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與貞苦笑道。
“涼國公府的三小姐?”
紀淵眼皮跳了一下,卻是毫不意外。
他曾經(jīng)用皇天道圖映照過洛與貞和楊娉兒。
一個是吉神桃花仙,一個是兇神青竹蛇。
可想而知,并非什么良配。
況且,洛與貞還背負【孽情】、【家破】、【無財】三條白、灰命數(shù)。
再聯(lián)系到楊娉兒的家世出身,難免令人多想。
成不了,興許是好事。
“我知道紀兄跟涼國公府有些不愉快……”
洛與貞垂首,似是有些無奈和羞愧。
“但我和娉兒相識在先,那時候,涼國公有心把娉兒,指給收養(yǎng)的義子楊休。
雖然娉兒心里縱有一萬個不情愿,可父命難為,不得不從,于是偷偷求到我的頭上。
這也是,我改名換姓混入講武堂的原因。
就想尋個厲害的可造之材,壓過楊休一頭。
借著這番機緣巧合,才結(jié)識了當(dāng)時名不見經(jīng)傳的紀兄!
紀淵抿了一口送上的茶水,輕聲笑道:
“我和涼國公府既有私人恩怨,也是奉命行事,不干涉其他。
所以,對于洛三郎和楊小姐之間來往,并不會心存芥蒂。
各自交友,各不相見,便是了!
他倒也沒有因為洛與貞和涼國公府的三小姐糾纏不清,就主動疏遠。
別的不提,這位出手闊綽到處撒幣的洛三郎,至少是心性純良。
比起其他的將種勛貴,氣焰囂張跋扈,視民如草芥,要好上太多。
“紀兄性情之磊落,實在令人欽佩!”
見到紀淵這般灑脫,洛與貞心下一喜,隨后更加慚愧,低聲道:
“只不過這一次登門造訪,打擾紀兄練功,卻是有個不情之請!
紀淵眉頭微皺,故意戲謔以對:
“莫非洛三郎和楊小姐的好事將近,請我去吃喜酒?
若真如此,這份面子絕對要給,大不了不跟涼國公府同坐一桌就是了!
洛與貞像是心頭被扎了一刀,面色凄然道:
“哪有什么好事。紀兄有所不知,自從楊榷死后,娉兒就極少出府。
她把自己關(guān)在內(nèi)院,我?guī)状稳ヒ,都被拒之門外。
后來更是心灰意冷,動了出家的念頭。
搬進水云庵帶發(fā)清修,決意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紀淵抬手撐著下頜,聽得索然無味。
他對這些兒女情長的興趣不大,覺得都是自尋煩惱。
再者,似楊娉兒那種工于心計的功利性子,又如何瞧得上洛與貞這樣的良善公子。
壓根就不是一路人。
那種對權(quán)勢充滿渴望,野心勃勃的梟雄之輩,方才鎮(zhèn)得住青竹蛇兒口似的女子。
然而這些話,卻也不好對洛三郎明說,免得落得挑撥的嫌疑。
“前些日子,娉兒終于走出水云庵,就在烏衣巷內(nèi)的茶樓,見了我一面!
洛與貞語氣之中蘊含悲苦,像是魔怔了一樣,癡癡念著:
“可她卻說,如今拜入冰清師太的門下,畢生供奉天母,不欲再起男女私情之心。
君子不強人所難,這既是娉兒的打算,我也不好繼續(xù)糾纏,失了風(fēng)度。
可不知為何,回到家中之后,又像三魂丟了七魄,茶不思飯不想,時刻惦記著娉兒。
一連幾天,都在水云庵外徘徊,難以定下神思。
我心里分明清醒,曉得這種事情不應(yīng)該拖泥帶水,快刀斬亂麻才最好。
可每每念及娉兒梨花帶雨的模樣,那抹倩影就如夢魘,怎么也揮之不去!
紀淵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洛三郎竟然還是個癡情種子?
可做到這個份上,未免有點極端了。
“紀兄,我這幾日身體每況愈下,尋了郎中診治,卻也說是心病還須心藥醫(yī),找不出源頭所在!
洛與貞雙眼恍惚,喃喃說道:
“唯有娉兒可以救我,可……我不想去找她,感覺害怕……也不知道我害怕什么?”
洛與貞越說到后面,越是語無倫次。
好像發(fā)了癔癥,令人莫名悚然。
“不對勁……洛三郎有些古怪!”
紀淵眸光收縮,落在他的眼中,洛與貞宛若志怪小說里頭,被狐妖勾走魂的窮書生,沉溺于虛幻神思而不自知。
這已經(jīng)傷及心神,到了接近癲狂的地步。
“安忍不動,降伏其心!”
心思一閃,紀淵猛地催動《不動山王經(jīng)》。
盤踞心間的龍蛇經(jīng)文,紛紛演化大羅漢相。
齊齊誦唱梵音,散發(fā)出于金光也似的浩蕩佛息。
一指點出,勁力內(nèi)蘊凝聚。
如同撐天之柱,抵在洛與貞的眉心之上。
輕輕一彈,轟隆震響。
宛若洪鐘大呂重重撞動,驚醒胡言亂語的洛三郎。
他倏地張大雙眼,空洞的瞳孔之內(nèi),似乎恢復(fù)幾分神采。
“我這是……紀兄,我這是怎么了?”
洛與貞如夢初醒一般,直愣愣望向神情嚴肅的紀淵。
后者的識海震蕩,皇天道圖抖動如浪,映照命數(shù)。
【洛與貞】
【命格:天乙拱命】
【命數(shù):大富極貴(青)、機緣天成(青)、絕處逢生(青)、孽情(青)、赤子之心(白)、家破(白)、無財(灰)、迷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