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淵頓了一頓,安慰道。
他勉強算是佛、兵兩家兼修。
以不動山王經(jīng)為主,統(tǒng)攝龍吟鐵布衫、虎嘯金鐘罩。
玄天升龍道的三陰戮妖刀,則是作為壓箱底的殺招,平時少有示人。
“扯得遠了,說回正題。
朝廷近日可能會向遼東增兵,準備來年的春狩。
家父得知這個消息,決定打通一條商路。
關(guān)外的皮草、礦脈、馬匹、藥草,皆是上乘貨色,有利可圖。
只不過想到遼東響馬橫行,綠林成道,加上邊關(guān)武將素來乖張跋扈。
通寶錢莊的皇商名頭,未必鎮(zhèn)得住場子!
洛與貞并未遮遮掩掩,實誠以對。
“長房這邊一時也沒有可靠之人,所以我便主動接下?lián)印?br />
如今正要尋些辦事得力的伙計,只等春日一到,便就出發(fā)!
增兵?遼東?春狩?
紀淵眸光忽地閃動幾下,從中嗅到不同尋常的意味。
東宮這是打算整肅邊軍了?
先從遼東開刀?
也對。
涼國公樹大根深,撼動不易。
燕王身份敏感,萬一讓其余兩位王爺誤以為是削藩。
那就等于火上澆油,會鬧出大亂子。
柿子得挑軟的捏,遼東的四侯八將最為合適。
“國舅爺消息這么靈通,我尚且都不知道巡狩何處,他就已經(jīng)開始布局落子了?”
紀淵嘴角含笑,試探問道。
他想要升任千戶,最快捷的法子,莫過于外派。
倘若留駐天京,苦熬資歷,三五年都算少了。
再者,東宮下得那道諭旨也已經(jīng)明說此事。
終究要走一趟,含混不過去。
“北鎮(zhèn)撫司的巡狩歷來多是西南、遼東、東海、朔風(fēng)以北。
極少靠近藩王屬地,避免太子殿下與其他幾位王爺生出間隙。
當(dāng)然,據(jù)說有密偵司專門埋伏眼線……這個不好細談。”
洛與貞輕咳兩聲,他的意思很明顯了。
大概就是希望紀淵接下巡狩,選擇遼東之地,好做個撐場面的頭臉人物。
年紀輕,武功高,靠山硬,上可鎮(zhèn)邊軍,下可壓響馬。
最合適不過。
“遼東……”
紀淵眸光閃動。
原身曾在從那處苦寒之地,煎熬過幾年,也算有些了解。
“紀兄若是答應(yīng),另有重謝!
洛與貞抬頭一望,沉聲說道。
這位北鎮(zhèn)撫司的年輕百戶,如今風(fēng)頭正盛。
壓過一眾將種勛貴,儼然是大名府京華榜上的魁首。
且不提講武堂斗箭、西山圍場大狩。
僅萬年縣抄家,掃蕩鹽、漕兩幫,踏平三分半堂這幾樁事,便已聲名大震。
更何況涼國公進京未果,以及東宮撐腰。
都使得紀淵一躍成為,天京城炙手可熱的少年新貴。
不可能輕易被拉攏、收買。
洛與貞此次過來,也是念及彼此有些情分。
這才登門拜訪,提出請求。
“是否巡狩遼東,目前還未確定下來。
洛兄,容我再考慮一二,稍后與你答復(fù)。”
紀淵略作沉吟,沒有立即應(yīng)下。
直覺告訴他,倘若真的往遼東去,只怕難有安生日子。
那地方天高皇帝遠,氣候苦寒,連年大災(zāi)。
武將擁兵自重,蓄養(yǎng)私兵的情況很嚴重。
總體而言頗為棘手,很不好應(yīng)付。
只是,話又說回來了。
自己得罪那么多朝廷山頭,又跟涼國公府徹底撕破臉皮。
日后無論巡狩何處,只要出了這座天京城,明里暗里的針對和刁難都不會少。
倘若真?zhèn)要避一避,投奔東海府的秦?zé)o垢可能最為妥當(dāng)。
“羊入虎口啊,似秦千戶那樣的胭脂烈馬……”
紀淵心頭一凜。
不知是不是龍子血脈的原因,亦或者修持武道體魄過人。
他的洞玄子三十六散手,最近都有些降伏不住秦?zé)o垢。
那位女千戶的體質(zhì),與尋常女子不同。
肌膚如白雪,入手卻冰涼,好似一尊散發(fā)寒氣的玉人。
且任由怎么折騰,恢復(fù)起來都極快,實乃一大勁敵。
“紀兄也不必過分為難,巡狩乃是大事,無論作何選擇,我都能理解!
洛與貞說完來意,反倒顯得淡然。
他誠摯抱拳,很有江湖氣的行了一禮,又道:
“換血大丹還請留下,之前在家閉關(guān)幾日,煉化丹藥,步入服氣。
一直未曾恭賀紀兄你升任百戶,揚名京城!
紀淵亦是輕笑一聲,并未再次推辭。
將玉盒收入囊中,拱手道:
“我也希望洛兄此去遼東,馬到功成,打拼出一番天地!
……
……
片刻后,送走洛與貞,紀淵來到南廂的書房。
他坐在那張寬大的椅子上,把身子緩緩靠進去,似是閉目養(yǎng)神。
“通寶錢莊的財神爺要布局遼東,誰都知道洛家是皇商,往常跟東宮走得最近、關(guān)系最親。
洛與貞沒什么心眼,未必明白其中的深意,但那位國舅爺不會不懂。
他叫小兒子上門,說出增兵之事,是一種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