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皇天道圖當(dāng)真是一座造化仙器。
那必定占據(jù)某一條先天大道。
甚至于極可能涉及到道果尊位之一!
“悟空道人說過,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yǎng)萬物!
作為大道源流凝結(jié)出來的完滿果實、無上尊號、真陽帝位!
唯有符合玄德之性,既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
才可以合道寰宇,登臨其上,進而開辟鴻蒙之后的太古盛世!
十類萬眾莫不受其恩澤……也就是說,凡為十尊,德行配位,如果謀劃九劫之久,只為奪舍重生?
這般手段,未免有些讓人失望!”
紀(jì)淵自忖著,他從那座五行洞府里頭,最大的收獲既不是兩道金色命數(shù),也并非五條靈山山脈。
而在于造化藏劫的道理,德要配位的規(guī)矩。
小到破碎的玄洲,大到無垠的寰宇。
下至十類眾生,上至仙佛神魔。
皆要遵從于層次不一的天規(guī)地律。
就像剛才的地藏王菩薩,雖然只是一道虛影,可散發(fā)出來的強橫氣機,堪稱絕倫。
但那一抹跨越萬界,驚動佛門的眸光還未加諸于紀(jì)淵之身。
就被至圣先師合道寰宇,演化而成的“絕地天通”消弭于無。
法度之森嚴(yán)!
由此可見一斑!
“那咱們退一步,不談那些禁忌。
諸圣欲求尊位,必證玄德。
此為何故?”
紀(jì)淵思緒紛雜,收攏念頭,垂眸問道。
他從不是杞人憂天,疑神疑鬼的性情。
無論皇天道圖的出自哪里,皆非四重天大圓滿的半步宗師可以摻和亦或者解決。
只要步步登高,直至上蒼之巔。
可以如太古諸圣一般,俯仰天地,縱觀九劫。
一切自然如掌上觀紋,水落石出。
人皮紙原本泛著金色,直接叫紀(jì)淵這一道問嚇得煞白。
忽地像是失去支撐,挺得筆直。
輕飄飄落在大案,一動不動,好似躺尸。
“行了,你既然不敢答,那我便不問了。
免得等下又把什么八部真君引來,鬧出亂子!
紀(jì)淵沒有得到解惑,倒也不惱,擺手笑道。
他對于諸圣道果、玄德尊號感到好奇,歸根究底,還是因為通過皇天道圖照見太古。
更親眼所見那張煌煌威烈,如同一輪真陽的帝位空缺。
再加上悟空道人所言,諸圣意圖共開鴻蒙天,推動九世無量劫。
以及景朝圣人閉關(guān)二十年,滅圣盟主領(lǐng)百世經(jīng)綸降下的法紙,刺殺白含章。
這些看不分明的隱晦脈絡(luò),好像潛藏于山川地勢的龍氣,一時半會難以辨明。
宛若一張涵蓋寰宇的大棋盤上,緩緩落下一枚枚不起眼的小棋子。
只有等到連成大龍定鼎勝勢的那一刻,方能顯露真正的布局手段。
“老爺,不若你問問姻緣、前程。
小的比起那座只會順著天機變數(shù),大道軌跡走的百世經(jīng)綸,可要強多了!
沒了小的,它只能照見未來一角,難堪大用。
可小的通曉過去,天底下最博學(xué)者,也未必勝得過!
就連奇士那座玄牝之門的守書人,最多跟小的不分勝負!”
見紀(jì)淵不再提這些送命的問題,人皮紙再次精神抖擻。
也許是沒幫到老爺,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這尊道器的本源真靈猛然支棱,顯出諸多字跡。
剎那一氣呵成,好像喋喋不休的小童子。
“那你說說我的命數(shù)!
紀(jì)淵淡淡一笑,隨口一回。
他想知道的問不出,于是也就熄滅窺探棋局大勢的心思。
這張人皮紙通曉古往,那座百世經(jīng)綸才能推斷未來。
但是太古劫前的光陰歲月,對于九劫之后的十類生靈,皆為禁忌所在。
諸圣道果等相關(guān)隱秘,更是無法提及,不能觸碰。
若非疑似造化仙器的皇天道圖護體,自個兒也許早就行差踏錯,越過雷池。
“老爺你的命數(shù)……”
人皮紙作出撓頭的樣子,再次奔向剛從餓鬼道輪回脫身,削去層層業(yè)力的裴東升。
“因果照彰,報應(yīng)不爽。
真真是佛門最值得敬畏與欽服的八個字。
倘若締造成功那座六道輪回,興許地藏王菩薩……能夠填補【世尊】的空缺,離開地獄,坐鎮(zhèn)靈山。”
紀(jì)淵別過頭,移開目光,莫名閃過一念。
稍等片刻,那張泛著金光的人皮紙蹦跳著回到大案。
“待小的好生瞧瞧,想我家老爺鴻福齊天,壽同日月。
命數(shù)氣運必然……”
人皮紙吹捧的字跡倏然一頓,緊接著飛快抹去。
整張皺成一團,如同苦瓜臉,有種難以言說的疑惑與不解。
濃黑的字跡次第浮出,緩慢艱難。
“老爺頭頂周天斗柄,腳踏七曜星辰,儼然已經(jīng)是萬中無一,千年難見。
氣運濃烈,凝聚成上古王族的十旒冕,貴不可言,尊榮至極。
遲早都要雄踞天下,傲視群英……但不知為什么,小的這里卻顯示老爺,曾經(jīng)錯過一樁無與倫比的潑天造化。
使得老爺本該接近金光熠熠的氣運命數(shù),只停留于赤、紫之間,殊為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