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是樸素干凈的海清袍,仍舊是煙視媚行般的綽約風韻。
“上鉤了?”
冰清師太朱唇輕啟,淡淡問道。
“已有七八分了!
楊娉兒攏了攏發(fā)絲,自得笑道:
“他煉化‘混洞陰陽氣’,便就是咬了餌,如今傷重虛弱,如何受得住‘縹緲空靈氣’、‘六欲迷神氣’的雙管齊下。
接下來,只看師尊的手段如何!
冰清師太微微搖頭,以她的閱歷,顯然并未把徐懷英放在眼中。
“終究是心高氣傲,未經(jīng)風浪,稍微遇些挫折,便就不行了。
什么道心堅固,無非空空的花架子。
這等人,無疑是十足的銀樣镴槍頭,只能用一時,與你練練手。
所以,娉兒你也不要給他什么甜頭,保持若即若離即可,吊著就好。”
楊娉兒一臉受教之色,揚起尖俏下巴道:
“輕易上鉤的,自然不會是什么大魚。
說來好笑,出身豪族的真統(tǒng)天驕,天京城內也有好幾個。
近的有韓國公世子虞卿飛,遠的有兵部尚書之子姜贏武。
這位真武山親傳許是叫人吹捧慣了,竟以為自己有多了不得……”
冰清師太甩動一下拂塵,輕飄飄道:
“眼高于頂,又有幾分本事的豪族貴胄,多半如此。
你略微流露一些愛慕,他便信以為真,還覺得是自己風流……好擺布的很!
反倒是娉兒的心魔,那個聲勢無兩的遼東軍戶,像快未經(jīng)淬火打磨的鐵胚,有股抹不去的粗糲與冰冷。
可惜,他背后的靠山太多,輕易動不得,不止有太子,更有燕王,
不然的話,我倒是想會上一會。
降伏這種人物,才有趣呢!
楊娉兒眼神一變,透出冰寒冷意,語氣怨毒道:
“遲早要讓他跪在我的腳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冰清師太并未勸阻,反而頗為熱切道:
“你有天母娘娘每日賜福,功力增進之快,不可以常理論之。
等這一次進入袁真君洞府,拿到下半部道書,就可以用白蓮法身請?zhí)炷改锬锔襟w,真正表現(xiàn)出素女之妙。
屆時,區(qū)區(qū)一個紀九郎,還不是裙下之臣!
楊娉兒輕點螓首,回頭望向屋內,不甚在意的問道:
“那他該如何處置?”
冰清師太眼眸泛著邪異紫意,用舌頭舔了舔朱唇,像是饑渴之人,見到肥美的熟肉,微微笑道道:
“先拿來墊墊肚子,順便再給紀九郎添添堵,樹敵越多,日后娉兒你借勢的時候,就越好施展。
賜徐懷英一枚陰丸,讓他傷勢恢復,好送去袁真君洞府!
楊娉兒點頭稱是,水云庵中,只有上乘的陰丸,才是陰爐之體的六氣凝聚。
下乘貨色,乃宮血鉛汞煉制而成,也能令人飄飄欲仙,強身壯氣。
只不過是飲鴆止渴,平白榨取壽元命數(shù)。
一旦難以為繼,便就衰朽如枯木。
……
……
詔獄,第三重。
甲字天牢,紀淵盤坐于地。
雙眼似闔未闔,仿佛休息養(yǎng)神。
實則勾動識海的皇天道圖,諸般氣機交織扭曲,映照命數(shù)。
【氣血衰敗(灰)】
【賭鬼(灰)】
【家貧三代(白)】
【食人(白)】
【殺人剪草(白)】
【好色成性(白)】
【夜御數(shù)女(青)】
【陰陽眼(青)】
【邪道巨擘(青)】
“可堪一用的,確實是少。”
紀淵心如明鏡,內視自身。
攏共有數(shù)十條顏色各異、載沉載浮的命數(shù)。
只不過能夠攫取起用的,并無多少道。
他念頭一轉,無奈地將這些命數(shù)徹底抹滅。
呼的一聲,青白色的氣流崩滅匯聚,化為道蘊。
“詔獄第三重所關押的囚犯,多是為非作歹的江湖余孽。
連凝聚命格的氣數(shù)濃烈之輩,都沒見著一個。
想從他們身上拿到合適的命數(shù),的確有些異想天開。”
紀淵這幾天待在詔獄,幾乎把甲字天牢里頭,按律早該處斬的窮兇極惡之徒都給掃蕩干凈。
收獲卻是寥寥無幾。
可用的命數(shù)只有兩道。
【納頭便拜(青)】:【凡世間的英雄豪杰,其風采無不是令人折服,甘心跟隨,鞍前馬后。得此命數(shù),名聲越大,傳播越廣,越能得到好漢歸心,奉為龍頭】
【霸刀(青)】:【天生的用刀之人,天生的刀中霸主,得此命數(shù),對于刀法有著異乎尋常的敏銳,再粗淺的招式,落入手中都會變得不凡】
“一個是據(jù)地造反的山賊大寇,一個是目無王法的四境高手……也就這兩道命數(shù),勉強可以入眼。
其余的,毫無攫取的價值!
紀淵張開雙眼,如同電光打過,照得牢籠一片熾白。
頭頂三寸的如云氣數(shù)再度濃烈數(shù)分,隱隱約約,好似華蓋交織。
竟有瑞氣垂流,寶光搖曳之相。
“命數(shù)進益不大,但對于各派武學的領悟和理解,倒是更上一層樓!
紀淵眸光平靜,注視勾勒而出的古拙字跡。
【武功】:【周天道場(小成)、不動山王經(jīng)(小成)、元磁武道(小成)、大皇庭(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