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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得她差點痛叫出聲,咬著下唇死命憋住,第二次總算有血了,她忙放下刀,捏住左手食指,把血擠到玉佩上。

  一分鐘過去了,玉佩沒有變化,五分鐘過去了,還是沒有變化,半個小時過去了,她的兩只眼睛都快盯出斗雞眼了,還是沒有一點變化。

  都是騙人的,她果然不是主角的命。

  姜穗涵看著手指上的傷口,欲哭無淚,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第4章

  三個月前徐昭接了一個緊急任務,任務完成得很漂亮,但是在撤退的時候為了救同隊的一個隊友,后背被砍了一刀,幸好送醫(yī)及時,這才保住了一條命,回到部隊在醫(yī)院躺了差不多一個星期,醫(yī)生才開口說可以出院,叮囑他要好好休息。

  周政委皺眉,神情有些不贊同:“什么事要這么著急,還要請一個星期的假,你剛出任務回來身上還有傷,等傷養(yǎng)好了,你想請一個月的假我都給你批,那些不重要的事先放一邊,趕快回去好好養(yǎng)傷,你就是仗著年輕使勁折騰,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等年紀大了你就知道錯了,后悔都沒用!

  清楚周政委是為了他好,徐昭無奈笑了笑,態(tài)度很堅持:“很重要,必須得去,晚了可能就來不及了!

  周政委還想再勸勸,板著臉說:“那你說說看,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實話跟你說了吧,過兩天文工團過來表演,你嬸子有一個侄女就在那個文工團,聽你嬸子說那姑娘長得好看,性格也好,家里條件不錯,比你小個兩三歲,你嬸子跟我說了,到時候安排你們兩個人見上一面,沒準就成了。”

  他喝了口水,接著說:“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人生大事絲毫不上心,上個月蘇英女士電話都打到我這里來了,說我這個當領(lǐng)導的一點都不關(guān)心下屬,任由你亂來,我這是給你背了多大的黑鍋,這姑娘各方面條件都很不錯,部隊里看上她的人年輕人不少,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你可得給我好好把握住這個機會!

  對于下面的兵他可操心了,尤其是徐昭,眼看著年紀一年比一年大,每次給他介紹對象,都是各種推脫,弄得他特想揍這小子一頓。

  前兩天徐昭的母親蘇英女士親自打電話到部隊,態(tài)度很明確,希望部隊能夠在今年內(nèi)解決掉徐昭的人生大事,看著被別人家里白白胖胖的小孫子,她眼饞了很久。

  前幾年便開始催徐昭趕快給她找一個兒媳婦回來,無奈兒子不聽話,每次談起找對象總是沉默以對,搞得都成了她的獨角戲。

  于是這壓力到了周政委這里,弄得周政委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昨晚吃飯的時候,周政委的夫人突然說起娘家那邊有一個侄女,想在部隊找一個軍官,周政委思來想去,覺得徐昭很合適,能力和人品沒得說,家世也很好,二十四歲就升到了營長的職位,這次任務又立下大功,這批升職的軍官名單里就有徐昭的名字,內(nèi)部已經(jīng)確定了,只是暫時還沒有公示。

  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徐昭早到了結(jié)婚年齡,這事要是成了的話,不管是對周政委夫人的娘家,還是對周政委本人,都是有好處的,徐家在首都軍區(qū)那可是有名有姓的人家,能靠得上徐家,以后能避免不少彎路。

  周政委想到上次給徐昭介紹一個女醫(yī)生,千叮囑萬囑咐叫他一定要到場,和人家姑娘見一面,誰知道這家伙說沒空,有任務,然后就走掉了,氣得他想罵人都找不到人。

  生怕再次出現(xiàn)同樣的情況,周政委一再叮囑:“你小子這次不許缺席,聽到?jīng)]有?”

  來之前他的預感果然沒錯,徐昭扶額,感到頭疼:“您就不要亂點鴛鴦譜了,我有未婚妻了!

