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有兩道冷電射出,叫人心悸不已。
因為鋼筋鐵骨的橫練體魄,他內(nèi)煉不過兩日,積蓄卻是不少,并不輸給李總旗。
“你可不要亂來,紀九郎!
打傷許總旗,冒犯林百戶,那么多條大罪加身,還敢如此囂張?
你眼里還有沒有規(guī)矩!有沒有王法?!”
那個身材精瘦、尖嘴猴腮的李總旗莫名有些心虛。
畢竟是“鷹視之相”,青色命數(shù)。
少有人能受得住紀淵的目光,而不閃躲。
“李總旗這口氣,聽上去倒像個百戶。
可你既沒有領到捉拿我的差事派簽,也沒有讓我問罪下詔獄的權力,莫非是餓極了,忙著搖尾巴跟主子討骨頭啃?”
紀淵平靜問道。
這句話傷害不大,侮辱極強。
簡直就差指名道姓,罵人是狗了。
“你、你個小小緹騎,竟然……反了!”
李總旗當眾出丑,氣得語無倫次。
若非剛才交手之下,發(fā)現(xiàn)紀淵已經(jīng)是內(nèi)煉層次,他怕是要當場拔刀殺人了。
“我雖是無品無級的緹騎,可卻歸許總旗調(diào)派,與你有什么相干?李總旗你要不服氣,咱們劃出道來,用拳腳刀劍講一講道理,如何?”
紀淵一字一句清晰有力,透出天不怕地不怕的囂狂意味。
“或者,請林百戶過來給你主持公道?”
衙門內(nèi),庭院中,陷入一剎那的寂靜。
不少認識紀淵的緹騎都感到震驚,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那個沉默寡言、木訥順從的紀九郎,竟然以緹騎之身公然對抗總旗。
莫非真的不怕被懲處嗎?
萬一被下進詔獄,這輩子都完了!
“好個牙尖嘴利的紀九郎!難怪有膽氣、有本事入講武堂!”
眾人對峙氣氛緊張的時候,又是一道人影走進院子。
赤色飛魚服衣角翻飛,其人身材高大,昂藏如山,聲音渾厚,有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參見百戶大人!”
那位李總旗連忙躬身行禮。
“免了、免了,區(qū)區(qū)一介六品官,弄這么多繁文縟節(jié)作甚。林百戶在家養(yǎng)病,今日我來輪值!
昂藏男子擺了擺手,直接略過諂媚堆笑的李總旗,走到紀淵的面前,灑然笑道:
“你若能掙到武舉人的功名,也算是給北鎮(zhèn)撫司長臉,以后不用按時過來點卯了,專心備考便是。
十九年了,要么是越國公家的少爺,要么是神武候的家將……看得也膩味。
聽說你是遼東人?從修羅殺場般的地方趟出來,確實了不起。
紀九郎,少年驕狂,也要有本事才行。
北鎮(zhèn)撫司的同僚,都會看著你,看你到底能走多遠!”
紀淵眸子亮如大星,沒有半點氣短,反而向著周圍眾人抱了一拳,沉聲道:
“那就請諸位拭目以待了!”
第21章 一樁奇案,一份人情
張狂!
這是北鎮(zhèn)撫司的總旗、小旗,對于紀淵的首要印象。
他們何曾見過,壓根不把上官放在眼里的緹騎?
自個兒面對百戶大人,尚且都要卑躬屈膝,小心應對。
你算是什么東西?
竟敢挺直腰桿說話!
也不知道哪來的膽氣!
而那些圍在最外邊,與紀淵一樣無品無級的緹騎們,卻是有些敬佩和羨慕。
少年意氣最是動人!
誰又不想如此呢!
“大人,倘若無事,卑職就告退了!
紀淵感受到四面八方射來的目光,仍舊保持從容自若,他還不至于被這點場面嚇到。
“沒想到連每日點卯都可以免了,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那個昂藏男子氣度不凡,步入廳堂,坐在那張寬大的椅子上,笑道:
“紀九郎你先別急,練功備考不在一時,待會兒有事與你說!
說話的語氣,透露出幾分親近,讓一眾總旗、小旗大驚失色。
紀淵這個悶葫蘆,何時攀上了百戶大人的關系?
轉而又釋然了。
若無靠山,小小的緹騎怎么敢招惹上官。
昂藏男子沒有在意底下人的復雜心思,翻開名冊,開始派簽交待差事兒。
今天不同于往日,除去天京三十六坊的巡視任務,還多了一樁案子。
“外城鹽幫有個管事叫錢五,前幾日死在平繡坊春花樓的馬廄里,面容損毀,疑似被野獸啃食。
最令人驚奇的是,此人尸體不全,斷掉的兩只胳膊一條腿,分別出現(xiàn)在長壽坊和安民坊。
本來都沒人知道,沒成想錢五乃是鹽幫龍頭龐大海的結拜兄弟,為了安撫在天之靈,大肆發(fā)動人手,搜索斷肢,這才找到!
昂藏男子瞇著眼睛,沉聲道:
“無獨有偶,這個月內(nèi)太安坊死了三個更夫,尋花街死了一個暗娼,皆是尸身分離,不過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發(fā)現(xiàn)缺少的部分。
天京外城的府衙已經(jīng)把案子移交給了北鎮(zhèn)撫司,將其記錄成卷宗,存放進南鎮(zhèn)撫司的案牘庫。
你們當中有誰愿意領了這樁差事兒?
查到線索三十道功勛,包括更夫、暗娼的斷肢。
有確鑿證據(jù)和可信推測,弄清楚前因后果,可得八十道功勛。
親手捉拿‘犯人’歸案,一百五十道功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