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也奚習(xí)慣了自己擔(dān)事,總忘了如今有個天下第一的師尊。
她繃著的神經(jīng)略有放松。
有靠山的感覺真不錯!
能躺平誰樂意拼命?
愿師尊永遠天下第一,壽命比天還長!
林也奚就差搖旗吶喊了。
她依舊沒看到被血色籠罩著的青色身影,只當是敵襲。
沈讓塵又恰到好處的擋住了她的視線,對她傳音:“別看!
林也奚無比信任沈讓塵的實力:“徒兒明白!”
來者不善。
連那些黑色柳絮都畏懼的存在,他們看了只怕會受到侵染。
林也奚眼看大家也都聽到動靜出來,趕緊去把人攔下。
她其實不太怕侵染,尤其是有了“明智符”,使用后一個時辰內(nèi),侵染度都會停在一個健康的數(shù)值上。
“明智符”只能她自己使用,沒法給旁人用,所以她此時揚聲道:“大家回船艙,不可直視!”
眾人都有過經(jīng)驗,尤其是秦安安和白燦燦,更是有了心理陰影,此時立刻閉眼回屋。
他們很清楚,回艙室就是對林也奚最大的幫助。
許輕如和離游都是作戰(zhàn)狀態(tài),尤其是許輕如,很不放心林也奚,她道:“我沒事!
林也奚一手推一個,把他們都推回去,說道:“我們現(xiàn)在是有師尊的人了,不靠白不靠,放心吧!”
許輕如蹙眉。
離游看向林也奚:“你也留在艙室中吧!
林也奚拿出明智符,對他們解釋了一下用法,至于哪來的,自然是沈讓塵給的——她也不算瞎扯,通過沈讓塵做任務(wù)拿到的獎勵,怎么不算師尊給的呢。
林也奚:“我去看看!
他們自知攔不住林也奚,這船艙中若說有誰能幫上忙,也只有她了。
兩人雖擔(dān)憂,也不得不應(yīng)下,許輕如又道:“該殺就殺,別心慈手軟!
林也奚知道她在說什么,道:“放心,這回沒有能讓我心軟的人!
她說得信誓旦旦,要多篤定有多篤定。
外面要么是敵人,要么是沈讓塵。
沈讓塵若是瘋了,她心不心軟都沒意義,反正打不過。
至于來襲擊的敵人……林也奚更是篤定得很,她認識的人全在這船上了,心軟個屁。
林也奚出來時,外面已經(jīng)交手了數(shù)個回合。
她趕緊用了明智符,玉簡的聲音莫名小了很多,道:“已使用‘明智符’,當前侵染度1%,使用者一個時辰內(nèi)不會被侵染!
林也奚這才定睛看去。
沈讓塵是真好看,他雖背對著她,卻也長身玉立,那身層層疊疊的白衣在虛空中尤其打眼。
黑色柳絮退得很遠,可因著遮天蔽日,背景依舊是漆黑的,不是深夜那種黑,而是無數(shù)絲線抖動交纏,容易讓人精神錯亂的黑。
在這樣混亂的黑中,沈讓塵的銀發(fā)白衣讓人心生寧靜,再加上明智符的效果,林也奚竟真的絲毫不受侵染,看得也越發(fā)分明。
這不是她能理解的戰(zhàn)斗,來者果然不俗,竟和沈讓塵打得勢均力敵。
青紫色的是沈讓塵,血紅色的是敵人。
每一道光芒落下,都是驚天動地。
別說落到人身上了,便是一座山,此時也被推平了。
林也奚看得眼熱,她有些明白為什么眾人對天道趨之若鶩,明白他們?yōu)槭裁疵髦芯暖傄蚕胍ピ囋嚵恕?br />
一旦掌握了這股力量,真的可以毀天滅地。
一旦見識了這份力量,真的很難不心動。
林也奚的視線一直落在沈讓塵身上,不愧是曾經(jīng)的天下第一劍修,一出手便是招招致命,十足的爆裂性子。