  周政委懷疑這是徐昭編出來的借口,為的是敷衍他,有些生氣地說:“你哪來的未婚妻,我怎么沒聽你說過?你小子現(xiàn)在也學會說謊了,也不找個靠譜點的理由。”

  二十好幾的大男人怎么就死活不開竅,這姑娘家又不是洪水猛獸,這避之不及、唯恐被沾上的樣子真的叫人很想給他一拳,把他揍醒。

  這年頭說實話還真沒人信了!

  徐昭決定實話實說:“真沒騙您,這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其實我自己到現(xiàn)在也還有點懵,簡而言之,就是我爸給我定了一門親,是他以前朋友的女兒,她家最近出了點事,情況緊急,我得趕快過去看看!

  話說到這個份上,周政委大半相信了徐昭的話,他心里有點可惜,多好的孩子,別人家怎么就下手這么快呢!

  請好了假,徐昭回宿舍收拾行李,在樓下碰到張向前拿著兩個飯盒回來。

  他攔住徐昭:“急匆匆的干什么去?”

  徐昭直截了當?shù)卣f:“我有事去一趟明江市,可能要一個星期才回來,這幾天我不在,營里你幫忙看著點!

  張向前擔心徐昭的身體,忍不住勸說:“什么事這么著急去,我也沒聽你說過在明江市有認識的人,你身上的傷還沒好,醫(yī)生說了這一個月不能勞累,盡量多休息,你當你的身體是鐵打的,再著急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張向前和徐昭是發(fā)小,兩人認識十幾年了,徐昭的很多事情他都知道,還真沒想起來有誰在明江市。

  “沒事,我的身體什么情況我自己清楚,真有急事,我先走了,有事回來再說!毙煺颜f完,快步離開。

  徐昭現(xiàn)在所在的部隊在一個山里,交通很不便利,正好后勤部開車出去采購物資,給了他蹭車的機會。

  趕到火車站已經(jīng)快中午了,他先去買了車票,最近去明江市的火車是下午三點鐘,要在火車上過兩個晚上,后天早上七點多鐘才到。

  姜樂昀醒得早,起床洗漱后搬了個凳子坐在門口,也不吵鬧,拿著一本書皮已經(jīng)很破爛的書看,乖巧地坐著等姐姐醒來。

  姜穗涵起床后看到小孩,伸手揉了下他的小腦袋:“醒這么早,餓了吧?”

  姜樂昀飛快搖頭:“不餓。”

  話剛說出口,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小家伙有些不好意思,欲蓋彌彰地說:“不是我叫的,是肚子叫,我沒叫它叫!

  小孩子自尊心強,愛臉面,姜穗涵順著臺階下,也不拆穿他,煞有介事地說:“嗯,我知道,不是你叫的,是你的肚子在叫,不關(guān)你的事。”

  簡單洗漱過后,姜穗涵走進廚房,這才想起家里沒吃的了,最后一點食物昨晚已經(jīng)被兩人吃完了。

  摸著咕咕叫的肚子,她滿臉惆悵,沒有錢寸步難行。

  她真的太難了!

  得想辦法快點搞錢才行,再這樣下去,姐弟倆要餓死了。

  姜樂昀抱著一個小籃子:“林奶奶剛才送了點吃的來。”

  姜穗涵拎起小籃子,里面有一根玉米,兩根不算大的番薯,還有兩個拳頭大小的窩窩頭。

  東西不多,但是對姜家兩姐弟來說卻是雪中送炭,這世上也不全是落井下石、自私自利的人,還是有善良的人的。

  這窩窩頭做得扎實,姜樂昀小口小口吃著,吃到一半有點噎,又跑去倒了半杯水,咕咚咕咚喝完繼續(xù)吃。

  看著小家伙吃的一臉滿足,姜穗涵有種兩人吃的不是同一樣東西的錯覺,她覺得有些刺喉嚨,每次咽下去都有點難受。

  姜樂昀吃完自己手里的那個窩窩頭,看到他姐手上還有一小半沒吃完:“姐,你不吃了嗎?”

