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劍將這巍峨巨人一分為二。
宋萬鶴看著她,大笑出聲。
他笑得癲狂。
玉簡的提示音響起:“生命值-20%,生命值-30%,生命值-40%。”
“請注意,生命值僅剩10% !
林也奚召喚了“殺戮”,降下了這驚天動(dòng)地的一擊。
可也只能如此。
她沒法再用一次了。
早在面對這龐然巨物時(shí),她便知道以自己的修為境界,是對抗不了的。
林也奚想到了發(fā)瘋的我行佛,想到了季燕北告訴她的“名”。
林也奚問玉簡:“我能召喚‘殺戮’嗎?”按理說,殺戮之心都在玉簡這兒了,她應(yīng)該是能用一用的。
玉簡:“需消耗生命值:90% !
林也奚:“……”
也就是說,只能用一次。
她必須一擊即中。
所以林也奚裝作被侵染,故意走上去。
在距離宋萬鶴足夠近的剎那,召喚了“殺戮”。
無論能不能成,她也拼盡全力了。
至于宋萬鶴說得那些話。
她一個(gè)字都不信。
桃花源?
這是哪門子桃花源!
讓她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
她寧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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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瀾峰的鎮(zhèn)天大陣,破了。
當(dāng)沈讓塵萌生了“不可”“不能”這般念頭的時(shí)候,答案便只剩一個(gè)。
宋萬鶴說得沒錯(cuò)。
他“心”動(dòng)了。
這并非情愛之心,而是從無心化有心。
他起念了。
念頭一旦升起,鎮(zhèn)天大陣蕩然無存。
本就是自困于此。
一旦“心”動(dòng),無攻自破。
沈讓塵立于蒼瀾峰上,看到的是巋然倒塌的懸崖峭壁。
山峰傾倒,砂石崩碎。
屹立五百年之久的蒼瀾峰,在這一剎土崩瓦解。
峰上有人。
沈讓塵記起林也奚的話。
是了。
她收了很多人,讓著孤寂的蒼瀾峰熱鬧了十年。
一道透明光盾落下,護(hù)住了茫然站著的蒼瀾峰弟子。
山峰在眼前崩落。
他們身處其中卻毫發(fā)無傷。
白燦燦和秦安安慢慢回神,他們只覺靈臺(tái)劇痛,尚且不及思考什么,已經(jīng)昏迷倒地。
其他弟子更是受不住這巨壓,有的甚至痛苦到抱頭痛哭,七竅流血而出。
宋萬鶴蠱惑了所有山峰,唯獨(dú)沒有碰蒼瀾峰。
鎮(zhèn)天大陣在此,他動(dòng)不得。
白燦燦等人的侵染是在離開蒼瀾峰,前往其他峰頭時(shí)染上的。
諷刺的是,蒼瀾峰本就被整個(gè)乾坤宗排擠。
哪怕他們被侵染了,依舊無法融入。
如此,反倒成了幸存者。
遠(yuǎn)處的血光沖天而起。
沈讓塵一個(gè)閃身抵達(dá)乾坤宗主峰。
眼前的一幕,著實(shí)讓他怔了下。
這竟不是宋萬鶴的化身。
而是本體。
他沒有“飛升”,而是煉化了整個(gè)乾坤宗。
面對“偽善”,本該被完全吞噬的林也奚,不僅好生生站在那兒,還一劍劈下,斬?cái)嗔怂稳f鶴的天道。
沈讓塵感受到了“殺戮”的氣息。
他落至林也奚身旁,只看到漫天金色,如朝霞如晨曦如黎明第一道光。
“殺戮”無影無蹤。
少女純凈如初。
她是“殺戮”的眷屬。
可為什么,她保留了自我。
宋萬鶴瘋了。
他失去“偽善”,沒了大司命的位格。
他徹底瘋了。
紅色的觸手凌亂舞動(dòng)著,宋萬鶴的臉依舊在燦爛地笑著,他看到了沈讓塵,看到了那一襲塵埃不染的白衣。
他大笑著:“師弟,我守住了乾坤宗!
他笑得極其癲狂:“師弟啊,我沒讓師父失望,我護(hù)住了所有人。”
這是他說的最后一句話。
白雪皚皚落下。
宋萬鶴恍惚間回到了五百年前。
那時(shí),“天”沒塌。
乾坤宗不大不小,卻起了個(gè)如此張揚(yáng)的名字。
乾坤既天地。
師父對他們說:“咱們以后啊,定是北洲第一宗門!”
后來師父化天大乘,不日飛升。
宋萬鶴滿心不舍卻也由衷地祝福。
師父待他如親子,自幼時(shí)教他,對他傾盡全力。
他囑咐他:“你是大師兄,要看顧好乾坤宗。”
宋萬鶴忍著淚水,道:“徒兒明白。”
他又道:“你師弟入了無情道,他無情你卻要有情,要多包容他。”
宋萬鶴笑著道:“放心吧師父,徒兒定會(huì)照顧好大家!
師父飛升了。
他有意給宋萬鶴最后的指點(diǎn),讓他護(hù)法。
宋萬鶴若能提前一窺天梯,于修行有益,能更快踏上飛升大道。
宋萬鶴凝神靜氣,專心為師父護(hù)法。
他不在乎天梯,只想最后送師父一程。
飛升是好事。
師父將壽與天齊。
他會(huì)登入天界,永遠(yuǎn)庇護(hù)著乾坤宗。
這般安慰著自己,宋萬鶴卻仍舊滿心不舍。
畢竟是離別。
他鼻尖泛起酸意,卻忍住了淚水,笑著抬頭望去。
“師父……”
宋萬鶴只低低喚了一聲,便戛然而止。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