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業(yè)尸仙,燭照光陰……皆是難以自成一派的小玩意兒。
平白辱沒重瞳子的大氣運了!
孟玄機字字句句如劍誅心,刺得已成甕中之鱉的天運子面皮狂抖。
“你凡事都求標(biāo)新立異,不同俗流,放著天罡三十六大術(shù)不修,非要劍走偏鋒。
‘燭照光陰’比之‘回天返日’,如何?
‘咫尺天涯’比之‘縱地金光’,又如何?
你問本道化身怎么施展‘禁鎖天地’之道術(shù)?
無非天罡三十六大術(shù)的‘游神御氣’罷了!
天運子自以為完滿的無瑕道心,面對這位當(dāng)世道術(shù)第一人,簡直脆弱如琉璃,輕輕一碰,就會跌得粉碎。
“你說得容易,回天返日遍照諸界,挪移歲月,僅一道就要耗費百年修持之功!
縱地金光,疾馳寰宇,數(shù)千萬里不過一瞬!又要積攢多少功德,才能圓滿?
游神御氣,煉神出竅,遨游太虛,無所不至!
你攀附景朝,借人道皇朝之國運修持道法,自然手到擒來!
貧道若不出奇制勝,哪能把道術(shù)突破到七品照神的層次?!”
天運子竭力高喊,再也保持不住此前的從容風(fēng)度。
他向來以“天資根骨”為傲,以“不落窠臼”為榮。
如今被孟玄機貶得一文不值,豈能接受!
“可是本道還未結(jié)識圣人之前,就已經(jīng)練成‘九息服氣’、‘六甲奇門’、‘振山撼地’三門天罡大術(shù)了。
其實真不難,天運子,以你的絕世天資,在我這個年紀練成其中一門,應(yīng)該是毫無問題!
孟玄機一本正經(jīng),且神色認真地回道。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趕緊動手吧,貧道不愿再聽你……說教!更不想受你羞辱!
孟玄機,你若不肯殺生,貧道愿意施展天魔解體,自我了斷!”
天運子臉色憋得通紅,幾乎氣得三尸神暴跳,卻又拿孟玄機毫無辦法。
縱然是他全盛之時,對上道術(shù)第一的欽天監(jiān)正,也沒幾成勝算!
現(xiàn)在打又打不過,說也說不贏,干脆受死得了!
第416章 天地重關(guān),神通六重天之秘
“本道平生從不爭斗,一向與人為善,怎么可能隨便殺生。”
孟玄機雙眼微瞇,并未把天運子這番氣急敗壞的可笑作態(tài)當(dāng)回事。
反而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
“更何況,堂堂滅圣盟的一位護法,地位舉足輕重,
又是奇士天選,焉能沒有保命的手段?
本道真要按捺不住,痛下殺手,只怕趁了你的心意。
對吧,天運子?”
被困于禁鎖天地,看似無計可施的俊美道士臉皮一跳,似是詫異。
若有所思間,猛地抬頭,恰好迎上孟玄機那雙法眼。
只見其中如蘊星河,旋轉(zhuǎn)生滅不定,好像能夠把人內(nèi)外看個通透。
任由什么隱秘心思流轉(zhuǎn)反復(fù),似乎都掩藏不!
“原來是太虛眼!也對,你連上古傳承的天罡三十六大術(shù)都能輕易參悟,練成一道法眼,又算得什么!
孟玄機,真真無愧于當(dāng)世道術(shù)第一的偌大名號!”
天運子神色一凜,收起適才表現(xiàn)出來的勃然怒色,也不再作出“士可殺不可辱”的悲憤樣子。
他的“重瞳”與孟玄機的“太虛”,同樣位列于三十六道法眼。
前者是破盡萬法,覺察因果;后者能夠洞悉幾微,善識人心。
“尋常心思,無非就是一碗清水,縱有萬千微塵,卻也瞧得真切。
梟雄、英杰、謀士、鬼才……諸如此類的厲害人物,
他們的所思所想百折千回,好似九曲十八彎的羊腸山道。
像你這種心思如迷宮殿宇層層疊疊,連自個兒都分不清虛實的,倒是少見。”
孟玄機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略有幾分欽佩。
面前這個滅圣盟頭號余孽,受到氣運所鐘的俊美道士,早已將三魂七魄化為十份。
即便是用太虛法眼暗自窺探,也分不出孰真孰假。
好似一具肉身,十人共用。
其心思之繁雜,念頭之閃爍,遠超尋常生靈。
“若不如此,又如何能夠受住奇士的目光垂落?
貧道雖為爪牙,卻不愿被虛空侵染,淪喪神智,變作一具空皮囊。”
天運子輕哼一聲,重瞳眸光幽深如井,難以探到底處:
“我等與四神而言,卑如螻蟻,賤似草芥!
若非絕地天通,這一局決定三千年新史后續(xù)大變的棋盤,
白重器早就被殺得片甲不留了,哪里還有喘息的余地!
要知道,祂們投下一道目光,就能讓萬類生靈隨之同化。
倘若投影降臨,五境巔峰的大宗師都難保證安然無恙。
原初仙神,可怖可畏,在于祂們一旦成道,便就占據(jù)諸天寰宇,古今未來!
若非……這種無上境界,真是你我可以揣測的么?又是你我可以抗衡的么?”
天運子話音頓了一頓,似乎及時收住某些無法訴諸于口的禁忌隱秘。
面色也微微變化,不復(fù)之前的平靜。
似是忌憚,又好像有些畏懼。
對于域外四尊的神通廣大,天運子可謂體會深刻。
祂們絕非萬類生靈可以追逐、可以并肩的古老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