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其形神兩分,本體封鎮(zhèn)于歸墟,只留下“分神”尚存。
因此,不全的四神無法破開【浩然】所化的絕地天通禁制,更不能真正降世玄洲。
眼下,九邊烽煙萬道,撼動人道氣數(shù)。
絕地天通禁制也被破去,涼國公殘軀、白容成、楊娉兒、以及剛出生的皇太孫。
這四具容器備好。
以恭迎大尊。
可以說。
白重器、白含章這一對父子,與四神對弈的一局棋。
苦熬到收官之時,還是現(xiàn)出敗象。
“一甲子光陰,二十載歲月,便能下到終局。
你們兩人,也算人杰了!
黑山羊代替奇士發(fā)聲,如今大勢已定,白家父子怎么都翻不了身。
四神降世,玄洲歷劫!
這方疆域上的十類萬種,無需任何跡象,內(nèi)心皆不由自主浮現(xiàn)一抹大恐懼。
就像山洪爆發(fā)前,飛禽走獸感受災(zāi)禍將至,紛紛倉皇奔走一樣。
只是天地寂滅,世界崩毀。
這等恐怖的大劫,縱然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開。
于是,烏云蓋頂,眾生驚惶。
“縱橫十九道,實有‘死活’一說。
本宮不才,苦心孤詣而成一局,欲要死中求活。
還請奇士賜教。”
白重器一言不發(fā),白含章卻腳步蹣跚,佝僂腰身緩緩走出太和殿,與其父并肩而立。
那口冷不防幾已完全沒入胸膛,快要熬盡這位太子殿下的壽數(shù)命元。
“你還有什么后手?【紫微】道果?莫要妄想了。
你雖登基繼位,加冕至尊,可并無玄德,如何承接尊號?
須知,白重器耗費二十年,自困于陰世,也煉化不得【酆都】!”
黑山羊嗓音尖細,像是宮中小太監(jiān),替襁褓里頭的皇太孫傳話。
“受國之垢,為社稷主!受國不詳,為天下王!”
白含章像是留戀人間,看了一眼手足兄弟、圣人父親,最后沖著紀淵溫和一笑。
余光瞥見癡癡笑著,宛若牽線木偶的太子妃,以及襁褓當(dāng)中的親生骨肉,他眼中浮現(xiàn)深重的愧疚。
監(jiān)國二十年,久居?xùn)|宮與四神手談。
不負蒼生,唯欠妻兒。
當(dāng)這位太子殿下閉上眼,再睜開的時候,那雙眸子只剩下金黃璀璨的神性光輝。
腰身佝僂,像是被重擔(dān)壓彎再也直不起來的白含章,面北朝南,以至尊之身,昭告諸界寰宇:
“玄洲遭難,生靈涂炭!
天公蒙難,萬類俱亡!
朕,以此殘軀,祭與大道!
甘愿立誓、發(fā)愿!
代億兆黎民,應(yīng)此大劫!”
寥寥三十余字,像是天綱倫音。
于霎時轟徹寰宇,傳遍萬界。
人道至尊之身,皇朝社稷之主。
可謂口含天憲,一言九鼎。
所立下的誓言,發(fā)下的宏愿。
一旦經(jīng)受天地共證,必得大道響應(yīng)!
即便虛空四神,也無法阻止!
“九邊兵禍,國祚動搖!
大尊顯圣,玄洲崩滅……這樣的大劫,你卻要代替萬民以身受之!
天塌下來,你扛得起么!”
黑山羊像是發(fā)狂,扯起嗓子大喊,卻有種掩藏不住的懼怕意味。
如果白含章當(dāng)真應(yīng)劫成功,豈不是恩澤萬方,以全玄德?
“人道定鼎以后,眾生皆稱帝王為君父。
那么,父替子受過,也理所應(yīng)當(dāng)。
朕祭己身,為萬民應(yīng)滅世劫。
寰宇諸界,大道源流!
豈能不如我的意!
豈敢不應(yīng)我的愿!”
白含章眸中神性愈發(fā)璀璨,當(dāng)他最后一字話音落下。
無垠太虛如海潮翻涌,諸神仙真如眾星拱月。
一張無窮道則凝聚交錯,無盡經(jīng)緯縱橫周天的煌煌神座。
不斷地拔高,飛升至極巔。
伴隨著白含章立誓發(fā)愿,為天地、蒼生應(yīng)劫。
浩瀚玄德,垂流萬方!
【紫微】帝位!
【人皇】尊號!
瞬間加諸于身!
太古九劫第一尊圣,頃刻于此成就!
白含章披戴至尊袞服,頭頂十二旒冕。
腦后一輪寰宇真陽載沉載浮,噴薄無量神華。
他輕輕抬手,轉(zhuǎn)而重重壓下,語氣淡然道:
“還請四神入甕來!
第596章 浩劫殘陽,皓月當(dāng)空
還請四神入甕來!
這應(yīng)當(dāng)是太古初劫之后,而今九劫以降。
堪稱最有分量的一句話!
論其之沉,足夠震懾萬方;
言其之重,亦可壓塌寰宇!
當(dāng)白含章為天地、為蒼生應(yīng)劫祭道,浩瀚玄德垂流加身。
【紫微】帝位,【人皇】尊號!
于一剎那間,就已經(jīng)與這位以身布局二十年的景朝太子悉數(shù)相合!
無垠太虛轟隆作響,好似悶雷滾走十方,又像浩瀚天河倒掛。
大音希聲!
一股莫可名狀的氣機籠罩,大道源流奔流而下!
寰宇萬界,皆在此時失色!
十類眾生,皆在此刻失聲!
唯有立于太和殿外,丹陛之上的白含章。
任由天地倒轉(zhuǎn),大千急旋。
祂卻像是立足于大道中樞,巍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