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通寶錢莊的真正身份,可是皇親國戚。
放在遍地顯貴的天京城,都是極為厲害的門庭勢力。
“老李頭,看來將種勛貴里面,屬這通寶錢莊的洛家最頂尖了!
趙四靠在押貨的板車上,隔著人群看熱鬧。
“盡扯些沒用的,通寶錢莊的大老板,乃是財可通神的大老板,
全天下多少生意,都有摻和。
還有個當皇后的姐姐,一般的世家門閥,比得過么?”
老鏢師鼻孔噴出兩道熱氣,掂了掂快要空癟的酒囊,有些犯愁。
忽然聽到一石激起千層浪的嘩然聲音,只見擁堵的官道如潮水般散開。
那些鮮衣怒馬的公子哥,好像駕馭不住胯下的坐騎,慌忙地后退。
呼朋喚友的年輕將種,猶如被神兵劈開的波浪,向著兩旁分去。
竟是一頭龍駒,踏地行來!
長約一丈,高有八九尺,白身黑尾,頭頂生角。
頜下有團息肉,如鈴鐺似的搖晃。
相比起牧場豢養(yǎng)的蛟馬,這等龍駒就如深山老林的猛惡大蟲,乃百獸之王。
只需放出一絲氣息,就令眾多的蛟馬四蹄發(fā)軟,當場臣服。
官道兩旁的行人,亦是如此,各自心頭都像壓著一塊大石,升起幾分沉重意味。
“龍駒!真正的龍種,可以日行三千里,橫跨數(shù)府之地的上等龍駒!”
原本耷拉眼皮的老鏢師,像是磕了大補藥一樣,瞬間精神抖擻,臉色漲得通紅。
他曾養(yǎng)過馬,知曉龍種寶駒千萬挑一,世所罕見,根本不會出現(xiàn)于市面。
“老李頭,那小……那位大人是誰?”
趙四卻完全沒在意那頭甫一出場,就驚懾群馬的呼雷豹。
反而是直勾勾盯著,端坐其上的挺拔身姿。
他本來想喊“小子”,可瞧見那身大紅蟒衣,那張冷峻眉宇。
頓時心頭一凜,不敢造次。
“這就是你剛才問的,天京城中最厲害的年輕高手。
京華榜第一,講武堂奪魁,北鎮(zhèn)撫司的紀九郎、也叫紀太歲。
別看人家年紀不大,官道上這些將種勛貴加在一起,也不夠他打的。
換血……咱們鏢局的總鏢頭,五十歲了,也不過是個換血。
這位千戶大人,卻還未及冠,就已經(jīng)跨過武道三座高峰了。”
老鏢師搖頭感慨,心有戚戚。
這世上從來不乏那種驚才絕艷,好像本身存在就是為了讓人知道平庸二字的絕頂天驕。
很顯然,那襲騎乘龍駒的大紅蟒衣,便在其列。
“他……就是那個紀九郎?他也要去文武魁會?”
趙四滿臉驚愕,轉而又變成遺憾和可惜。
這樣的風姿,這般的卓絕,肯定能夠壓得那幫世家子、勛貴種抬不了頭。
無法親眼目睹,簡直是虧大了!
“九爺出馬,小寒山怕是要被掀個底朝天!
老鏢師聽過紀淵的許多事跡,于是先入為主,將這位北鎮(zhèn)撫司的年輕千戶,看成無法無天,囂狂桀驁的活閻羅。
第342章 泥腿子,也要登高天
踏,踏,踏。
呼雷豹不緊不慢,好似閑庭信步,出現(xiàn)于擁堵的官道。
坐在上面的那襲大紅蟒衣,身姿挺拔,眉宇冷峻,端的是不怒自威。
甫一登場,便好似神劍力劈而下,撼動十方!
又像定海神針,壓住一切雜音!
險些把三五成群占住大路的王孫公子,驚得作鳥獸散!
“是他?這煞星怎么也來了!”
“恐怕要糟,天京城有名有姓的將種勛貴,皆在小寒山!”
“倘若今次還被壓過一頭,以后再難翻身!”
“這遼東泥腿子……”
紛紛議論之中,有一人口無遮攔。
只不過話音還未出口,肌體就像是被針刺。
心下微寒,連忙閉緊嘴巴。
這人完全沒想到,官道之上嘈雜喧鬧。
對方也能精準捕捉,冷厲目光循聲而至。
此等敏銳的五感,未免也太可怕!
那人額頭冒出冷汗,嚇得臉色慘白。
得罪北鎮(zhèn)撫司的千戶,將會帶來什么樣的嚴重后果?
僅僅是想上一想,他都覺得膽戰(zhàn)心驚。
“烏合之眾!
紀淵眸光平靜,輕描淡寫掃過全場。
換成還未發(fā)跡的時候,這幫大多停留在服氣層次,極少數(shù)踏入通脈的將種勛貴。
極有可能就是講武堂之路上的勁敵!
但如今……
踏入換血三重天、坐上千戶之位、躋身東宮新貴的紀淵。
再看待這群鮮衣怒馬的驕橫少年,卻就是名正言順的居高臨下。
莫說成為對手,便連威脅都算不上。
“想必……朝堂上宰執(zhí)府州的六部尚書、與東宮共同監(jiān)國的內閣大學士,乃至于大宗師級別的世間絕頂,他們也是這樣瞧我的。
拳不夠硬,說話無人聽,權不夠重,難以服大眾。
這才是世間通行、顛撲不破的道理。”
紀淵若有所思,眸光微凝,心念更加堅定。
他就應該努力站到高處,俯瞰天下壯闊風光。
倘若無欲無求,什么也不爭。
何來今時今日的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