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隨之一起前往陰世,此行必然馬到功成!”
見到楊娉兒表現(xiàn)出來的期待與傾慕,徐懷英心里受用無窮,不由飄飄然,當(dāng)下應(yīng)道:
“娉兒你放心,我拜的正是真武山青陽九玄上帝!道門以火為純陽,水為純陰,作水火煉度法事,則請此神!
我不僅修持神宵道書,可掌五雷,蕩除邪魔。
下山之前,師尊更是賜我一柄混元如意,作為護身之用。
此物可以鎮(zhèn)壓三魂七魄,想不到如今派上用場了!
只要我在,定能護你周全!
楊娉兒手指輕點朱唇,嫣然笑道:
“那就謝過懷英道兄了。算起來,師尊請的那幾位奇人也該到了。
今夜子時一過,就可以一探真人洞府!
……
……
金風(fēng)細雨樓,鳳凰臺。
張奇山挾帶裝臟、摸金、豢靈三派的禁忌法器,如約而至。
由白紙扇宋順推著輪椅,跨過門檻,來到臺下。
這位槐蔭齋主人一身白衣,眉宇凌厲,好似帶著騰騰殺氣。
重新?lián)Q上大紅蟒衣的紀淵放下杯盞,使喚候在一旁的侍女:
“打一盆熱水,給張五郎洗一洗手,去一去血腥氣!
張奇山仰著頭,拱手道:
“謝過紀爺。”
他今晚取來這三樣禁忌法器,雙手確實沾了十幾條性命。
沒辦法,盜字四門傳承久遠,難免會有些頑固守舊之輩。
想要快刀斬亂麻,就得下狠心、下死手。
“裝臟一派的五色經(jīng)卷,摸金一派的摸金符,豢養(yǎng)一派的黑血葫蘆,這些都是首屈一指的上品禁忌法器!
張奇山用熱手洗了一遍手,方才拿出包裹之中的三樣禁忌法器。
一卷用紅、黃、黑、青、白五色絲線織成的薄薄經(jīng)書;
鑲嵌金玉,色澤透明,形似爪子的避邪符;
烏黑如鐵,透出一抹暗沉血色的大葫蘆。
這三件被盜字門供奉的禁忌法器,皆是陰煞濃郁。
解開封鎮(zhèn)之后,四周便就凝出一層薄薄冰霜。
隱約間,還能聽到鬼哭神嚎的凄厲尖嘯。
彷如三尊陰世兇煞,讓人望之生畏!
“張五郎果真是信人。”
紀淵起身走下高臺,來到張奇山的面前。
目光掃過這三件禁忌法器,露出滿意地神色。
“都說走陰人通曉秘法,能夠出入陰陽,行過忘川、奈何、黃泉,直抵塵封的陰世。
張五郎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張奇山并不驚訝,這位北鎮(zhèn)撫司的年輕千戶,之所以追問水云庵私下收入冥器,又對走陰這么感興趣。
其目的,已經(jīng)顯而易見了。
“奇山說過,只要紀爺能夠為我張家拔除世代血咒。
從今以后,為奴為仆,任憑差遣,絕無二話!”
張奇山心中早就做好準備,如今回答得也是斬釘截鐵。
“紀爺若要走陰,光有這些遮蔽護身的禁忌法器還不夠,還需額外再布置一下!
這位槐蔭齋主人行事雷厲風(fēng)行,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直接列出所需之物。
所謂走陰,便是走陰人孤身穿行兩界。
想要三五成群一起前往,就要舉行特定的儀式。
這叫做“觀落陰”。
陰門九派之中,出馬這一支精通“叫魂之術(shù)”,可以喚回死去不久,還未消散的陰魂附體自身,與在世的親人進行溝通。
而“觀落陰”則恰恰相反,它不是讓死者回到陽間,而是讓生者下到陰世。
“一條紅色或者黑色的厚緞帶,中間夾著秘傳符咒,分別是齋、寢、炁、八、埃、臺、戾七個古字,蓋住雙眼……
兩手捧著禁忌法器,數(shù)人的精神彼此牽引……
還需兩人,一者敲動法器,一者手提紙錢,以火點燃,好引導(dǎo)眾人還陽,否則會有迷失的風(fēng)險!
張奇山面色凝重,嚴肅以對,逐一交待,生怕有半點疏漏錯處。
紀淵也是聽得認真,并沒有不當(dāng)回事,牢記于心頭。
活人下陰世,乃是繞開陰司定下的森嚴規(guī)矩,本就風(fēng)險極大。
若不謹慎仔細,很有可能就會陰溝里翻船。
隨后,他又叫來秦?zé)o垢、琴心這兩人,好為自己和張奇山還陽引路。
因為陰世不同于陽間,各處都籠罩著劫氣道霧。
一切景象事物,皆是朦朦朧朧,詭譎變化。
根本難以分清置身何處!
假如沒有引路之人,只怕有去無回!
片刻后,鳳凰臺上擺好香案,秦?zé)o垢與琴心列坐兩旁。
居中,則是紀淵與張奇山。
他們系著紅黑緞帶,以朱砂書寫的秘傳符咒蒙住雙眼。
各自五心朝天,盤坐于蒲團上。
每人取用一樣禁忌法器,遮蔽自身的強盛陽氣。
“紀爺,還請緊守心神,勿要被幻象干擾。”
張奇山打起精神,他雖然是走陰人一派的當(dāng)代掌門,但尋常情況也不會貿(mào)然穿行兩界。
祖上世代所留下的警戒教誨,將走陰過關(guān)視為出海打魚,未必次次都可以風(fēng)平浪靜,順利回歸陽間。
稍微遇到意外,便就有可能徹底沉淪陰世,死得悄無聲息。
“張五郎你且放心施展,無需考慮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