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正堂的氣流被扯動,彷似排山倒海,掀起好大動靜。
驚濤駭浪層層堆疊,猶如密布的大網(wǎng),聚成綢緞般裹住退后的紀淵。
周遭空間陡然變得粘稠緊閉。
其人像是蚊蟲振翅不得出!
這一下?lián)Q做其他的通脈二境,只怕都難以抵擋。
可紀淵十四條命數(shù)加持,身具【虬筋板肋】。
那副骨架之沉、之重,遠超尋常武者。
怎么會輕易被拿下!
感受到迫人的壓力,紀淵腳下一頓,仿佛立地生根的參天大樹。
堅實深厚的桑木立即被踩得爆出裂紋,底下鋪著的地龍受損,炙熱煙氣猛然噴吐出來。
熱力滾滾散開,充斥寬闊的屋子。
“不愧是四條氣脈的深厚積蓄。”
看到紀淵反抗激烈,秦?zé)o垢心中興趣更為濃厚。
蟄伏的龍子血脈蠢蠢欲動,強烈的饑渴涌現(xiàn)。
她踏出一步,衣袍獵獵。
催發(fā)功法,周身氣脈如虬龍凝聚。
經(jīng)過天地洗練的渾厚精血,霎時走過四肢百骸,迸發(fā)出極為可怖的剛烈勁道。
如玉五指并攏,化為一掌拍出。
嘭!
沛然大力的擠壓下,正堂之內(nèi)傳出轟鳴。
好似空氣都被打爆,震蕩出圈圈波紋。
掌心當(dāng)中,道道勁力纏繞變化。
攪弄滾滾氣流,如云似霧。
其中隱約浮現(xiàn)矯夭龍形,鱗爪飛揚。
仿佛飛龍在天,震懾心神!
“這是……敖指揮使的成名絕學(xué)!盤龍?zhí)阶Π舜髣荩?br />
我的武學(xué)積累,還是太淺薄了,化解不了!”
紀淵面色一凜,終于明白北鎮(zhèn)撫司為何會有外大于內(nèi)的說法流傳了。
這些巡視在外的千戶、百戶,的確是手段不凡。
同為換血三境,單論秦?zé)o垢給他帶來的壓力,十個孟長河也比不上!
就像這一掌蘊含數(shù)重勁力,不斷地震蕩蓄勢。
如大山覆壓,讓人喘不過氣。
“我不信你這都擋得下來!”
秦?zé)o垢眉宇間盡是自信。
她自忖境界、功力都在紀淵之上。
沒道理壓不住這個驕橫桀驁的年輕百戶!
“若沒有成就第四條氣脈,只怕真要被霸王硬上弓了!
紀淵心神沉靜,收起一閃而逝的紛雜念頭。
皮膜大筋扭動如虬龍,兩肋環(huán)扣似鎖連成一體。
喀喀喀!
筋骨摩擦之下,好似迸發(fā)赤焰。
強絕的氣力如龍,恰似頓開金鎖。
掙脫重若山岳的壓迫氣息!
憑借【云龍風(fēng)虎】的命數(shù)加持,配合那門自創(chuàng)出來的不知名身法。
紀淵其行如飛,倏忽而逝,消失于原地。
真?zhèn)與秦?zé)o垢選擇硬碰硬,未免有些不太明智。
龍子血脈讓她飽受欲念洪流的折磨,可也同時帶來“長壽”、“力大”、“親水”等異常天賦。
更遑論,這位女子千戶本就換血數(shù)次,已經(jīng)完成鑄造法體的三境大圓滿。
正面交手,沒幾個能扛得住。
轟!
秦?zé)o垢的一掌拍下。
卻是落到空處。
她面露詫異之色,運勁隨心,及時收力。
剛烈無匹的殘余掌力,好似晴天霹靂倏然一炸,掀得桌椅板凳翻倒在地。
“盤龍?zhí)阶Π舜髣荻級翰蛔∷媸呛脧妷训慕罟!?br />
秦?zé)o垢眉頭緊蹙,揮袖掃開熱力與冷風(fēng)激蕩的大團白霧。
五感照見四十步內(nèi),并未察覺紀淵的氣息。
左右顧盼,亦不見蹤影。
莫非真的走了?
秦?zé)o垢心念浮動之間,忽地有一縷氣流輕輕蕩起。
好像石子落入平靜湖面,泛出細微漣漪。
她眸光一閃,不假思索轉(zhuǎn)身出手。
“上當(dāng)了……”
后面空無一物。
等到秦?zé)o垢警醒。
再度回身。
卻是直接對上紀淵那雙冷厲眸子。
【云龍風(fēng)虎】的青色命數(shù),讓他融入氣流無聲無息。
即便是換血三境的敏銳五感,也難以捕捉到半點蹤跡。
“秦千戶……”
紀淵撲落。
他們的鼻尖幾乎相碰挨到一起。
連呼吸之聲都可清晰聽聞。
乍看之下,顯得頗為曖昧。
“嘭”的一聲,沉悶作響,兩條身形滾成一團。
紀淵不敢放松心神,抓住這一刻的先機。
雙手變化擒拿招式,鎖住秦?zé)o垢的肩膀。
借著虬筋板肋的那身幾百斤骨架,以及飛撲的力道,成功將這位女子千戶壓在身下。
“你怎么藏住的?”
秦?zé)o垢金色的眸子忽閃,輕聲問道。
好似蘊著一池春水,波光粼粼,映照那張冷峻面孔。
“用云龍三折移形,龍雀三十六變換位,壁虎游墻上梁,金雁穿空步下地,踏雪無痕近身……”
紀淵先是輕描淡寫回答,而后語氣遲疑問道:
“呃,說起來,千戶大人你不打算掙脫么?咱們貼得好像有些太緊密了?”
秦?zé)o垢微微一笑,毫不在意,仰面道:
“紀百戶是正人君子,又不會借機調(diào)戲、侮辱、凌虐于我,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再說了,你不覺得這樣的閑聊方式,也頗為有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