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超出視界,無法包容。
其高,幾乎深入九天;
其廣,已然囊括十方;
其大,仿佛承載大千;
其重,更是超邁諸界!
總而言之,紀(jì)淵這輩子就沒有見過這般宏偉險峻的巨山高峰!
差點把脖子都給仰斷,也沒能窺見山巔。
“敢情八萬四千丈,只是一個虛數(shù)?這要怎么攀,才能登上頂峰?”
震驚之余,紀(jì)淵迅速收攏心中的雜念,不再多想這些。
他是為了領(lǐng)悟不動山王經(jīng)的煉骨之法,并非真正過來攀山!
不管苦海多大,橫渡而過!
無論須彌多高,攀至頂峰!
心念一定,紀(jì)淵就準(zhǔn)備開始行動。
他站在山腳下,觀摩了半晌。
旋即,眉頭微微皺緊,好似遇上難題。
這座由銅缽映照的須彌大山,本該顯得平坦寬闊的山腳之處,卻格外凌厲陡峭。
每一道曲折、每一起凹伏,都窮盡人力!
猶如生長著無數(shù)棱角,扭曲恣意到無與倫比,幾乎沒有落腳下手的地方!
“萬事開頭難,希望中間不要更難,結(jié)尾不要最難!
紀(jì)淵笑言,正色以對。
他穩(wěn)穩(wěn)地踏出一步,直往山腳行去。
抬頭向上看去,更覺得此座大岳山峰,巍峨無常,怪石嶙峋。
驚崖陡峭,如一頭蓋世猛獸,夾雜滔天兇勢啃噬而來。
經(jīng)過橫渡苦海的經(jīng)歷,紀(jì)淵也算有了幾分磨練,心神保持沉靜。
紀(jì)淵深吸一口氣,伸手握住一塊濕滑平緩的微凸之處。
腳下呈正八字貼撐山壁,手臂五指張開,竭盡全力,引體上攀。
整個身形好似龍蛇,必須不斷地彎曲彈抖,才能牢牢地立住,免得跌落下去。
雄渾的氣血,好似烈烈烘爐揭開蓋子,噴薄出來!
“原來,臨濟大師所說的攀山,竟是這個意思!”
紀(jì)淵忽然明悟過來,山腳之處的棱角橫生,導(dǎo)致他每上一步,都要消耗巨大的氣力。
無論是手攀之地,亦或者腳撐之所,都極為艱難才能抓穩(wěn)立足。
往往需要用心感悟山石的走勢,再把全身的筋骨都調(diào)動起來,才能成功做到。
僅僅往上攀爬九十步,尚不足兩丈之高。
身具【虬筋板肋】和【龍象大力】兩道珍稀命數(shù),以及凝聚十道氣脈,底蘊雄厚的紀(jì)淵,已經(jīng)有些感到疲累,開始大口喘息。
“這座須彌山峰,遠(yuǎn)看險峻如天,高不可攀,挫折膽氣。
近觀猙獰似獸,獠牙突起,根本無可行之途,可借力之處。
實是難也!”
紀(jì)淵汗如雨下,咬牙堅持。
猶如攀附在山體上的渺小龍蛇,不斷地磨礪自身筋骨。
不過兩個時辰左右,他的身體就已顫抖如篩。
周身肌膚無一處不酸,無一寸不痛。
仿佛無數(shù)根鋼針刺扎,疼得每一絲筋肉、每一根骨頭都在戰(zhàn)栗抖擻。
這是他體魄大成之后,再也沒有嘗試過的極端痛楚。
“難怪臨濟大師會說,須彌山高八萬四千丈,寸寸都是骨與血!
每挪一步,每攀一次,都要壓榨全身!
像是猛獸撞擊山石,將軀殼弄得血肉模糊,如此就能更加堅韌一樣!”
紀(jì)淵喘息如牛,體內(nèi)十道氣脈錚錚顫鳴。
好似干涸的田地涌現(xiàn)清泉,再次生出沛然的氣力。
他十指如鉤,磨掉皮肉。
死死地抓入堅硬山體,再一次艱難前行!
體內(nèi)的大筋繃緊,好似強弓拉成圓月。
兩百零八塊骨頭更是互相摩擦,劇烈的疼痛之下,粘稠如汞漿的血液奔流。
像是一團團猛油點燃,化為烈火炙烤著表面無瑕的白玉肌體。
煎熬的同時,又帶有蛻變的舒爽!
隨著攀山之舉,越來越快。
盤踞心脈的不動山王經(jīng),如龍似蛇的經(jīng)文如同燈花。
一個又一個爆裂開來,牢牢刻印于識海。
“頭回攀登須彌山,居然已經(jīng)跨出六十丈……老衲的確沒有看走眼,天生的橫練筋骨,禪武奇才!”
過得許久,殺生僧耷拉的眼皮略微抬了一抬,扣落于地的銅缽翻起。
他的眸光垂落,好似佛祖低頭俯瞰人間。
雙眼之中,呈現(xiàn)一幕震撼的畫面。
渾身浴血的渺小的人影,恰如龍蛇蜿蜒,昂首向上,意欲登天!
距山腳起始之處,已有六十丈多高!
外人也許不知道這其中的艱難,但作為傳承皇覺寺隱脈的殺生僧卻很清楚。
“什么懸空佛子,密宗菩薩!如何比得過老衲的衣缽傳人!
六十丈!二代祖師創(chuàng)功演法之時,第一次,亦不過攀了八十八丈!”
殺生僧似是老懷大慰,蒼老的面皮連連抖動,收不住暢快笑意。
第293章 監(jiān)正問蒼天,陰爐與陽鼎
天地遼闊,大岳橫亙。
紀(jì)淵宛如龍蛇,攀在須彌山上。
好似被抽筋拆骨,周身上下無一處不疼。
偏生他的體魄又異于常人,格外強橫。
具有虬筋板肋,凝聚十道氣脈。
每次只要不動山王經(jīng)運轉(zhuǎn)開來,一團團飽滿的血肉蠕動收縮。
幾個呼吸之間,脫落的指甲、刮掉的皮膜,便就重新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