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看也不看蕭憲,直接說道。
“紀九郎,不要以為自己辦了幾樁好差事,就可以目中無人了!
若非太子殿下惜才,你能這般橫行?
為了抖威風,招惹真武山,到時候替你處理麻煩的,還不是東宮?”
蕭憲放在天京,也算是翹楚人物,乃儒門學宮弟子,修身養(yǎng)性的功夫頗為了得。
可今天卻被紀淵幾句話就氣得破功,再也不復之前的文質彬彬。
“我與太子的交際,跟東宮的來往,不是你這等仗勢狂吠之輩可以明白。
正如井蛙不可以語于海,夏蟲不可以語于冰,你心中滿是鉆營攀附,所以眼見都是賣身投靠!
紀淵嗤笑一聲,繼續(xù)望向徐懷英,一字一句道:
“你問我從何而學?由何而悟?因何而創(chuàng)?
我也如實答你,從氣而學,由心而悟,因道而創(chuàng)!
可滿意?你若不信,大可把你家首座搬出來。
本千戶倒想看看,真武山的宗師,能在天京城掀起多大的風浪!”
第347章 天精甘露,一龍九牛二虎之力
太狂了!
這是徐懷英的由衷感受。
他出身潁水豪族,父親執(zhí)掌大房,又任了族長,曾經(jīng)做到內閣大學士。
追溯祖上歷經(jīng)兩朝,四世三公,始終屹立不倒,堪稱是一流門閥。
否則的話,也不會讓韓國公屈尊降貴,主動指婚,以期聯(lián)姻。
正因為這份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家世,徐懷英自小見過各路顯貴,也結識了不少真統(tǒng)門人。
所以,很早就明白權能壓人,武能成勢的道理。
“手握重權,如居高臨下,所見皆是渺小螻蟻,隨手灑落的一粒沙,落在平頭百姓身上,就可能成了一座山,將人壓得粉身碎骨。
而自身的武功高超,等同于身懷利刃,殺心自起,遇事不怕,面不改色,氣勢絕倫,動輒便是血濺五步……”
徐懷英心念浮動,兩眼直視那襲大紅蟒衣,思忖道:
“此人以為權可壓勢,卻不知宗師一怒,十步敵國!
實在太過狂妄,取死有道!”
見到紀淵連東宮詹事府的面子都不買賬,徐懷英干脆不再多言,手持玉如意,眸光冰冷。
他不信為了一個北鎮(zhèn)撫司的五品千戶,東宮要置真武山的顏面于不顧。
雖然六大真統(tǒng)聽命于朝廷,但并非是臣子對君王的卑躬屈膝。
各座圣地的掌教,皆是大先天的世間絕頂。
那位監(jiān)國二十年的太子爺,也未必敢有所得罪。
天京城中,從來都不缺少那種一夜乍富、一步登天的暴發(fā)戶和寒門子。
他們的下場往往沒什么差別,登高跌重,尸骨無存!
“好個傲氣的紀九郎,沖你這一番話,便值得本世子痛飲百杯!”
橫在兩人中間的虞卿飛,卻是撫掌大贊道:
“老子早就看不慣這幫六大真統(tǒng)的親傳行走了!
個個眼高于頂,鼻孔朝天,動不動就搬出師門長輩……憑什么誰人都要讓他們三分?
青陽九玄上帝一脈的首座,不就是山河榜二十位的麒麟道人么!
且讓他來!天京城中大先天的世間絕頂,至少有一手之數(shù)!”
徐懷英覺得紀九郎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可虞卿飛卻認為是布衣亦可輕王侯的傲氣。
他久在邊關打磨氣魄與武道,最瞧不起的就是天京城中,這幫裝腔作勢娘們似的將種勛貴。
只會坐在父輩的功勞簿上混吃等死,沒幾個有真材實料。
其次,便是六大真統(tǒng)自視甚高的的行走門人。
恨不得放個屁,都要充滿仙風道骨的味道。
“虞二郎,你好大膽!莫非以為自己進了兵家武廟修持武道,就可以羞辱真武山一脈首座?”
徐懷英大袖飄動,周身震蕩一圈圈實質氣浪,眉目之間,儼然透出凜冽之意。
腳下一震,如同踏罡步斗,堅如硬鐵的地磚迸裂。
篤篤!篤篤篤!
數(shù)十枚碎屑像是強弓勁弩,打進厚實的木梁當中!
身披水藍道袍,頭戴逍遙巾的徐懷英,借著這一步的反震力道,身形直似離弦之箭。
頭頂聚攏成片的生息雷云,不住地收縮膨脹。
劇烈的爆炸聲中,只見條條電蟒、雷龍四面游走。
似有沛然大力加持于身,徐懷英右手打出一掌。
好似天神擂動大鼓,內蘊無窮無盡的爆破氣息,宛若雷音震蕩。
粘稠如白浪的氣流,“嘭”的一下轟然炸開。
這一掌迅疾壓下,五指捏合成拳!
仿佛大槌砸落鼓面,凝聚猛烈一擊!
“神宵道書!雷公捶法!”
虞卿飛眼神一縮,不驚反喜。
他本就想跟徐懷英一決高下,只是被半道殺出的紀淵攪局。
如今重啟爭端,再次交手,正合心意!
那一記來勢洶洶的雷公捶,好似九天垂落的狂暴悶雷。
當空一炸,轟隆作響,立刻涌現(xiàn)剛猛的氣力!
“來得好!”
虞卿飛應變極快,渾身筋骨噼里啪啦,如炒豆子一樣。
右手五指并攏,皮肉輕輕彈抖,急速拉伸,倏地劃開氣浪!
就像是大刀橫斬,猛然劈殺過去!
同樣的出招快如閃電,好似疾風割勁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