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紀淵并沒有完全放心,倒不是懷疑監(jiān)國二十年的儲君分量。
而是,念及四神爪牙身受虛空侵染,性情扭曲莫測。
其他對手還好,涼國公楊洪絕不會下這種臭棋,將把柄交給東宮。
唯獨楊娉兒,她是個女子。
“上輩子,加上這一世的個人經驗總結,女人,往往很難講通道理。
她若要恨一個人,那就是十年、二十年也不會忘,時刻記在心底。
大局,利害,得失……未必會算得這么清楚!
紀淵心頭升起一抹忌憚之意,他不怕真刀真槍生死拼殺,卻很擔憂暗施冷箭陰險算計。
只針對自個兒,倒也還好,可以通過濃烈氣數(shù)的變化,提前有所警醒。
可要禍及二叔、嬸嬸等人,那就難以提防了。
“把這種可能扼殺于萌芽!”
紀淵眉宇泛出冷意,眼皮垂下。
離開天京之前,定要拔除威脅的種子,才能安心。
……
……
水云庵,徐懷英精赤上身,盤坐于佛堂之內。
燭火浮動不定,重重紗幔飄動,好似曼妙舞姬搖曳身姿。
燃香散出裊裊煙氣,蜿蜒如蛇,鉆入鼻竅當中。
不多時,徐懷英的肌體發(fā)紅,像是煮熟的大蝦。
心中綺念橫生,一會是冰清師太除卻海清袍,露出那驚心動魄的絕美嬌軀,一會是楊娉兒巧笑倩兮含羞帶怯,如蓮花綻放任憑采摘。
頓時陷入意亂情迷,原本練功打坐的端正身姿,也變得搖搖晃晃。
最后,竟是徹底難以自持,浮現(xiàn)出幾分癡色與丑態(tài)。
“這等濁物,也能拜入真武山,成為嫡傳。
可見六大正統(tǒng)名不副實,越發(fā)不如從前!
冰清師太眼波嫵媚,纖纖玉指輕輕一拂,深邃虛空似是響起“哇呀”吵鬧之聲。
體內真罡如江河傾瀉,化為鬼子母之形體。
只見一中年婦人除去羅衫,與那逐漸癡狂的徐懷英兩兩神交,渡氣纏綿。
短短半柱香左右,由真罡元氣所化的鬼子母,小腹便高高隆起,好似懷孕分娩,生出八九個陰氣森森的鬼童子來!
它們巴掌般大小,像是螞蟻爬滿徐懷英的精赤上身,不住地吸納換血三重天的精純內息。
“師尊的鬼子母神體,真是玄妙無方。
鬼母與人神交氣合,孕育鬼童,修行精深之時,等同駕馭萬鬼,吸食血肉精氣骨髓命元,反哺自身!
楊娉兒立在一旁,眼中似有羨慕神色。
所謂的鬼子母,又被稱作河梨帝母,乃是佛門護法二十諸天之一。
乃歡喜母、暴惡母,可食世間萬物化為胎氣,孕育無窮無盡之鬼童。
“鬼子母神體,遠不如白蓮法身上乘。
放在佛門,始終只是‘夜叉’之流,難成大道。
不似《素女心經》所鑄成的白蓮法身,如同化外天魔,圣潔無瑕,侵染萬物眾生。
便是五境宗師,一時失察之下,也有可能為其所迷!
冰清師太袖袍一揮,將吃得肚圓的九子鬼母收入體內。
風韻猶存的美艷面容,倏然變得紅潤豐盈,使她發(fā)出一聲長長嬌吟。
而徐懷英則是全身一抖,猛地打了個寒顫,身子瞬間委頓下去。
雖然他的嘴唇微微發(fā)白,像是元氣大傷。
可那張原本可稱英俊的臉皮,卻是浮現(xiàn)無比滿足之色。
看樣子還有些意猶未盡,恨不得再來一次。
“這大藥,為師也吃不了多久。
等會兒,喂他一枚養(yǎng)元大丹。
免得真成廢人,誤了大事!
冰清師太望向像條肉蟲似的,癱倒于佛堂的徐懷英,輕蔑道:
“我這鬼童吃他精氣,亦會反哺幾分陰氣過去。
到時候,下陰世過忘川、奈何、黃泉,也要方便些!
楊娉兒輕輕頷首,眼神淡漠,輕笑道:
“師尊,是不是取了真君洞府的寶物,我這白蓮法身就能成了?”
冰清師太嗯了一聲,回答道:
“十有八九,差不離了。
每日有天母娘娘為你夢中傳道,虛空灌頂,你的進境足以追上六大真統(tǒng)的天驕種。
只需積累個一年半載,白蓮法身自然水到渠成,絕無滯礙。
你著緊這個作甚?那紀九郎已經要離開天京,這是好事。
眼不見為凈,也省得你老是掛壞,心魔難除!
楊娉兒手指輕點朱唇,嬉笑道:
“他雖走了,可一家子人還在呢。
既然娉兒沒了哥哥,那他少個叔叔、嬸嬸,披麻戴孝,也是活該。
師尊,你說對吧?”
冰清師太面色微沉,搖頭道:
“不要打草驚蛇,太子妃誕下子嗣,咱們已經贏了先手。
太子不倒,皇太孫的名分就穩(wěn)固。
娉兒,你別招惹麻煩。
那個紀九郎,他尚是緹騎,就殺你義兄楊休。
后來做了百戶,又公然頂撞涼國公府,梟首你父親門下客卿。
可見是個膽大包天之輩!
這種年輕的梟杰,便如大澤蛟蟒,要么不要輕舉妄動,要么就一下打死,否則必遭反噬!”
楊娉兒挽住冰清師太的手臂,像是撒嬌一樣道:
“總要讓我也出一口氣嘛,不然我每日虔誠供奉天母娘娘,參悟《素女心經》,又有什么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