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淵灑然一笑,大方地坐上軟榻,接過那只金盞。
他右手往旁邊豐韻女子的腰肢一勾,既沒貼得太緊,卻又保持肌膚之親。
端的風(fēng)月老手!
看得秦?zé)o垢、程千戶、佟懷等人頗為訝異。
“姐姐芳名為何?”
紀淵輕聲問道。
“奴家名‘綠竹’!
豐韻女子挨在紀淵堅實的胸膛上。
瞧著那冷峻的眉宇好似含情脈脈,再感受到陽剛的氣息暖如火爐。
一聲“姐姐”叫下,立刻就有些醺醺然。
“若是看得起小弟,不妨飲了這杯殘酒!
紀淵有樣學(xué)樣,把著金盞挑起綠竹的尖俏下巴,將那口快活釀喂了進去。
后者乖乖地輕啟紅唇,半推半就把綿柔酒水飲了干凈。
俗話說得好,姐兒愛俏,鴇兒愛鈔。
似綠竹這般風(fēng)月女子,自然更中意紀淵這等有氣力的男子。
反而那種空有皮囊,只會花言巧語的銀樣镴槍頭抵不了大用。
“秦千戶是風(fēng)月場的?,還請為我解惑。
這金風(fēng)細雨樓三座高臺,玉露、鳳凰、黃金,各有什么名目?”
程千里暗自贊嘆九郎的手段,輕描淡寫化解兩難局面,無怪乎能破獲萬年縣白骨道的驚天大案。
“金風(fēng)細雨樓有三等人才,上為國色天香,中為沉魚落雁,下為飛花艷絕。
玉露臺的清倌人、歌姬、舞姬,便是十二飛花的艷絕之色。
所飲之物,是接引無根水煮沸泡制的百花釀。
能助長氣血運行,寧神清心!
秦?zé)o垢輕瞥了一眼懷抱美人面色不改的紀淵,眼波流轉(zhuǎn)道:
“鳳凰臺自有八位劍侍,皆是訓(xùn)練有素的懷楚州女子,姿色都在沉魚落雁之間。
腰肢柔軟似楊柳,劍氣銳利動四方,最受兵部、都督府那等貴客的喜愛。
至于黃金臺究竟是個什么情景,至今還未有人得見。
除了通寶錢莊的大老板,誰有一擲千金的豪橫本錢?”
紀淵自顧自抿了一口快活釀,眼神望向正堂外面的那只巨鼓。
寬闊異常,足以容納數(shù)十人騰挪起舞。
周遭林立的兵器架子上,擺著一口口寒光四射的三尺鐵劍。
“既然咱們?nèi)肓锁P凰臺,為何不見劍侍、劍舞?”
佟懷舉杯問道。
“劍舞娘子還在梳妝打扮,請諸位客人稍等片刻!
靠在秦?zé)o垢懷中的明艷女子淺笑道。
“蕊兒,你家樓主今日可在?”
秦?zé)o垢仰頭飲盡杯中最后一口快活釀,挑眉問道。
這位女子千戶一邊談笑,一邊手掌順著衣襟領(lǐng)口滑落進去。
似是細致把玩,仔細揉捏,嫻熟隨意。
這般荒唐的景象,底下坐著的眾人視而不見。
那位明艷女子輕咬紅唇,嚶嚀一聲,搖頭道:
“樓主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難尋蹤跡……”
秦?zé)o垢微微頷首,對著紀淵笑道:
“說起來,紀百戶可聽過驚風(fēng)疾雨紅袖刀的名頭?
他不僅是金風(fēng)細雨樓的老板,還是三分半堂的主人,
天京城里白道上響當(dāng)當(dāng)?shù)囊粔K招牌!
紀淵端起酒杯,輕輕一停。
略作回憶,這才想起秦?zé)o垢所說之人。
“莫不是大名府黑榜第六位,紅袖刀、孤寒客,蘇孟?”
欽天監(jiān)每年都會擬定諸多榜單。
其中最為重要的幾張。
一是名列宗師的山河榜。
二是氣海真罡的潛龍榜。
三是專為年青高手開設(shè)的幼鳳榜。
除去這些,還有囊括大名府所有英才天才的京華榜。
以及神兵榜,紅顏榜,諸如此類。
紀淵口中的“黑榜”,則是為江湖高手設(shè)立的一張榜單。
上面共有十位高手,皆出自什么巨鯨幫、青龍會等大幫派。
其背景多少與朝廷沾點關(guān)系。
相當(dāng)于刻意扶植起來的地方勢力。
“沒錯,這位蘇樓主幼年受傷留下病根,卻仍然在三十歲之前完成七次換血,一手紅袖刀法驚艷大名府。
更厲害的,是他以體弱之身與其他兩個結(jié)義兄弟,立起三分半堂的這面旗子。
短短五年就做到天京白道之首……”
秦?zé)o垢瞇起丹鳳眼,笑容蘊含深意。
“紀百戶,你今日在武庫的書樓,融合十幾門的輕身功法,
將其推演成功,凝聚足脈。
恰巧的事,蘇孟的鴻泥身法,
便號稱同境之內(nèi),獨步天下,無人能及。
曾經(jīng)于一夜之間,橫跨大名府的數(shù)州之地,追殺臭名昭著的龍河雙兇。”
紀淵心思起伏,不知道秦?zé)o垢為何要突然提及這回事。
他眸光閃爍之間,忽地抬頭看向堂外。
嗡!
一聲劍吟陡然振蕩。
雪白的匹練流淌而出。
一只凝若霜雪的纖細皓腕握住劍柄。
身形如電光射出,率先落在那面巨鼓之上。
其后裙帶飄飛,如花綻開,劍光如一泓秋水抖落散開。
下一刻,另外七名女子緊隨其后,紛紛騰空而起。
其人氣質(zhì)颯爽,凜然不可輕侮。
八位劍舞娘子甫一站定,翩然飛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