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垢的一拳轟出,與之性情類似,剛烈而肅冷。
沸騰的血氣好似滾雷,又快又急,又兇又猛。
恍如一道赤紅烈光,陡然竄出烘爐也似的人體肉身。
如龍飛天,勢不可擋!
嗤嗤作響之間,那股污穢的血泉就被蒸發(fā)干凈,傷不了分毫。
“雖是女流之身,武功的確不俗。”
靈素子八首揚起,數(shù)十道眸光爆發(fā)邪異,想要迷亂秦無垢的心神。
下方的妖魔尸潮波浪起伏,伸出萬只干枯的手臂,似要抓住那名女千戶。
正在險惡之時!
錚錚錚!
金鐵顫鳴之聲,猶如石破天驚,帶起一道雪亮的刀光!
長身而立的紀淵終于動了!
周身筋骨劈啪作響,如炸雷似的。
白蟒飛魚服緊貼在肌體表面,如水波蕩漾。
當他拔刀的那一刻,周身三尺氣流如龍蛇走動,發(fā)出刺耳尖嘯。
凝為實質(zhì)的滾滾寒意,縱橫交錯,似一輪冷月橫空照徹十方!
只是起手之勢,就已經(jīng)駭人不已!
“好熾烈的殺機!比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悍卒老兵,還要兇戾!已經(jīng)達到鬼神難侵的地步了!”
趙如松揮動戰(zhàn)旗,麾下陰兵如潮散開,免得為紀淵的刀光斬殺。
縱然以它凝聚七百年之久的陰身,也有種刺痛的感覺。
好像鋼針扎在皮肉上,十分難以忍受。
由此可見,紀淵的這一刀,不僅是氣力、氣血之狂猛!
那股森寒無匹,寂滅萬物的絕殺氣機,更加可怕!
簡直是專門針對陰世的邪祟、妖魔、游魂!
這一招,乃是紀淵存神觀想,化用三陰戮妖刀。
只見他眉宇當中,冷冽異常。
似太陰星神,執(zhí)掌殺伐。
挺拔的身形與耀眼的刀光,融為一體。
轟!
淅淅瀝瀝,猶如珠簾的小雨。
霎時被切開!
人影、刀光、殺機、氣血,于虬筋板肋生出的強絕力量之下,暴烈斬下!
幾乎是半個彈指!
十丈之地!
漫天水珠齊齊爆開!
彌漫的霧氣好似凝滯住了。
如同整個天地忽然靜止。
唯有那道迅疾的流光,被龍象大力悍然推動,好似劃破天際的燦然色彩。
就連八首佛身的血肉巨物,也有一瞬間的愣神。
這一刀!
如風似雪!
如露亦如電!
“不可能!區(qū)區(qū)換血三重天,如何斬得出這樣一刀!什么武功?徐伏!靈素子!救我……”
危急的關頭,發(fā)動索命梵音的鳩陀羅摩無聲大吼,神魂精魄震響識海。
它敏銳地感覺到了,這股凌厲殺機所指之處,正是自己!
“還是由貧道來降伏這頑劣小子吧!”
玄陽子的猙獰惡首抬起雙臂,猶如摘落星辰一般,將天穹滾走的雷霆憑空捏!
狂暴的氣機化為一顆紫雷,落入掌心,重重拍下。
這樣猛烈的一刀斬殺,其勢已成,無法騰挪。
即便是紀淵成功梟首鳩陀摩羅,可挨上一記雙仙教的大五雷手。
再強橫的肉身軀殼,也要筋斷骨折!
短短地一瞬之間。
從紀淵陡然拔刀,鳩陀摩羅呼救,再到玄陽子出手。
虛空之中,各種念頭飛快閃過,蘊含不同心緒的神意交織。
無論是置身戰(zhàn)場秦無垢,亦或者靠近外圈的趙如松,都無法猜中這場激烈搏殺的真正結(jié)果!
轟隆!
紀淵感受到狂暴按下的大五雷手,心神寂然,不為所動。
心脈之內(nèi),不動山王經(jīng)催動運轉(zhuǎn),似有八百羅漢盤坐誦經(jīng),匯成禪唱。
一道道金色的龍蛇文字,烙印進筋骨皮膜,仿佛烈火淬煉也似。
刀光如瀑,垂掛落下,倒映鳩陀摩羅的恐懼眼神!
砰!
下一刻!
那顆猙獰惡首,像是被戳破的西瓜一樣。
飽滿的血肉,霎時炸裂成大團碎片!
鳩陀摩羅被梟首!
黑色蓮臺劇烈顫動,原本至圣至佛的八識心王,如今只剩下七顆腦袋!
與此同時,玄陽子的大五雷手來勢洶洶。
恐怖的壓力滾滾垂落,便是鐵打的身子吃中這一掌,也要崩裂癟下!
“其身不動!其心不動!”
紀淵體內(nèi)的內(nèi)氣、血氣收攏凝聚,好似爍爍生光的金色丹丸。
十道氣脈錚錚作響,如同天柱橫空,撐起周身筋骨。
轟!
那襲白蟒飛魚服像是炸碎,抖起強烈勁風!
玄陽子的大五雷手,猛然砸中紀淵的后背。
勢如大潮拍岸,沖擊礁石,恐怖的勁力,撞在那條彈抖的脊椎大龍上。
可任憑罡風如何劇烈咆哮,迸發(fā)猛烈勁力,卻始終打不破那方周天道場!
三尺之地,嗡嗡作響,似要破裂。
無與倫比的大力擠壓,將無形道場碾得只有半尺不到!
“不動山王!龍吟虎嘯!”
紀淵咽下一口逆血,強忍臟腑移位的劇烈痛楚。
足下重重一踏,好似陸地龍象橫沖直闖,硬生生踩碎數(shù)十頭行尸。
借著反震之力,猿臂舒張,勾住秦無垢的腰肢。
其人身形如風,輕輕一晃,便就脫離那座黑色蓮臺的陰影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