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兄你誤會了。”
鄭玉羅緊緊跟在后頭,臉色頗有些尷尬道:
“我入講武堂,為的就是踩一踩楊休那條瘋狗,幫我朋友出出氣,功名于我如浮云啊。
況且我爹說了,家中子弟不得入仕,只可為商。
人在外面更是提都不許提姑母和……圣人的名諱。
若有違背,輕則打斷腿,重則逐出家門!
紀淵挑了挑眉,那位國舅爺治家這么嚴?
不過想到賢德皇后受人敬愛的好名聲,似乎也不奇怪。
真給她聽到半點劣跡,說不得會主動大義滅親。
“紀兄、紀兄,你為何還不問我,皇后娘娘明明姓洛而不姓鄭的問題?”
鄭玉羅步子邁得不快,走得很是急促。
“這有什么難猜的,你把自家名字倒過來了,洛玉真?聽著像個女子。你該不會是女扮男裝吧?”
紀淵下意識瞥了一眼,轉(zhuǎn)而搖頭。
以他的老道經(jīng)驗,再怎么小荷未露尖尖角,也不可能如此平坦。
“是洛與貞!取自‘元亨利與貞’最后二字,我大哥叫洛元亨,二哥叫洛子利。
什么女扮男裝,小爺就是男的!如假包換!”
洛與貞惱怒地解釋道。
他自小男生女相有些陰柔,經(jīng)常被上面兩個哥哥取笑,說是當(dāng)成妹子養(yǎng)。
因此最忌諱別人拿這個開玩笑。
“行吧。那洛兄你與楊休不對付,跟著我做什么?”
紀淵停下腳步,回身問道。
他本來見著天色還早,想去一趟長順坊琉璃廠的城隍廟。
運氣好,尋見蘊含道蘊的古物。
一門中品、或者上品的武功就有著落了。
“紀兄你倒拔千斤銅柱,箭壓楊休其人,如此少年英雄,怎能不讓我心生敬仰……”
“說人話!”
紀淵不耐煩聽這吹捧。
“呃,楊休與我相識的一位姐姐有婚約在身。
他若拿下功名,甚至于武舉奪魁,我那姐姐就要擇日跟他完婚……
我想請紀兄拔刀相助,救人水火,讓楊休大比落選無功而返!好尋個由頭解除這份婚約!”
洛與貞吞吞吐吐說出實情。
看他遮掩的神色。
其中也許還有更多內(nèi)情。
退婚流?
這不是主角才有的待遇么?
紀淵眉毛一揚,隨即擺了擺手道:
“雖說天京三十六坊,每一座都有個名額。
我要掙武舉人的功名,必定會擠掉楊休。
可洛兄不要忘了,大比是外城十二坊、內(nèi)城二十四坊各自打擂臺。
因為如此,太安坊已經(jīng)好幾年都沒出過一位武舉人了。
以楊休的本事,他想拿個功名不算難。
太安坊奪不到,其他坊總有機會。
這個忙,請恕我無能為力!
倘若是舉手之勞,紀淵倒也愿意賣個人情。
畢竟這個嘴巴又碎,腦子不太靈光的洛三郎,看上去人還不錯,頗有幾分地主家傻兒子的憨憨氣質(zhì)。
可惜的是,按照武舉大比的規(guī)矩。
想打壓楊休,把他踩下去,必須奔著終考奪魁的擂臺戰(zhàn)去。
上一個這么做的人叫宗平南,最后被按在招搖山二十年出不了頭。
直到突破大宗師境界,才封了大將軍。
紀淵孑然一身,靠山都沒一座,怎么可能平白無故趟這攤渾水!
他掙個功名就已足夠。
之后踩死林碌。
補缺百戶。
生活就上了正軌。
“紀兄,你再考慮考慮!
要不……我給你錢?一萬兩?”
洛與貞連忙說道。
好家伙!
不愧是家里印鈔的!
開口就是五位數(shù)!
饒是紀淵心性堅定,也差點心動了。
要知道那姓林的堂堂北鎮(zhèn)撫司的百戶,為了幾千兩甘冒風(fēng)險賣官鬻爵謀財害命。
這可是一萬兩!
“內(nèi)城靠近前三門的四進四出的大宅子,也就八千兩!”
紀淵心想,這貧富差距著實大。
“怎么?紀兄嫌少?我就存了這么點……若紀兄覺得少了,咱們可以再商量,
實在不行,我找家里兩位哥哥還能再借一些……三萬兩?如何?”
看到這紀九郎臉色沒什么變化,洛與貞一咬牙、一跺腳,繼續(xù)加錢。
撒幣很熟練。
紀淵仍是搖頭,輕聲道:
“給再多銀子,也要有命花才行。
莫說踩一個楊休的臉面,就算剛才當(dāng)場射殺于他,我也毫不猶豫。
可這與天京武舉奪魁,登臺打九州擂是兩碼事,我若上了那個擂臺,可不止是得罪涼國公,等于挑釁所有將種勛貴,這跟惹火燒身有什么兩樣?
大丈夫不畏刀山火海,只求一念通達,可并不意味我要主動尋死。
洛兄還是另請高明吧!”
說罷,大步奔著琉璃廠而去。
第31章 城隍廟街,槐蔭當(dāng)鋪
“洛兄你別再跟著我了,天京奪魁要打九州擂,幫你這個忙明擺著跳火坑!”
“紀兄不要誤會,咱們只是順路而已。對了,你這是要去琉璃廠吧?那地方我熟得很!”
“洛兄死了這條心吧,你再加多少錢都不可……冒昧問一句,你還能再加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