在巨船上的這幾日,沈讓塵一直很安靜,他為了一船人安危,避開了所有人,因著那次“響應(yīng)”,他也避開了林也奚。
林也奚只看到他疏離冷淡,倒有些忘了他原本性格。
那可是張口閉口就讓人滾的暴躁師尊。
這性子拿來對敵,爽感十足。
兩人的交戰(zhàn)逐漸白熱化。
沈讓塵一個錯身時,林也奚終于看到了那血色紅光的主人。
她挺好奇的,很想知道是何方神圣竟能在曾經(jīng)的天下第一劍如今的“疾病”大司命下走這么多招。
雪白衣裳浮動,如同化開的一抹雪,露出了被遮擋的艷麗寒梅。
熟悉的青衣,如翠竹般挺立的身形,墨發(fā)融入黑夜,襯得膚色凝若白玉。
眉心一點朱砂痣,像是沁出的一滴血。
林也奚看到了他。
他也看到了林也奚。
滔天怒火瞬間化作濃濃的委屈。
鴉羽似的黑睫輕顫,眼尾泛起了淡淡紅暈。
這一對視,季燕北晃了神,而沈讓塵不會放過任何機會,青紫色‘疾病’化作一柄長劍,刺入他小腹。
季燕北依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林也奚,嘴角溢出了鮮血。
林也奚只覺腦袋嗡地一聲,脫口而出:“不要!”
她沖了過去,撞到了透明護盾上。
若非用了明智符,若非侵染度只有10%,林也奚幾乎以為自己又掉進畛域,被敵人蠱惑了。
怎么會是季燕北?
他不是化作沈讓塵了嗎?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讓塵并未停手,他手掌用力,“疾病”化作的長劍在季燕北的小腹上攪動,讓更多血液翻涌而出。
他要殺了他,不留半點余地。
林也奚望著重傷的季燕北,心一陣陣抽痛,她尚且有一絲理智,問玉簡:“那真的是季燕北?”
玉簡:“是!
林也奚:“那也是沈讓塵?”
玉簡:“是!
林也奚:“他們是怎么回事!”
玉簡:“他們是一個人!
林也奚:“那怎么會有……”
她懂了,玉簡只說他們是一個人,從未說過是一具肉|身,在這個吊詭的世界里,一個人有兩具……甚至三具身體似乎也沒什么不可能的?
玉簡:“恭喜宿主,觸發(fā)支線任務(wù)。
“支線任務(wù):探尋男主的分裂之謎!
林也奚:“……”
還真分裂了!
她以為“男主”像她一樣,只是在不同書的不同階段跑場子,沒想到是三本書同時進行。
這么說,葉染衣也是獨立存在的?
這叫一個人?
是她無知了,這世界真夠瘋的,連對“一個人”的定義都這么離譜!
眼看季燕北落入下風(fēng),沈讓塵又毫不留手……
林也奚問:“他們中若是一個死了會怎樣?”
玉簡:“都死!
林也奚:“………………”果然。
眼看沈讓塵就要達成“我殺我自己”的成就了。
林也奚凝心靜氣,感應(yīng)化作巨船的破天劍,透過它為媒介,沖出了透明護盾。
青紫色的“疾病”之刃將要刺入季燕北的心口……
林也奚一個閃身,擋到他面前。
沈讓塵握著劍的手微顫。
劍尖抵在林也奚的喉嚨上,只稍一毫厘就是見血封喉。
林也奚甚至不敢呼吸,她直直盯著沈讓塵,眸中全是請求。
沈讓塵:“……”他面無表情,仿佛天地定格于此刻。
季燕北反倒動了,他靠近林也奚,身上的血濡濕了她單薄的衣裳,蒼冷的手從后面環(huán)住了她的腰,他很是虛弱,低聲道:“師姐,我回來了!
林也奚:“!”
沈讓塵出聲,盯著林也奚:“讓開!
林也奚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