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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說藝高人膽大,果然沒錯。

  我有虎嘯金鐘罩的降魔內(nèi)氣,加上踏入服氣境界,血氣雄渾如火爐,根本不懼尋常的邪祟,這才敢走夜路!

  紀淵路過一處街巷,風聲嗚嗚,如泣如訴。

  用眼睛余光一瞥,好像有個身著粉色襦裙的曼妙背影蹲在角落,哀聲慟哭,斷人心腸。

  那臀兒的曲線圓滾,挺翹矚目,一看就是三十許的成熟婦人。

  這要換成什么憐香惜玉的文人才子,指不定就上前詢問,帶回家中好生安慰。

  可紀淵卻像個凈街虎似的,兩眼一瞪,斷喝一聲:

  “大晚上要哭回家去,別擱這擾民!

  降魔內(nèi)氣帶動臟腑卷起滾滾氣流,砰的一下轟然炸開,嚇得那曼妙背影倉皇散去。

  “邪祟陰魂又如何,我胸中自有一身正氣!

  再說了,心里默念二十四字真言,什么牛鬼蛇神奈何得了!

  景朝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我去,老頭你干嘛?”

  紀淵昂首挺胸,什么樹下吊死的長舌鬼、肉鋪殺豬的屠戶鬼、偷人被捉悲憤投井的溺死鬼……

  這些接連浮現(xiàn)、形容可怖的詭異虛影,壓根動搖不了他的心神。

  可還沒等那二十四字真言說完,一陣陰風刮過,凄冷如刀。

  轉(zhuǎn)眼之間,紀淵腳下多了一個跪伏在地,抱住自己大腿的老漢。

  “大爺救救小老兒!”

  聲音之悲慘,比起剛才那哭泣的女鬼可憐多了。

  紀淵強忍住一腳踹過去的沖動,定睛一看。

  赫然是上次陰市擺攤賣云吞的陰魂。

  “我是額頭上刻著月牙?還是臉黑得像塊炭?怎么連死去的鬼都向我喊冤……”

  第54章 鬼門關閉,黃泉路斷

  若是其他的陰魂撲到面前,紀淵二話不說先打一套軍體拳,凝聚血光煞氣,將其物理超度。

  可眼前這條陰魂,勉強算個熟面孔,倒也不好立即動手。

  “我說你這老漢可別亂喊話,天日昭昭乾坤朗朗,景朝治下風調(diào)雨順,承平一甲子之久,怎么可能冒出冤情!哪有冤吶?”

  紀淵立在原地不動,面無表情呵斥道。

  他一邊起了提防之心,一邊又覺得遇見了咄咄怪事。

  這年頭,怎么還有陰魂跟活人喊冤訴苦的?

  傳說中的陰天子、閻羅王、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呢?

  再不濟,你也該找城隍爺主持公道去啊!

  “大爺有所不知,這陰市昨日來了一尊兇神,穿著北鎮(zhèn)撫司的飛魚服,連著打散了好幾條陰魂,可怕得很!

  小老兒死后一直規(guī)規(guī)矩矩擺攤賣云吞,賺點陰錢,

  即便有活人誤入,也就吸幾口陽氣,從不做謀財害命的惡事……不想再死一次了!還請大爺救一救小老兒!”

  那老漢瑟縮成一團,渾然不顧紀淵那身陽剛血氣炙熱滾燙,死死抱住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

  頗有些升斗小民攔路告狀的意思。

  可惜,紀淵并非青天大老爺,淡淡說道:

  “你吸陽氣,難道就沒錯么?

  碰到體弱多病的,給你多吸幾口陽間活人的氣息,說不定就要折壽好幾年!”

  老漢被這一問,無言以對。

  只能皺著一張臉,露出卑微而討好的可憐神色。

  紀淵無動于衷,低頭看這陰魂的死相。

  頭顱破開大洞,半邊老臉刮擦得血肉模糊。

  像是給人活活毆打,沒了性命。

  再掃過那身粗布麻袍,泥濘草鞋。

  想必生前也不是富戶人家。

  等到把這些細節(jié)收入眼底,紀淵才有了些神色變化。

  當人的時候做牛馬,成了鬼也要受氣。

  怎么一個慘字了得!

  “你剛才說,那人穿著飛魚服?是北鎮(zhèn)撫司的百戶?”

  紀淵眸光閃了閃,開口問道。

  莫不是查鹽幫錢五離奇分尸的那樁奇案?

  “沒錯、沒錯!是個生得富態(tài)的官爺!身上的龍虎氣比大爺您還要足一些!”

  老漢連忙回答道。

  “富態(tài)?其人長得肥頭大耳,體態(tài)圓滾如球,看著就面目可憎,對不對?!”

  紀淵瞇起眼睛,心頭不由升起幾分殺機。

  隨著這般念頭變化,那層血光煞氣騰地一下,如猛火竄起。

  “大爺饒命!”

  老漢被血光煞氣一照,當即慘叫一聲。

  陰魂形體“砰”得炸開,化為濃墨般的滾滾氣流,往后倒卷而去。

  過了數(shù)息時間,方才重新凝聚出來。

  “小老兒沒敢靠近那尊兇神,遠遠隔著半條街瞥了一眼,只看見他身穿飛魚服,手持一塊烈火般的牌子,

  弱一點的陰魂被照到就是灰飛煙滅……不過確實如大爺所說,臃腫如肉球兒一般,十分、十分可憎!”

  經(jīng)過這番無意的施威,老漢安分了許多,不再干嚎喊冤,小心抬頭察言觀色,回答問題。

  “林碌……他這么貪生怕死,連離京外派積累資歷都不敢去,常年留駐衙門,這一回居然主動接下一樁死了好幾條人命的奇案、兇案?”

  紀淵眸光收縮,覺得有些不對勁。

  從老漢的描述形容,那人應當是林碌無疑。

  可一個欺軟怕硬,壓榨手下的狗賊,怎么敢孤身闖陰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