  姜穗涵艱難咽下:“吃,我慢慢吃,還餓不餓,要不要煮點番薯?”

  看著籃子里的一根玉米和兩根番薯,姜樂昀搖頭:“等中午再吃,我喝了水,飽了!

  家里就剩這點吃的了,得省著點吃,餓肚子的感覺太難受了。

  “你手怎么了,受傷了?”小家伙眼尖,看到姜穗涵右手食指包扎的傷口,滿臉的著急和關(guān)切。

  哪壺不開提哪壺,想到自己昨晚干的蠢事,姜穗涵這時候特想挖個地洞鉆進去。

  她訕笑道:“沒事,昨晚不小心磕破了皮,養(yǎng)兩天就好了!

  姜樂昀記得昨晚睡覺前姐姐的手好好的,并沒有受傷,難道是他記錯了?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握著姜穗涵手上的手指,心疼道:“還疼嗎?”

  姜穗涵摸摸小家伙的發(fā)頂:“真沒事,已經(jīng)不疼了。”

  “那有事姐你一定要叫我,我是家里的男子漢,可以幫家里的忙!苯獦逢劳νπ⌒靥,盯著他姐看。

  他默默在心里大大地嘆了口氣,覺得姐姐這兩天太倒霉了,昨天傷了腦袋,今天傷了手,禍不單行。

  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必須擔起男人的責任,要照顧好姐姐。

  姜穗涵一臉感動:“好,我聽我們家小男子漢的話。

  第5章

  “喲,都在家呢,正好有事找你。”黃秋娟推開門走進來,臉上堆滿了笑。

  姜樂昀不自覺地挪到姜穗涵身邊,喊了聲大伯母,然后低下頭不說話。

  姜穗涵眉頭微不可察地動了動,扯了扯嘴角:“難得大伯母還記得過來看我們姐弟,真是受寵若驚,抱歉啊,我們這里破破爛爛的,沒什么能招待客人的,就不留大伯母了。”

  “要是沒什么事,大伯母還是請回吧,被人看到和我們這些壞分子待在一塊,很容易惹來非議,到時候就說不清楚了。”

  這位大伯母不是好相處的人,為人唯利是圖,自私自利,有利可圖的話,她能對你阿諛奉承,無比熱情,是那種為了利益可以笑著跪下來幫人擦鞋的那種人,如果無利可圖,轉(zhuǎn)瞬變臉,態(tài)度極差,生怕會沾上霉運,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姜父那時被人舉報,大伯母一家毫不猶豫直接斷了和姜家的關(guān)系,唯恐沾惹上半點是非,后來姜父病重去世,那一家人也不曾來看過一次。

  如此冷清冷漠的一家人,姜穗涵早就看清楚了他們的真面目,一點都不想和這種人虛與委蛇,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黃秋娟臉上的笑差點維持不下去,有些僵硬,她在心里暗罵,小兔崽子說話真難聽,活該被人打破頭。

  姜穗涵額角上的傷口用紗布包著,看不清傷口大不大,嚴不嚴重,會不會毀容,這丫頭的那張臉蛋現(xiàn)在很矜貴,如果破相了,那么她此行的目的就泡湯了。

  如今還有用著這丫頭的時候,不能和她撕破臉。

  黃秋娟壓下心中的火氣,重新?lián)P起笑容:“小涵,我知道你還在心里怪罪我們當時狠心,可是那都是迫不得已,沒辦法的事,不是我和你大伯的本意,都是一家人,我們也想幫你們,但是真的太難了!

  “我和你大伯都不是有權(quán)有勢的人,實在是無能為力,只能先咬牙過了這難關(guān),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以后才有能力幫到你們,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瞧瞧,都瘦了,這幾個月你們受苦了,快心疼死大伯母了,多好的孩子,老天爺怎么就這么狠心,以后有大伯母在,不會再叫你們受苦了,你這頭上的傷是怎么回事?誰打的你?這姑娘家臉最重要,有沒有去看醫(yī)生,醫(yī)生怎么說?”

