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道狩獵之中,若遇見山林猛獸,最忌諱的就是把后背交出。
果不其然,六臂魔猿眼珠一動,猙獰怒色一閃而過。
澎湃氣血的催動之下,龐大身形帶起強勁惡風。
動作靈活,速度迅猛!
只在霎時之間,便追趕而至。
“各位……救我!”
那名講武堂考生目露驚恐,大聲呼救。
只見左右三條粗壯手臂,分別扯住他的身子。
就像撕開烤熟煮爛的牛羊肉,不費半點力氣。
撕拉!
一股股血水潑灑,混合著腸子、臟腑流了一地。
“吼!”
六臂魔猿兇惡異常,張口撕咬,生吞血肉。
細密尖利的滿嘴鋼牙,咀嚼著緊實彈牙的人腿、手臂,發(fā)出嘎嘣、嘎嘣的脆響。
盡管它還未達到換血層次,煉化橫骨,口吐人言。
但那張猙獰面龐表情生動,流露出滿足神色,充分傳達出了“美味”之意。
眼前數(shù)人,皆是食物!
“快逃!左元、左兄!快發(fā)哨令!”
頃刻就死了一位同伴,原本還想抵抗一二的眾多考生立刻被嚇破膽子。
他們平日里養(yǎng)尊處優(yōu),即便刻苦練武練功,與人捉對廝殺。
也是府中專門聘請武館教頭、槍棒師傅,下手自有輕重。
未受過血火磨煉,哪里遭得住一條大活人被撕成兩半,生吞活剝的可怕場面!
頓時四散而逃!
再也顧不得什么千葉血芝!
其中一人身形微頓,落在后頭。
還未等他掏出哨令火箭,那頭六臂魔猿就已經(jīng)沖殺過來。
鋼鞭似的長長尾巴卷動纏繞,彷如蟒蛇般緊緊地勒住那具血肉之軀。
舉到高空,咔嚓一聲,外煉大成的強硬筋骨,好似酥脆的烤餅被碾碎。
那個錦衣華服的王孫公子噴出大口鮮血,其中夾雜著內臟碎片。
眨眼之間,就沒了氣息。
又死了一個。
俗話說,心無膽氣,人不如狗。
瞧見這一幕,剩余的講武堂考生哪里還有斗志,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吼吼!”
通脈二境的六臂魔猿怎么會放過到嘴的肥肉,身形踏動,踩著巖壁,步伐如飛。
它也聰明,看到誰想要發(fā)出哨令火箭,直接追殺過去。
猶如貓戲老鼠,摧垮著這些將種弟子的心志膽量,
藏身深谷之上的左元,早已嚇得握不穩(wěn)鐵弓。
雙手顫抖著掏出那枚哨令火箭,打算用折子點燃。
嗖的一聲,勁風炸響。
一支金箭穿胸而過,將其牢牢釘死!
火折子掉落,左元瞪大雙眼。
似乎未曾料到,還有人躲在暗處!
“可不能給他報信求救,否則那株千葉血芝落不到咱們手里!”
騎著追風馬的周子安眼神微冷,他旁觀已有一陣子。
見到那六臂魔猿兇惡無比,就沒有現(xiàn)身,一直等待機會。
“周兄,你怎的下殺手了?
通脈二境的精怪猛獸,咱們可對付不了!”
看到周子安一箭射死懷仁坊的講武堂考生,其余三人面露異色。
雖然說西山圍場每年兩次大考都有不少傷亡,但同為天京城內的將種勛貴,殘害性命終歸有些過了。
“他那枚哨令火箭一經(jīng)發(fā)出,天策衛(wèi)立刻就會過來查看,那株千葉血芝到時候怎么算?
脫胎換骨,洗髓伐骨的奇花異草,誰會嫌多?
諸位,反正死了那么多人,多這一條又如何?
再說了,懷仁坊與永興坊向來不對付,全都喂了猛獸也沒什么可惜!”
周子安并不理會深谷下方的血腥屠戮,沉聲道:
“常言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啊!
要成大事,絕不能婦人之仁!”
那三人面面相覷,想到那株千葉血芝的驚人效用,各個都不再多言。
際遇當前,肯定要緊緊把握!
否則,這輩子怎么才能出頭?!
“宋云生為何不在?”
有人問道。
“他可是懷仁坊講武堂的帶頭之人!
“多半也一起死在深谷下面,眼下正是好時機,六臂魔猿被引出積陰之穴,咱們潛入進去,東西到手馬上就走!
一人得手,另一人直接發(fā)哨令火箭,哪怕沒了這場考試資格也不虧!”
周子安心狠無比,走到左元身邊拔出金箭。
抽刀將尸身大卸八塊,猶如喂食般遠遠拋出。
那頭六臂魔猿殺人吃肉,早已被激起兇性。
見到又有新鮮血肉,自然被吸引過來。
妖魔之類,即便通了靈智,可野性未去,始終容易被原始欲望所驅動蒙蔽。
“還等什么?速速過去采摘千葉血芝!”
周子安怒喝一聲,抓住左元的殘肢飛奔而行。
沿途灑落血水,吸引六臂魔猿。
看到周子安甘愿做餌,其余三人心頭一凜。
連忙縱身躍下深谷,直奔那處積陰之穴。
……
……
“北斗神光照我形,便駕玄武巡北冥!
服食芝玉飲玉露,一輪明月鎮(zhèn)丹鼎!”
紀淵恍惚之間,默念三陰戮妖刀的第一篇口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