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淵合上手中書頁,嘴角含笑問道。
“通常而言,靈根乃五行之屬,
單者為下,堪堪入門,雙數(shù)及多數(shù)為中、上,有望五品。
像陳靈臺郎,他就是癸水、戊土雙靈根,資質(zhì)比我好上一籌,可學(xué)的道術(shù)也更多!
晉蘭舟如實相告。
這些也不是什么隱秘,練氣士的基本常識罷了。
“哦,那沒事了!
紀淵移開目光,失去拓印命數(shù)的濃厚興致。
“為何……感覺被嫌棄了?”
晉蘭舟油然生出這種古怪的想法。
“不知欽天監(jiān)內(nèi),除了監(jiān)正大人,哪位練氣士的靈根資質(zhì)最好?”
紀淵好似漫不經(jīng)心問道。
像監(jiān)正那樣的九品練氣士,五境大宗師,他可不會隨意拓印命數(shù)。
對方的命格、命數(shù),不用想也知道,必然全面碾壓自己,根本無法撼動。
“八層樓的左右主簿,一人屬陰,一人屬陽,乃是少見超脫五行之屬的稀有靈根。
其次的話,夏官大人,還有冬官大人,皆是五行俱全的上品資質(zhì)!
晉蘭舟眼中透出疑惑,不明白紀淵打聽這些作甚?
“那有空得好生親近。”
紀淵手指輕點書冊。
一日光景,迅速過去。
離開欽天監(jiān)之后,他又去了一趟金風(fēng)細雨樓,主動找秦?zé)o垢切磋武功。
六條氣脈大成的圓滿之境,對上鑄成法體的女千戶,并沒有占到什么便宜。
“不動用三陰戮妖刀的情況下,我與換血三境的高手廝殺未必能勝!
經(jīng)過這場點到為止的以武會友,紀淵自覺體悟良多。
他的養(yǎng)、煉功夫,已經(jīng)做到二境極致。
殺法也是凌厲異常,雖然很少展現(xiàn),但少有活口接得下來。
唯獨用于試探底細、摸清路數(shù)的比斗打法,尚且是一塊短板。
“掃蕩三幫擒拿何云愁,得了一萬五的功勛,正好兌換一門合適的武功!
紀淵跟二叔、嬸嬸共同進過晚食,便就回到正房。
垮掉的床榻,已經(jīng)重新?lián)Q了一張。
更大、更堅固,完全受得了四五個人翻來滾去。
“嗯,天色還未昏黑,安老頭你怎的出來了?”
紀淵坐定,正要參悟不動山王經(jīng)。
卻見安置于桌案硯臺旁邊的泥巴地龕,噴出一股濃郁陰氣,化為碧綠鬼臉。
“九爺……”
安善仁撓了撓頭,吞吞吐吐道:
“小老兒昨晚見到一只小鬼盤踞府外,鬼祟異常,于是自作主張把它捉了過來,好聽候九爺?shù)陌l(fā)落!”
紀淵眉毛一挑,似乎感到訝異。
一是因為原本做人受苦、做鬼受氣的安老頭,竟然不知不覺有了這等本事,也能降伏小鬼了。
二是似他這樣的公門府邸,竟然有游蕩陰魂主動靠近?
“哦,你且說說是個什么鬼?”
紀淵平靜問道。
“回稟九爺,乃是一只……專叫人走背字、倒大霉、諸事不順的霉運鬼!”
安老頭獻寶似的,喜滋滋說道。
“依小老兒之見,它定然沒安什么好心,像個盯梢踩點的賊頭。”
第206章 陰司品軼,鍋熱倒油,隔壁小孩都饞哭了
霉運鬼?
紀淵眉頭輕皺。
他乃北鎮(zhèn)撫司的六品百戶。
平常日行一善積攢陰德。
家宅風(fēng)水不說是大富大貴、紫氣東來,
也可算作陰陽調(diào)和、財運亨通。
這樣的門第,居然平白冒出一只帶來霉運的衰鬼?
此事必有蹊蹺!
“安老頭,做得很好!趕緊把那只小鬼帶上來與我瞧瞧!”
紀淵穿著那身白蟒飛魚服,官袍補子附帶景朝國運的龍虎之氣,專門鎮(zhèn)壓邪祟破除鬼神。
更何況,他命格當(dāng)中還有一尊夜游神,請入身內(nèi)百鬼退避。
若真?zhèn)有人不長眼,驅(qū)使邪祟下咒暗害。
無異于自投羅網(wǎng),送上門來。
“好嘞!”
安善仁受到夸獎,老臉堆起喜滋滋的笑容。
碧綠磷火似的濃郁陰氣猛地暴漲,化為一只巨大的手掌,往那泥巴地龕里伸去。
摸索了一陣子,用力一拽!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
那只倒霉鬼像個小雞仔一樣,硬生生被拉成長條,甩在地上。
似是被安老頭攥得太緊,它兩眼暴突,舌頭打結(jié)。
好似上吊而死,顯得既難看又駭人。
“呔!你這不識真佛的腌臜貨色!管誰叫老爺呢?
睜大狗眼看清楚,這位才是!”
安善仁半文不白大聲喝道,好不容易抖了一回威風(fēng)。
這些腔調(diào)、詞兒,都是他以前從戲文里學(xué)來,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這位老爺……誒,怎么是個大活人!”
那只倒霉鬼正要納頭便拜,忽覺不對,仔細一瞧。
坐在那張黃花梨木大椅上的冷峻男子,分明陽氣旺盛。
磅礴的精氣,彷如碩大火球照徹屋內(nèi)。
無形的熱力燙得它死命縮成一團,生怕靠得太近沖散形體。
“嗯?怎么?死人跪得,活人跪不得?”
紀淵身子前傾,冷冷問道。
只這一下給人的感覺就像山岳崩塌,氣勢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