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金鐵猛烈交鳴,宛若霹靂轟響,幾欲震破耳膜!
長街動蕩,像是被一只無形大手蠻橫扯動,掀起滾滾煙塵!
那口七條命數(shù)鍛煉,由邪道神魂虎妖精魄鑄造的大限刀!
宛如一條怒龍掙脫枷鎖,瞬間斬出!
昂!
驚天動地的長吟!
這一刀,好似日升月落的自然交替。
十分之一個彈指間,就將這方天地、這條長街,劃分成為黑白兩色!
城樓之上,遙遙觀戰(zhàn)的大西軍甲士,無不覺得天色一暗,
緊接著,又感到雙眼刺痛,好像是被細針狠狠扎了一樣。
“這是什么武功?”
“大西軍中的半部無道書,有這一招么?”
“分割陰陽的可怕一刀!”
“……”
眾人驚駭之余,仍然強忍痛意,直勾勾望向端坐馬上,從容揮刀的紀淵。
大西軍中的所有甲士,無論軍職高低。
他們對于武道的追求、強者的敬畏、殺戮的渴望,早已是烙印進骨子里的本能。
否則的話,也不會歸入血神麾下!
能夠親眼目睹兩位換血三重天的頂尖高手,于長街之上傾力一戰(zhàn)。
對自己武學的提升,不可謂不大!
所以,哪怕雙目如被針刺,酸痛流淚。
眾人依舊沒有避開,仔細關注戰(zhàn)局。
哧啦!
如裂帛聲響!
紀淵長刀在手,催動內(nèi)息,運轉三陰戮妖刀。
滾滾大氣被切成兩半,一條條凝聚而成的咆哮風龍,慘被攔腰截斷。
斬出的那一記刀光匹練,落在眾人眼中,有種極為矛盾的恍惚錯覺。
分明是燦亮無比,卻又像濃郁粘稠到極點的滾滾墨色。
仿佛墮入最為可怖的深邃虛空,眼前一片漆黑!
萬物皆虛,萬事皆空,再也感應不到任何氣息!
旋即,光芒遍照,映亮眾人的心神!
一輪清冷圓月忽地跳將出來。
滾滾如流的森寒之氣,霎時襲遍全身!
“這一刀……”
尤其是置身于戰(zhàn)場最中心的百夫長,體會更加深刻。
幾乎是一霎那,他不僅僅失去對手的存在。
就連氣流的呼嘯,濃烈的血光……一切人身與外界的交互感應都被蒙蔽,進而逐漸剝奪!
“魔刀……這人有一口殺人飲血,如同活物的魔刀!”
盡管像是瞎子一樣,可百夫長卻能清晰感受到顛倒心神的刺耳魔音,凍裂肌體的冰霜寒氣,如劍切割的烈風……
凌厲的刀光還未臨近,那股浩大的聲勢便已足夠摧毀人心斗志!
刀鋒所過之處,長街之上滾動的碎石,飛揚的砂礫,統(tǒng)統(tǒng)都如風化般悄無聲息,化為一抹抹齏粉。
“他絕非低賤的披甲人!換血三重天的頂尖高手!”
百夫長心頭悚然,升起巨大的警兆。
他立即明白上當了,這極可能是天南軍派出的刺客!
專為自己而來!
形勢險惡無比,遲疑一瞬都有身首異處的可能!
此時此刻,尸山血海廝殺多年的豐富經(jīng)驗。
讓這位大西軍百夫長還能保持沉靜,思索應對之策。
轟!
灌注全身氣血與內(nèi)息的鐵槍,隨著手腕一轉。
打出一道如鉆頭、似利箭的螺旋勁力,逼開掃蕩而下的滾滾刀氣!
隨后,百夫長再借勢回身后撤。
將槍尖往內(nèi)一收,轉為雙手持拿,形成完整的圈子。
刀光悍然劈落,卻被鐵槍穩(wěn)穩(wěn)架!
如龍如象般的強橫力道,像是江河傾瀉,洶涌澎湃!
直砸得那桿大槍咔咔作響,彎曲哀鳴,隨時都要斷折。
“好個殺伐凌厲的一刀!”
百夫長悶哼一聲,連退數(shù)十步。
腳下的磚塊碎裂,土石翻卷,竟是犁出一道長長溝壑。
體內(nèi)五臟六腑宛若翻江倒海,嘴角掛出殷紅血跡。
顯然是受到不小的內(nèi)傷!
“你這一槍……不差!
紀淵略有詫異,若無意外,他這一刀應該斬下對方的首級才是。
卻沒想到,這位大西軍的百夫長頗有幾分本事。
借用槍身桿子的彈抖卸力,硬生生化去大限刀的凌厲攻勢!
“大西軍中無數(shù)次廝殺,無數(shù)次險死還生,凝練出來的武學功法,確有可取之處!
紀淵目光敏銳,瞧出他揮出刀光之時,那桿鐵槍與人身劃出一道大圈。
無論受到多么猛烈的殺伐沖刺,只要槍身與人身相合,不斷畫圈挪移勁力,始終都可以立于不敗之地。
乃是極為上乘的守御之術!
原來,大西軍中的殺伐武功,堪稱是不計其數(shù)。
尤其以百夫長這等軍職,只要戰(zhàn)功足夠,想要兌換多少都行。
這位百夫長所學的武功,便是以迅疾刺殺,一擊斃命而聞名的《修羅槍》!
其中分為“守神”、“追魂”、“絕命”三式。
其一是以槍身為圈,防住諸般攻勢。
其二是以人身為架,持拿大槍,無論如何變化,都保持一條直線,便于刺殺!
其三是與敵玉石俱焚,同歸于盡的禁招,輕易不得用之。
百夫長正是靠著這門《修羅槍》,方能屢立功勞,縱橫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