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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爺,北鎮(zhèn)撫司來人!”

  第282章 破門而入,父子相談

  “北鎮(zhèn)撫司?”

  楊榷聽到這四個字就氣不打一處來,張口呵斥道:

  “沒見到你家二爺肝火旺盛?還來觸我的霉頭,犯我的晦氣?

  管他北鎮(zhèn)撫司、南鎮(zhèn)撫司,統統不見!關在門外!”

  因為那個遼東泥腿子,涼國公府連續(xù)失了幾次顏面。

  偏生對方背靠北鎮(zhèn)撫司,又有欽天監(jiān)和東宮的門路關系,始終壓不下去。

  讓人如鯁在喉,頗為難受。

  “二爺……”

  身著綢緞袍子的管家被劈頭蓋臉臭罵一通,神色訕訕,不敢作聲。

  只得僵立在花廳的臺階下,兩只腳像是粘住了,沒有挪動半步。

  把求救似的懇切目光,投向端莊大方的三小姐。

  楊娉兒明眸流轉,頗為乖巧遞了一杯茶水過去,柔聲道:

  “二哥降一降火氣,何必為不相干的人動怒。

  北鎮(zhèn)撫司不比尋常的衙門,乃直面圣人的中樞機構。

  咱們還是要懂些禮數,免得等下又被御史臺拿住把柄,參上一本!

  楊榷陰鷙面容漸漸緩和,心里覺得自家小妹說得有些道理。

  但還是保持硬邦邦的口氣,冷笑道:

  “讓那幫窮酸腐儒去參!成天吃飽了沒事干,盯著芝麻大小的破事兒!

  國公府多買些地,就說咱們侵占良田,父親辦個壽宴,就說過分鋪張,僭越禮制……慣會雞蛋里挑骨頭!

  幸好太子殿下心如明鏡,曉得誰才是公忠體國的肱骨重臣,沒受御史臺的挑撥!

  他們也不想想,誰才是外人!”

  聽完二哥這番話,楊娉兒娥眉輕蹙,欲言又止。

  從父親此前入京未果,就可以看出東宮的態(tài)度冷淡,未必有多倚重涼國公府。

  據她的了解,那位監(jiān)國二十年的太子殿下,懂得韜光養(yǎng)晦,權術制衡的同時。

  也不缺少動用雷霆手段,殺伐狠厲的決斷。

  國公府與東宮之間,關系未必像以前那樣親厚。

  “都這個時辰了,怎么還沒開飯?”

  楊榷連飲幾杯茶水,心頭怒氣消減許多,大喇喇道:

  “讓北鎮(zhèn)撫司來的人,站在門外候著,等我用過晚食,填飽肚子,再說其他!

  管家雙手垂立,臉色為難,囁嚅著道:

  “是個百戶……”

  楊榷頗為不耐煩,心想這奴才今日怎么沒點眼力勁,破口罵道:

  “百戶?區(qū)區(qū)六品的小官,難道還要二爺我大開中門,灑掃街道,跪地迎接不成?

  國公府的門檻,何時變得這般低了?!”

  要知道,他往日出門應酬。

  六部大員見到,都要賣上幾分薄面,稱一聲賢侄。

  倘若品秩低一點,關系遠一點,出身差一點。

  那就得畢恭畢敬,叫“二公子”。

  像孟長河那樣的正五品千戶,攀附國公府,尚且是卑躬屈膝,更遑論一個正六品的百戶!

  “回二爺的話,他說自己姓紀!

  管家有些委屈答道。

  “他還說……還說,手里有東宮的諭旨!”

  姓紀?

  楊榷面皮一抖,右掌猛地攥緊座椅扶手,眼中閃過陰狠之色。

  “紀九郎登門?莫非是來興師問罪?

  來得好!自以為仗著太子的看重,就能翻了天?

  可笑,放他進來!”

  他仍舊坐在那張大椅上,一動未動,沒有起身。

  父親平日里就是如此,逢大事有靜氣,太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東宮的一道諭旨,還不至于讓自己驚慌失措,誠惶誠恐。

  “二哥,諭旨臨府,還是出去迎一下吧!

  楊娉兒望向管家匆匆的背影,遲疑道。

  “小妹糊涂!咱們代表著父親大人的臉面。

  如若因為一道諭旨就大動干戈,大擺陣仗。

  傳到外人的耳中,還以為國公府對那泥腿子低頭服軟了!”

  楊榷聲音低沉,眼中似有不屑。

  “放心好了,紀九郎掀不起什么風浪。

  縱然有東宮扯虎皮做大旗,他又能如何?

  難不成,還想拿我問罪下獄?我可是國公之子!北鎮(zhèn)撫司敢動?!”

  楊娉兒默然無言,低頭下去。

  她也認為二哥講得沒錯,就算趙無烈差事辦砸了。

  可是,大致的痕跡都被抹除干凈。

  用得是血鷹死士,找得是嚴盛和孟長河這對替死鬼。

  就算紀淵握有鐵證,如何能夠牽扯到國公府頭上來?

  退一萬步,哪怕可以定罪,東宮會冒引發(fā)朝堂動蕩的巨大風險,得罪自己的父親么?

  “只不過……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此前的幾次,無不證明了,小瞧紀九郎,往往都會付出慘重代價!

  楊娉兒心頭莫名蒙上陰霾,似是有股不詳的預感。

  ……

  ……

  涼國公府,門外。

  坐在馬車里頭的紀淵,耐心把玩著那卷品秩頗高的諭旨。

  白玉為軸,繪有瑞鶴、騰龍之形,蘊含絲絲縷縷的淡淡紫氣。

  “紀百戶,涼國公府的管家開了側門,讓我等進去。”

  駕車的藍袍宦官挑開簾子,恭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