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萬類修士,仙佛大能的一應(yīng)境界與神通,皆無法撼動(dòng)。
便如這江河的魚蝦,不可能長(zhǎng)出雙足跋涉上岸,掀翻垂釣者一樣。
當(dāng)初河畔議事,共鑄十劫,乃是天帝提出,人皇景從。
那位陰世的天子、居于中央的后土娘娘,誰也沒有反對(duì)。
貧道曉得自太古以后,妖族日益凋零式微,幾近滅絕。
山主心有不忍、不憤。
可人、神、妖、魔,劃分五仙五蟲之跟腳。
后兩者最易受四神侵染,刮骨療傷,割肉去疾,必須為之,不得為之!”
白發(fā)如雪的赤足男子沉沉嘆息,眉宇凝結(jié)郁氣。
寰宇諸界的萬妖群靈,無不奉【勾陳】為祖。
猶記得太古年間,高聳十萬八千丈的招搖群山。
一桿桿妖王大幡遮天蔽日,匯聚如云。
只論及聲勢(shì),也不比天庭、陰世弱上多少。
“俱往矣!量劫之中,孰能脫身,誰也講不好。
書生沒了道果尊位,人皇也空缺出來。
天帝與后土娘娘……押上所有賭這一局。
只剩下老和尚、小道士、久不見醒的長(zhǎng)生帝君,外加一個(gè)已經(jīng)‘?dāng)嘧咏^孫’的我。
四大尊位道果,對(duì)上那盤踞虛空的四神,左右不過五五勝算。
那僅存于傳說中的第十劫,能否鑄成,尚未可知!
白發(fā)如雪的赤足男子眼神冰冷,語氣悲憫。
早已失去道果尊位,玄德本源的中年書生卻灑然一笑,吐出八字:
“道出于天,事在于人!
……
……
紀(jì)淵微微躬身,還禮道:
“小子不敢當(dāng)。”
哪怕再如何遲鈍,他也隱約猜到這位偉岸男子的驚天來歷。
關(guān)于道果尊位,悟空道人、天蓬真君都已講過許多。
那是位于大道源流之上的玄德根本。
如果說,第九劫的五重天大宗師。
是烙印道則感悟法理,與天心交融。
那么。
再往后。
就要以身融道、煉道,以做到打破常理。
遁穿虛空,粉碎血肉,聚散無常,衍生萬法……修成不可思議之種種手段。
而那些雄踞諸界的太古仙神,大能教祖。
祂們便就是代天行權(quán)柄,代地掌生死。
乃道之化身,凝聚一元造化,總管時(shí)空因果。
到這一步。
再也進(jìn)無可進(jìn)。
唯有謀求道果,以證玄德。
占據(jù)尊位者,如同立足于彼岸俯瞰古今過往,萬載千秋。
于仙神大能而言,祂們傾盡所有修為大道,也不過是攪弄幾朵浪花罷了!
又如何觸及得到早已登臨彼岸的玄德圣人!
偉岸男子并不多言,隨意邁出一步,便登上三十三重天也似的輝煌金闕。
主樓上下分出九層,六方開角,朱漆立柱,很是大氣。
四周繚繞沉浮著瑞煙仙靄,令人目眩神迷。
憑著紀(jì)淵本身的境界層次,自然無法踏足光陰長(zhǎng)河。
但有偉岸男子的開口邀請(qǐng),翻涌驚濤駭浪,覆蓋無窮歲月的湍急流水,都似凝固靜止一樣。
宛若一口神鋒劈落,震開無數(shù)道時(shí)空漣漪。
紀(jì)淵拾級(jí)而上,踏進(jìn)那座照徹寰宇的輝煌金闕。
“不知……前輩,尋我何事?”
若非他頭頂高懸太古九宸,垂流星光與大道根源交融混同。
只怕寸寸肌體頃刻就要像舉霞飛升,化虹而去,崩解開來。
“只差一線,你就要超脫五仙五蟲的后天跟腳了。
把那口鼎再蛻變一次,伐滅大道,革變大勢(shì)。
日后晉升立教稱祖的仙神大能,也未嘗沒可能。”
偉岸男子席地而坐,屈指一彈,無形氣機(jī)交織下,浩瀚時(shí)空攪起朵朵水花。
半晌后,直接顯出堪稱神藥圣品的蟠桃仙根,上面結(jié)著碩大飽滿的顆顆果實(shí)。
這一幕看得紀(jì)淵微微驚訝,太古天庭的那片蟠桃園,不早就付之一炬,毀于劫火?
“并無別物可以招待,唯有這九千年一熟,紫紋緗核的仙桃,能夠請(qǐng)君品之!
偉岸男子伸手摘下,淺嘗了一口,眼中似有懷念神色。
“小友剛才問我,尋你何事。
于這貫通九劫的光陰長(zhǎng)河上,我并不想不賣關(guān)子,索性直接講了。
小友姓‘紀(jì)’,名‘淵’,旁人多以‘九郎’稱之。
我年歲稍長(zhǎng),且也叫你九郎好了。
想必你也知曉,鴻蒙開辟,原初孕育,有仙神近道而生,逐道合真。
以期成為最根本的‘一’。
后來‘一’分為‘十’,才有這么多道果尊位。
我與其他幾位玄德圣人所商議之大計(jì),并不復(fù)雜。
跌墮于大道源流下,統(tǒng)合‘十’,終成‘一’。
去鑄無災(zāi)無難的第十劫!”
這位偉岸男子果真是快人快語,掩埋于萬古千秋無窮歲月的驚天大秘,就如此輕易地從他口中全部講出。
個(gè)中震駭之處,讓紀(jì)淵幾乎念頭遲滯,難以思索。
額頭冷汗更是涔涔落下,有些無法抑制的驚懼之意。
面對(duì)宰執(zhí)太古的玄德圣人,他與螻蟻塵埃何異?
莫名卷進(jìn)汪洋漩渦,粉身碎骨也許都是最好的下場(ch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