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那四種,古往今來留名史書的都不在少數(shù),全看帝王如何用之。
但無論哪一種,他們最后做大,均免不了走上結(jié)黨這一條路。
一旦結(jié)黨,便會營私。
為小利造大害,因個人之爭成國家病根!
紀九郎與旁人不同,他是本宮苦苦尋求的那口神劍!
其出身北鎮(zhèn)撫司,注定參與不了朝政事務。
不像姜贏武,其父忝為兵部尚書,屬于武廟培養(yǎng)的翹楚大材。
也不像王中道,有提拔他的岳父大人,要為邊將一派出力。
至于其他的將種勛貴,學宮儒門,
要么受過世家門閥恩惠,迎娶貴女;
要么有座師、同窗等錯綜關系。
本宮可以用這些人,卻不能完全放心。
唯獨紀九郎,他上可斬國公軍侯,下可殺高門大族。
監(jiān)正,你說本宮如何能夠不器重這等人杰。俊
孟玄機頷首,好似贊同白含章的這番說法。
從古至今,明君難得,孤臣、獨臣亦是稀罕。
太子想做圣明君主,自然就需要紀九郎這樣的孤臣、直臣,倒也不足為奇。
念及于此,他躬身拱了拱手,淡淡笑道:
“那就是本道多想了。
紀九郎這一次斗敗天運子,氣數(shù)更上一層樓。
欽天監(jiān)打算將他拔擢為幼鳳榜第一,正冊首位。
不知殿下怎么想?”
白含章眼眸一閃,即刻理解孟玄機所做的個中深意,點頭認可道:
“也好,少年天驕若不揚名天下,等同錦衣夜行!
若沒有無兩的風頭,又怎么凝聚無敵大勢,做到橫壓同輩,一往無前?
本宮想到天京城中的將種勛貴,總是若有若無貶低紀九郎,將他的微末出身掛在嘴邊。
左一個泥腿子,右一個遼東賤種,真真不堪入耳!
他們難不成忘了,圣人也曾做過乞丐討過飯?真是大逆不道!
縱觀三千年,王侯將相、開派宗師,寧有種乎?!
本宮沒有記錯的話,現(xiàn)在的幼鳳榜前三甲,
一個是刀王莊的少主,遼東豪強;
一個是涼國公義子,神拳龐鈞。
讓紀九郎煞一煞他們的威風,好教天下人知道,泥腿子又怎樣?照樣可以登天!”
聽到太子殿下這樣講,孟玄機面上帶笑,連連頷首。
雖然紀淵只是記名弟子,但多少沾些師徒情分,也不能忽視虧待。
這幼鳳榜第一,以換血三重天斗敗當世絕頂?shù)捏@天聲名,定然要給紀九郎傳遍玄洲。
讓他好好地享受一番,獨占天驕鰲頭的滋味。
最后再將六大真統(tǒng)、豪強大族統(tǒng)統(tǒng)都給踩下去!
那該是何等風光!
“為師能做的就這么多。
試問哪個少年不愛出風頭,做出一番大事業(yè)。
九郎平日太過低調(diào),哪怕小寒山一舉壓過虞卿飛、徐懷英、玄明,都沒什么名氣。
換成那幫將種勛貴的門戶子弟,還不得大肆宣揚,賺取名望!
為師特來助你一臂之力,添一把火。
從此天下誰人不識君!”
孟玄機滿意一笑,打算告退離開。
想著等到紀淵知道這樁事的背后原委,必然是感動交加。
臨濟老和尚傳法之恩,怎么比得過自己的揚名之情!
大笑幾聲之后,游神御氣的化身返回社稷樓九層。
形體微微一散,好似一團團煙氣,吸入孟玄機的七竅之內(nèi),歸于本尊軀體。
這位欽天監(jiān)正三魂七魄掃過無數(shù)念頭,紀淵的撼天弓、無極箭,臨濟和尚的斷三世如來身,天運子的燭照光陰、重瞳之法。
如同光滑鏡面,將發(fā)生過的諸般事情一五一十倒映心間。
孟玄機眼簾低垂,仍舊思忖道:
“倘若圣人沒有出關,那塊震破光陰長河的太平無事牌,紀九郎又是從何處得到?
可圣人要是出關,豈不早就破開天地重關,所有大先天都該有所感應才對!
當年一同定下的大計……也不知,圣人到底走到哪一步了?”
大袖飄飄的監(jiān)正,難得露出一副苦思冥想的疑惑表情。
天底下能夠讓他弄不明白的東西,可以說是極少。
圣人閉關沖擊神通之前,曾經(jīng)與他有過一番隱秘對話。
造九重社稷樓,是為了隔絕虛空目光,防止四神親身降臨皇城,引發(fā)天災動蕩!
此是對外之法!
成立欽天監(jiān),收攏培養(yǎng)練氣士,遍布景朝疆域勘探龍脈。
此為對外之策!
目的在于以人道洪流的眾生之力,結(jié)合周天星斗的寰宇大陣。
修復被打崩的玄洲,重現(xiàn)太古劫前的原初祖庭!
蓋因,四神如同離離原上草,背靠無盡諸界。
一把野火燒之不盡,來年春風吹又生。
想要斬盡殺絕,必須徹底遮攔虛空。
讓那無孔不入、無處不在的古老四尊,再無立足之地!
“這是本道要做的事,守住社稷樓,廣招練氣士。
對于太子殿下,應該也有類似的交待。
可再深遠的布局,都建立于圣人能夠功成的先決條件上!
孟玄機眸光閃爍,他很清楚,圣人正以景朝國運、玄洲未來與四神對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