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成與不成,你都是這個!頭一號的人物!”
紀淵笑了笑,沒在意這種夸贊。
武館的師傅,幫派的供奉,說到底只是討生活的江湖人。
哪里比得了從小就調(diào)養(yǎng)身體,練習槍棒。
甚至每年都辦秋冬圍獵,親身搏殺虎豹的將種勛貴?
從古至今,江湖格局都是正魔對抗。
眾多道統(tǒng),無數(shù)門派,催生出一代又一代,風姿絕世的頂尖之輩。
直到圣人橫空出世,一舉掀翻了如日中天的百蠻王朝。
將那群化外之民驅逐至十萬大山,并且設立九邊軍鎮(zhèn),以為堅固屏障。
立國之后,景朝鐵蹄馬踏江湖。
連帶著把什么正道宗門,魔道教派,一股腦兒都鏟除干凈。
自此,景朝子民想要攀登武道,砥礪自身。
只有一條路。
那就是入講武堂!
因為天底下最上乘的武功,最上等的大丹,皆在朝廷手里。
“除了及早對朝廷低頭的六大真統(tǒng),哪還有什么人,敢說自己是江湖高手!
紀淵收斂心思,今時不同往日。
朝廷鷹犬這四個字,乃是代表圣人意志,景朝律例。
屬于合理合法的暴力機關。
比什么宗派門庭的內(nèi)門弟子、真?zhèn)鞯茏佑星巴径嗔恕?br />
“所以說嘛,自古以來,考公才是唯一的出路!
紀淵這么想著,朝平小六擺了擺手,昂首闊步往講武堂走去。
大門口左右各擺著足足兩人高的狴犴石雕,朱紅大門,閃亮銅釘,充滿威嚴。
紀淵跨過門檻,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方黃泥壓就,青磚鋪成,足有幾十丈寬廣的練武場。
兩旁陳列著刀槍劍戟,十八般兵器。
十幾個勁裝打扮,氣血強盛的年輕人,或捉對比武,或獨自練習。
呼喝之聲,不絕于耳。
“北鎮(zhèn)撫司的?所為何事?”
一個留著兩撇小胡子的典吏沖著紀淵問道。
講武堂既不是清水衙門,也不是肥缺美差。
它屬于六部之下的特殊機構。
由戶部撥調(diào)銀子,吏部核查考生,兵部和刑部挖墻腳。
至于工部?
天工院、開物院的那幫匠人,壓根不關心外物。
除了半年一次的武舉大比,會熱鬧一些。
通常是門可羅雀,冷清得很。
“北鎮(zhèn)撫司紀淵,欲入講武堂。”
紀淵拱了拱手,回答道。
“云鷹袍……是個緹騎。
姓紀?你是越國公家的那支偏房?還是陽武侯那邊的?”
典吏捧著冊子準備給人登記。
他心里有些奇怪,沒見過哪個將種勛貴會去北鎮(zhèn)撫司當緹騎。
攢資歷鍍金,也不是這么個弄法。
黑龍臺轄下南北兩座衙門,直屬那位手段通天,深得圣人信賴的應督主。
不管是監(jiān)國的太子,亦或者幾位國公。
向來都避而遠之,生怕過于親近,引起猜忌誤會。
“都不是。我乃遼東紀氏,籍籍無名一小輩,并非將種勛貴之家!
紀淵不卑不亢,微笑以對。
“遼東,原來是軍戶出身,難怪這么莽撞。
年輕人,聽我一句勸,趁早打消靠武舉出人頭地的心思。
天京三十六坊,哪年出的武舉人不是名門子弟?
自圣人不再臨朝后,十九年沒有出過寒門武狀元了,更別提……唉,你走吧!
那典吏先是雙眼圓睜,驚奇不已,而后不住地搖頭。
他待在太安坊這座講武堂,已有十年之久。
見過不少毫無出身的泥腿子滿腔熱血,參加武舉大比。
初時,都是想著揚名立萬,冠蓋天京。
可最后,沒幾個有好下場。
要么給將種子弟挑中,看家護院做個親衛(wèi);
要么因為一時不慎得罪勛貴,致使練武場上斷手斷腳,乃至于丟掉性命。
“即便是那位平蠻有功,號稱東南柱石的宗大將軍,當年入講武堂考武舉也是受到諸多打壓,若非蒙得內(nèi)閣貴人賞識,未必能有今日之地位!
典吏誠心地勸告。
“你別看太安坊在外城,將種勛貴照樣多,瞧見門外面的馬車沒?奉國將軍的二公子,宣威將軍家的偏房,驍騎尉家的侄子王三郎,這里頭最次的……父輩也是個禁軍教頭出身。”
言下之意很明顯,講武堂門檻不高,出頭的難度卻不小。
沒幾分家世,別湊這個熱鬧。
“先生好言相告,我心中甚是感激。”
紀淵腰身挺得筆直,像一桿大槍,輕聲道:
“可來都來了,我想試上一試!”
第14章 稱骨算命,氣力如虎
“罷了,你執(zhí)意要入講武堂,我也攔不住。
遼東紀九郎是吧,過來這邊登記,說一下所在衙門,祖籍何處,父母名姓……”
典吏摸了摸兩撇小胡子,搖頭坐回桌案之后。
天京城內(nèi),臥虎藏龍。
年輕氣盛之輩,何其多也。
若只是憑借一腔熱血,沒什么真本事,遲早要狠狠碰壁。
放下羊毫筆,典吏摸出一塊木牌,正面刻著“武”字,指路道:
“拿著令牌,往外院那邊走,去找魏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