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直從懷中摸出一枚白玉命牌,上書一個潦草狂亂的“鬼”字。
掌心用力一捏,化為碎泥。
“……”
躬身拜伏的財鬼看得眼皮一跳。
這可是與它們性命干系密切的物件。
只要受損,即便遠在千萬里,受拘的小鬼都要魂體破裂,形神俱滅。
“果然!那遼東泥腿子不好對付!真?zhèn)叫他驚覺!”
二先生臉色一沉,感到有些不妙。
他本意是用氣鬼磨一磨紀淵的濃烈氣數(shù),省得到時候施展殺招,對方又能逢兇化吉,躲過一劫。
“你把外面的囡囡兒、癡肥兒趕緊喚回來。
姓紀的小子兇悍無比,他若曉得有人暗算,必然會動殺機,立刻找上門!”
二先生連忙吩咐道。
羅龍的前車之鑒近在眼前。
只不過稍微泄露風(fēng)聲。
紀淵就帶人登門就地擒拿。
聽聞關(guān)在詔獄吃了三百殺威棍棒,整個人快沒了半條命。
由此可見,此子的心狠手辣,絕非什么軟弱之輩。
“老爺,囡囡和癡肥兒……它倆也沒聲了!
財鬼再次撥打算盤,勾動放出的散財煞,結(jié)果心下大驚,面露苦相說道。
“酒、色這兩頭兇煞也被害了?不可能!
我已經(jīng)叮囑過,不準它們離法壇太遠,免得節(jié)外生枝!”
二先生眼中精光暴綻,那張儒雅的面皮抖動兩下。
他似是不敢相信,掌心陡然多了兩塊白玉命牌。
捏碎之后,亦如之前那樣,沒有任何動靜。
“囡囡有迷神顛倒之法,乃色之欲念匯聚而成的桃花煞,我還專門采集女子落紅、月事等污穢之氣,煉制出一道克制武者的煙瘴,專破氣血,亂人心智。”
二先生原本保持的從容之色倏然被破,喃喃自語道:
“至于癡肥兒,它可以鉆入人影,定住身形,除非事先有所洞察,不然沒可能躲得開這一招!
正如他對楊榷說得那樣,這一門五鬼搬運道術(shù),足足耗費二十年之功,方才有所成就。
苦心煉制養(yǎng)育的五頭小鬼,眨眼之間已去其三。
二先生簡直心如刀絞,滴血也似。
這般巨大的損失,他絕然承受不起。
人之一生,能有幾個二十年?
尤其是自己這種馭鬼的練氣士,殘害良善有傷天和,吸納陰氣轉(zhuǎn)化靈機,摧殘肉身鼎爐,注定短壽短命。
“等等……囡囡和癡肥兒沒出兵馬司的巡營,它們形神俱滅,豈不是說……那泥腿子就在此地!”
二先生好不容易收攏雜亂心思,恢復(fù)正常思考,卻是悚然一驚,汗毛倒豎。
他趕忙起身,正欲搖動鈴鐺,調(diào)動分屬兵馬司的駐守軍士。
哐當!
一聲轟響!
整個屋子都猛然震動,兩扇結(jié)實的木門橫飛,帶起狂烈的氣浪。
彷如風(fēng)車般旋轉(zhuǎn),硬生生嵌入后面那堵夯實的泥墻!
煙塵簌簌抖落,好似下了一場大雨。
轟!
此時恰巧打過一道銀白電光。
天地照得通亮。
及時躲開門板襲擊的二先生睜大雙眼,一條挺拔如槍的瘦削身影邁過門檻,踏入屋內(nèi)。
白蟒飛魚,繡春冷刀。
眉目冷峻,殺氣騰騰。
“北鎮(zhèn)撫司紀九郎,前來取你性命!
第212章 武功斗道術(shù),氣血破法壇
取你性命!
這四個字甫一出口。
騰騰煞氣好似沖天而起。
化作可怖的烏云撲面壓下!
呼呼呼!
那股強烈的氣勢直似風(fēng)龍咆哮沖入屋內(nèi),又如驚濤駭浪憑空升起。
噼里啪啦,法壇八角擺放的活人蠟登時熄滅大半。
詭異的燭火猛烈搖動,爆出大團燈花。
“紀……”
二先生面上不可遏制浮現(xiàn)驚恐之色。
他萬萬沒想到此子膽大包天到了這種程度。
竟然直接闖入兵馬司的巡營殺人!
且毫不掩飾自己的身份!
當真以為入了黑龍臺,便可以在天京城無法無天了?
落下把柄給涼國公府!
我看敖景他還怎么力保?
無數(shù)雜念爭先浮起。
鏘!
金鐵顫鳴!
刀身輕抖震蕩不休!
悍然打斷二先生無謂的思忖。
紀淵眸光微冷,牢牢鎖定那張驚疑、詫異、難以置信的駭然面皮,哂笑道:
“紀某此番!專程送你上路!”
好生狂妄的泥腿子!
你從何而來的底氣?
二先生心內(nèi)涌現(xiàn)荒謬之感。
兵馬司軍士!
國公府悍奴!
皆在此間!
你如何取我性命?
他怔怔望向那位北鎮(zhèn)撫司年輕百戶,其人的眉眼冷峻。
自有一種裁奪善惡,宰執(zhí)生死的莫名威勢,讓人不由不信!
隆隆。
紀淵并不在乎旁人的看法,提起一口內(nèi)氣,仿佛與天穹滾走的雷霆相映。
五臟六腑煥發(fā)瑩潤光澤,磅礴的精氣充滿四肢百骸。
那襲白蟒飛魚服緊貼肌體,脊椎大龍彎曲如弓,轉(zhuǎn)而繃緊拉直。
轟!
一腳踏下!
整個屋子再次晃動,幾欲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