  這演技,奧斯卡獎得不到,但是應該能獲得一個提名,不知情的人可能還真會被黃秋娟給騙到,以為這是一個真心關(guān)心侄子侄女的好伯母。

  姜穗涵抬眸,余光恰好看到黃秋娟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漠和鄙視,她略微用力,抽出被黃秋娟握住的手,表情冷淡。

  “醫(yī)生說好好養(yǎng)著,會不會留疤不好說,正好我和阿昀早飯沒吃飽,家里也沒吃的了,要不這樣,大伯母你借我點錢和糧票,我去供銷社買點吃的回來!

  “你剛剛也說,不會讓我們姐弟再餓著,你這么善良,這么有良心,肯定不會看著我們姐弟餓死的,對吧?”

  “也不多,五十塊錢應該夠用一陣子了,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就不跟大伯母拐彎抹角了,醫(yī)生說我這傷口流血很多,得好好補補,不然會對以后的身體有影響,阿昀還小,小孩子也得多補充營養(yǎng),不夠下次我再跟大伯母借!

  眼見黃秋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陣青一陣白,來回變換,看著就有趣。

  姜穗涵故作矯情地接著說:“哎呀,大伯母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你該不會不想借錢吧?哎,我就知道有些人就是嘴上說得好聽,實際上叫她拿點錢出來,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樣,人心隔肚皮,是我把人想得太好了,怪我太傻太天真。”

  好話壞話都被姜穗涵說完了,簡直是獅子大開口,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二十塊錢,這都趕上普通工人兩個多月的工資了。

  真當她家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這丫頭怎么好意思一張口就要這么大一筆錢。

  黃秋娟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想到此行得目的,咬著后槽牙,硬是擠出一抹笑。

  “不是大伯母不想幫你,只是家里真的困難,受了你爸的連累,你二堂哥的工作黃了,你大伯本來說好的升職也被別人搶了位置,五十塊錢太多了,家里實在拿不出來,我身上沒帶多少錢,就兩塊錢!

  姜穗涵很想有骨氣地說不要,可是現(xiàn)實艱難,她和弟弟還要吃飯,兩塊錢能買不少東西,她一點也不嫌棄。

  手往前一伸,從黃秋娟手里把錢搶過來,當著大伯母的面揣進口袋,看著她分外不舍的臉色,姜穗涵覺得很爽快,所以說有時候快樂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的。

  黃秋娟深吸一口氣,擔心再委婉磨蹭下去,這丫頭接下來會做出更無恥的行為,打算開門見山,快刀斬亂麻。

  她指著旁邊的一個男人說:“這位是覃榮光同志,他爸是食品廠的廠長,你剛不是說家里沒錢了嗎?”

  “那正好,你們兩個年輕人多交流交流,等你們結(jié)婚了,覃同志還能給你安排一份工作,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你弟也能去食品廠附近的小學讀書,這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親事,也就是你是我親侄女,一有好事我先想著你,不然還不一定輪得到你呢!

  黃秋娟的話有些夸張了,覃榮光的父親只是食品廠的副廠長,食品廠光是副廠長就有三個,更別說上面還有一個正廠長。

  覃榮光盯著姜穗涵的傷口看,眉頭皺起,多漂亮的一張臉,偏偏多了一個傷口在上面,破壞了美感,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疤痕,他這個人不喜歡不完美的東西。

  他故作矜持地朝姜穗涵點了點頭:“你好姜同志,我是覃榮光,你可能是第一次見到我,不過我有見過你,情況你大伯母剛才也講過了,最近我家里催我找一個女人結(jié)婚,雖然你的家庭成分不好,還有一個弟弟,但是這些我都不介意!

  “只要你跟我結(jié)婚,你可以放心,以前的那些事沒有人會再揪著不放,如果你想工作,我可以幫你,你弟弟我也能幫忙養(yǎng)著,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聽話,只要你能做到這一點,你現(xiàn)在的問題我可以幫你解決。”

  他不喜歡自己的女人到外面工作,女人就應該安分守己地待在家里,生兒育女,服侍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