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一人之命數,再怎么強盛,也只是占得一份天下武運。
縱然呈現青、紫、赤色,也不可能真的裂土封王,割據稱雄,難以威脅朝廷的氣數轉化!
離明那雙眼睛異常晶亮,好像一塊打磨完全的頂尖寶石,隱約透出瑩潤光澤。
他瞥了一眼搞不清情況的離覺,悄然嘆氣道:
“可就在剛才,金榜大震,有人以彗星崛起之奇速,猛地跨過幼鳳榜,晉升于潛龍榜。
若只是如此,倒也沒什么大不了。
六大真統(tǒng)向來不缺厚積薄發(fā),積蓄實力的天縱奇才。
可那人不止是武運冒出頭,就連命數也發(fā)生蛻變,短短幾個呼吸,就沖進潛龍前十之列……”
聽到大兄這樣鄭重其事,離覺方才放下手里頭的《西游釋厄傳》,從四面堆積的書山里頭爬起來。
他抬頭看向那張燦金色大榜,神光交織出玄奧紋理,捕捉冥冥虛空的逸散氣機。
那對招風耳垂劇烈晃動,好似撥弄的鈴鐺。
“遼東,紀九郎?”
藍衫老者離覺仔細聆聽天地之音,從中覺察一縷波動。
“這名字好生耳熟,大兄,你有沒有印象?”
青衣老者離明頷首道:
“監(jiān)正老師的記名弟子,也是咱們的同門。
他命數有些奇異,像是承接先天之運,又聚攏后天之氣。
得天意垂青,加大勢于身,隱隱如蛟蟒化龍,意欲飛騰九五……此為真正的封王之相!
你說,咱們要不要稟告東宮?”
藍衫老者離覺緊緊盯著那張金榜,好像也犯了難,嘟囔道:
“白家可是有生時不許有異姓王的規(guī)矩,這報上去,豈非斷去那小師弟的錦繡前程?
當做沒瞧見,別摻和吧。”
青衣老者離明揪斷幾根胡須,似是認真思量,半晌后道:
“這可是徇私?萬一監(jiān)正老師怪罪下來……”
藍衫老者離明嘿然笑道:
“老師最為護短,他為這個小師弟數次遣派化身神游,可見一斑。
再者,遼東自古就是龍興之地,地運勃發(fā),孕育氣脈。
那小師弟得些非同尋常的造化際遇,一飛沖天。
也很正常!
青衣老者離覺閉上那雙能觀千萬里外的神異眼眸,琢磨片刻,認可這番話。
“那就壓一壓小師弟的名次,免得……”
他話音還未落下,那張懸浮半空,燦然放光的金榜陡然一震,引得周遭虛空劇烈動蕩。
只見宛若龍蛇也似的兩個大字,如同星斗放光明,猛地升騰而起。
潛龍第十,老君教張元丹!
潛龍第九,真武山蕭慨!
潛龍第八,鷹揚衛(wèi)趙無烈!
潛龍第七,皇覺寺惟暝!
潛龍第六,懸空寺玄安!
只在眨眼間,那道名字迸發(fā)不可直視的璀璨神芒,越過天底下最超拔杰出的數位天驕,沖向近十年未曾改變的前三甲寶座!
白清玄、姜贏武、王中道!
這三顆大星高懸于金榜巔峰,幾乎分不出前后名次。
代表紀淵的那道光華沖霄而起,意欲將三人一舉壓下,占據中天魁首!
“好像……瞞不住了,大兄!
藍衫老者離覺撓了撓頭,那張金榜并非他們二人所有,而是欽天監(jiān)與朝廷共同煉制。
而今這般大的動靜,就算社稷樓有心隱藏,也無法抹掉全部痕跡。
“小師弟也真是的,一人把風頭搶盡,讓咱們想將他名次壓下去,都難以做到了!”
青衣老者離明不由覺得頭疼,忽然間,他那雙千里眼猛地一亮,倒映出萬里之外的白山黑水。
茫茫混同的流轉氣數,演化成虛幻而磅礴的景象。
一條赤蛟與一條黑蟒互相撕咬,打得爪牙斷折,鱗片剝落。
顯得很是慘烈!
“一份裂土封王的氣運,兩條蛟蟒相爭?
要乘風起勢的人,并非小師弟……”
青衣老者離明很是詫異,那張金榜抖動如浪,發(fā)出“嘩啦啦”響聲。
紀淵之名,好似凝聚成一團煌煌紅光,與當世最頂尖的同輩爭鋒。
……
……
大凌河前,蝕骨的寒氣涌動,宛如白色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
天地都被侵染成銀裝素裹,哪怕暑氣正盛,也驅散不了半分冷意。
當真是山舞銀蛇,原馳蠟象!
一面大纛獵獵飛揚,屹立于對岸!
紀淵勒馬而停,舉目遠眺。
頭頂高懸的北斗七曜,似有所感,隱隱閃爍。
“紀九郎,你我二人,今日誰能趟過這條大凌河?”
郭鉉緩緩地起身,恍若血氣汪洋的兵家形勢,皆被大纛牽引,垂流于威猛的軀殼。
喀嚓,喀嚓!
隨著這位定揚侯的動作,厚實的冰面綻出粗大裂紋,好似狂蛇扭動,瞬間破碎。
河水湍急,大浪滔天。
雄渾如山峰的精氣狼煙,宛若天柱橫亙,大有鎮(zhèn)壓四方的霸道威勢。
方圓百里的茫茫天地,好似都落入郭鉉的掌中。
“五境宗師,名不虛傳!
紀淵眸光跳動,定揚侯就好像一座大岳攔在面前,有股子叫人窒息的感覺。
晉升不久的【赤霄巡天】命格,吞納濃烈氣數,煉成一口革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