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愿同往!
紀淵拱手道。
眸光掠過金光侵染的半邊天穹,心下有些不安。
剛聽到藍袍宦官的報信,想起適才府中并不見殺生僧的人影。
如今忽聞城外有佛門宗師攔路比斗,難免浮想聯(lián)翩。
老和尚的武道境界始終成謎,初始,紀淵以為是換血大成,以一滴精血嚇退人皮卷兇煞。
后來幾次試探,覺得殺生僧高深莫測,極有可能是四境大高手。
“難不成……”
紀淵眼光閃爍,心思起伏。
……
……
天京城外三十里,轟隆隆馬蹄如雷,殺機似潮!
“國公爺何必派人送死,這些都是你麾下悍卒,經(jīng)歷過生死拼殺,平白丟掉性命,豈不可惜!
殺生僧垂首,雙足立于大地。
周身十丈之內(nèi),浩蕩佛光籠罩而下。
好似一口倒扣下來的銅缽,擋下一波又一波的鐵血殺伐。
只見三百鐵騎弓弩連射,刀槍突出,卻如撞在固若金湯的城墻之上。
炸出大片血花,碎肉殘骸滲入泥土,散發(fā)濃烈的腥氣。
“大金剛的體魄!賊禿驢,你絕非無名之輩,何必藏頭露尾!”
楊洪單手擎住龍首大槍,暴烈氣機如烏云蓋頂,垂落數(shù)道沉黑煞氣。
所謂兵主,便是一軍之主帥,執(zhí)掌兵馬,聚眾成勢,攻城拔寨。
常年累月受到萬千的煞氣侵染,再以兵家秘法鑄煉法體、開辟外景。
自有驚人的神異!
譬如,軍勢加成氣力。
兵過一萬,氣增三分。
將增一員,力強七成。
而且調(diào)遣隨意,陣勢變化了然于心。
乃是兵家武修夢寐以求!
至于“軍神”、“人屠”之位。
另有其他效果。
古往今來,成者寥寥。
“為國公效死!”
受到加持之后,發(fā)起沖鋒的披甲扈從,各個氣息大漲,雙目赤紅。
體內(nèi)的血光透發(fā)皮膜,形成濃烈成實質(zhì)的洶涌烈光!
“殺!”
一聲落下,百余道怒吼緊密相隨。
頭頂烏云盤旋,血與火相互融合,化為紅黑兩色。
猶如大片汪洋齊齊晃動,迸發(fā)強絕氣力。
兵主的外景天地一開,百余精銳人馬合一,其聲勢堪比千騎鑿陣。
轟!
大地倏地抖動起來,好似波濤卷動,掀起滾滾煙塵。
森寒的殺機、刺目的血光、駭人的威勢……一切匯聚成通天徹地的精氣狼煙,悍然砸向盤坐虛空的金光法身。
如山岳傾塌!
蘊含殺生僧畢生修持的金色法身,竟然爆出大團碎屑!
好像泥雕木塑上的油漆剝落,幾欲崩裂。
“老衲名姓,豺狼虎豹,不可聽之!
殺生僧單手豎起,兩眼精光凝聚,似爍爍焰芒流動飄飛。
那具衰朽老邁的色身,竟然發(fā)出“喀嚓喀嚓”的爆鳴之聲。
如龍似象,蘊含大力!
夯實堅固的黃泥地面,不住地塌陷沉下。
如淵似海的宗師氣魄似要超天拔地,蓋壓十方。
金光法身巨大無倫的五指并攏,往下重重一按。
竟然要以力破勢!
“不動如山!”
楊洪怒氣陡生,強烈的勁風(fēng)如風(fēng)龍咆哮,掠過魁梧的身軀。
他長槍直指,兵爭六訣被化入外景天地。
百余鐵騎的前沖之勢陡然停止,如臂揮使一般。
眾人整齊劃一,勒馬急停。
刀槍高舉向天,大團粘稠血光噴薄而出。
似狼煙氣柱搖撼大地,撕裂重重佛光,猛然抵住按下的巨掌。
兩者相持不下,迸發(fā)一圈圈肉眼可見的劇烈氣浪。
仿佛颶風(fēng)呼嘯,平地升起,震出連綿炸響。
“兵爭六訣,其疾如風(fēng),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霆。
加上橫欄十勢,龍首大槍,涼國公雖是宗師,但戰(zhàn)力持續(xù)拔高,老和尚下場堪憂……”
玄明足足退出數(shù)里之地,方才徹底避開暴烈氣機的無形沖擊。
他眼光閃爍,覺得涼國公勝面更大。
對方絕非尋常宗師可比,戎馬半生的殺伐積累。
冠蓋世間,幾乎無人能及。
“太可怕了!這些人一言不合就打架!為什么不能坐下來心平氣和,聊聊天、喝喝茶呢?”
盤踞山頭的青玉獅子駕起妖風(fēng),落到更遠的山頭。
兩大宗師交手,嚇得它心驚膽戰(zhàn),厚實如氈的皮毛簌簌抖動。
還是做個混吃等死的妖怪比較舒服,不必打生打死,抱住自家老爺?shù)拇笸染秃昧恕?br />
“賊禿驢,若借本公三千騎,必然將你踏成血泥!”
楊洪殺意沖霄,宗師交戰(zhàn),比拼的不止是氣力長短,還有氣機之間的驚險交鋒。
既然這老和尚體魄堅固,那他就用血氣、煞氣,一點點蠶食金身。
沙場之上的陽剛精氣,兇煞狼煙,向來可破萬法。
這也是人道皇朝洪流席卷,六大真統(tǒng)只能俯首稱臣的原因所在。
“國公爺未免過分自信了!
殺生僧搖頭一笑,銅缽翻轉(zhuǎn),盤坐虛空的金光法身陡然炸開。
好似被聚眾成形的精氣狼煙,徹底砸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