(fā)現(xiàn)你人挺好的!
“為什么這么說?”徐昭挑了下眉,垂眸看著小孩。
“因為你會給我買吃的,陪我去上廁所,哦,還有,把那些欺負(fù)我們的壞人都打跑了,反正我覺得你人還不錯,配我姐勉強還行!
姜樂昀每說一句就掰著手指頭數(shù),說到最后還自我肯定地點了點頭,越說越覺得徐昭這個姐夫確實當(dāng)?shù)倪可以。
徐昭覺得有些好笑,嘴角微勾:“謝謝樂樂小同志的認(rèn)可,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姜樂昀揚起下巴,想要憋住笑意,但是似乎不是很成功,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說:“不客氣,你對我好點,再好點,以后我也會幫你在姐姐面前說好話!
這孩子,小小年紀(jì)就學(xué)會了如何給自己討好處,挺聰明的。
徐昭抬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腦袋,搖頭失笑。
“你們都吃了嗎?”姜穗涵拿著一個包子慢慢吃著,睡了一覺精神好些了,但就是沒什么胃口。
她是暈車體質(zhì),坐不了車,火車也不行,受不了車?yán)锏臍馕,她現(xiàn)在恨不得把嗅覺給封住,還能免受一些罪。
這還是在臥鋪車廂,比起普通車廂人擠人的現(xiàn)象,已經(jīng)算很好的了。
徐昭擰開水壺遞給姜穗涵:“還難受?”
包子有些噎,姜穗涵接過水壺喝了兩口水:“沒事,只是有些聞不慣火車?yán)锏奈兜,我緩緩就好了!?br />
一個包子她吃了許久愣是吃不完,本來坐車就沒有食欲,墊墊肚子緩解了饑餓感,望著手里還剩下四分之一的包子,她有些糾結(jié)。
“飽了?”徐昭問她。
“吃不下了! 姜穗涵點頭
她在想吃剩的包子怎么辦,和其他食物放在一起似乎不太好,畢竟是她吃剩下的,但是又沒有多余的飯盒。
一個包子都吃不完,胃口這么小,徐昭心想,回到部隊之后,得買些有營養(yǎng)的東西給她補補才行,太瘦了對身體不好。
他伸手直接拿過她手里的那小半塊包子,二話不說放進(jìn)他自己的嘴里。
姜穗涵被他的一番操作驚得目瞪口呆,吶吶道:“這是我吃過的!
這人怎么可以做得這么自然,一點心理負(fù)擔(dān)都沒有,要是叫她吃別人剩下的東西,她肯定不行,哪怕是吃姜樂昀吃過的,也要做一下心理建設(shè)。
徐昭就這么靜靜看著姜穗涵,臉上寫著然后呢。
姜穗涵差點脫口而出不要吃,接受了這么多年的教育,她哪好意思將自己的吃過的東西給別人吃,這不是侮辱人嗎。
好在她記起這是六十年代,這個時期的人生活過的艱苦,糧食珍貴,浪費糧食會被人看成是異類。
徐昭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在他看來,吃女同志吃剩下的東西確實過于親密了些,不過姜穗涵不是別人,吃小妻子吃過的東西不算是什么出格的行為。
姜穗涵見徐昭神色如常地兩口吃完了包子,她臉色微紅,把手里拿著的水壺遞過去
徐昭發(fā)現(xiàn)姜穗涵的臉紅紅的:“臉這么紅,不舒服嗎?”
別不是感冒發(fā)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