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耳房里,都是被綁來的普通人。
他們于漆黑中,心懷著最后的希冀,等著有人從天而降,帶他們逃出生天。
然而,他們等到的只有那驚天動地的一劍。
等來的只有血肉模糊,于劇痛中悲鳴而亡。
離游目呲欲裂:“為什么……為什么……林也奚你為什么要殺他們,你一直在騙我,你這個瘋子,你從來不是想要救人,你……”
林也奚殺了最后一波“村民”,歪頭看向離游:“是啊,我瘋了。”
離游凝滯了。
下一瞬他瘋狂掙扎,試圖掙脫這見鬼的捆仙符:“你這個瘋子,你這個魔鬼,你這個騙子……”
林也奚收了劍,緩聲道:“離游,你不是想要行俠仗義嗎?”
她望進他眼中,一字一頓道:“不如,殺了我!
離游看著她,眼中心中全是她,他發(fā)狠道:“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林也奚走近他,輕輕拂去他脖頸上的血跡,溫聲道:“我等著,不過你最好快一些,不然還會有更多人死在我劍下!
信仰是吧?
不如她先給他一個“信仰”。
許輕如看呆了。
她怎么都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死了好多人。
師父……不,她殺了好多人。
林也奚看向她。
許輕如一哆嗦,向后退了數步。
林也奚:“還想做我的徒弟嗎!
許輕如張張嘴,卻發(fā)現自己什么都說不出來。
“這就怕了?”林也奚輕描淡寫道,“你不是想要修行嗎,你不是想要力量嗎,你不是不想被人欺負嗎?”
林也奚笑著看她:“還是說,與人媾和也挺好!
許輕如臉色陡然漲紅,她尖叫道:“不!絕不!”
林也奚抬劍,順著她胸口向下,衣裳如雪花般墜落,少女漂亮的身體在這黑沉沉的地下,猶如緞帶上的珍珠般柔美。
許輕如:“不要……不要……”
一雙雙蒼冷的手出現,撕扯著她殘存的衣裳。
林也奚盯著她道:“那就反抗!
許輕如只知抱著自己,用力抱著自己。
林也奚一把抓住她的手,將破天放到她掌心:“許輕如,你并非手無縛雞之力!
她并不是看著眼前的純真少女,而是望向了那位合和峰的少峰主:“你可以守護自己。”
她將破天給了她。
許輕如手抖得厲害,顫顫巍巍的:“我……我可以嗎……”
林也奚只是這般看著她。
蒼冷的手碰上她的身體。
許輕如尖叫著揮動破天。
筑基期的修為傾瀉而出,將那不斷伸向她的手,盡數斬斷。
許輕如的心執(zhí),并非做個貞潔烈女。
而是渴望有個人將她帶離泥沼。
她隱隱知道合和峰藏在水下的泥濘,隱隱感受到了合和峰修行之道的邪門,尤其在來到畛域,被自己儒慕的老祖奪舍后……
她更加明白自己身處何處。
就像眼前這妄圖逃離茗雀樓的少女,許輕如希望有人帶她逃離合和峰。
林也奚不會出手。
她只是告訴她,與其期待別人,不如仰仗自己。
要么沖破。
要么死。
心執(zhí)無人可解。
唯有自己。
許輕如揮舞著破天,發(fā)瘋一般斬斷了所有伸向她的手。
一股涼意滲入識海。
她醒了。
許輕如先是一愣,而后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什么后……
她將破天丟還給林也奚。
許輕如:“你……”
“不錯嘛!绷忠厕蓻鰶龅溃靶⊥降!
許輕如:“………………”
她身上沒了衣服,姿態(tài)都沒有絲毫扭捏,偏偏因為林也奚說得這三個字,臉頰泛起紅暈——
媽的。
林也奚。
老娘和你不死不休!
林也奚感覺到清心符的效果褪去了。
她沒有繼續(xù)淪陷在畛域里。
果然,發(fā)瘋是有用的。
她用了自己不會用的強硬手段,逼著離游面對現實,逼著許輕如自破心執(zhí)。
還沒結束。
還有季燕北。
林也奚給了自己大腿一劍。
傷口滲血,疼得她額間冷汗?jié)L落。
只有這樣,才能抗住清心符的副作用,她現在可不能昏過去。
林也奚徑直走向了地下的巨大平臺。
眼前的景象和之前一般無二。
無數黑衣人虔誠的跪拜著,那一團拼湊的肉塊上,站著清風襲月般的俊朗少年。
他過于美好。
襯得腳下那蠕動的肉塊,越發(fā)詭譎邪異。
黑衣人在喃喃低語著。
似乎在乞求著什么。
點點星芒落下,蠕動的肉塊爬向了跪伏的黑衣人,他們受寵若驚,一個個目露狂喜,猶如看見珍寶般,癡迷地捧起那腐爛黏膩的肉塊。
“我行無邊!
“我行無上!”
“感恩佛祖賜福!
“我心永駐我佛!”
很顯然,這些黑人被完全侵染。
他們已然沉淪在畛域之中。
季燕北呢?
林也奚不知道他為什么在這里。
但她相信,季燕北沒有徹底淪陷。
林也奚一步步走向祭壇。
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被血肉簇擁的少年。
季燕北看到她,嘴角盈著淺淺的笑:“師姐,你來了。”
林也奚:“你的心執(zhí)不是我!
季燕北像是聽不到她在說什么,只溫柔道:“我等你很久了。”
林也奚盯著他道:“你的心執(zhí)是你以為心執(zhí)是我。”
季燕北:“師姐,你在說什么?”
林也奚:“你誰都不相信,誰都不喜歡,你怕自己永遠不會有牽絆,永遠只有自己,你怕一個沒有心執(zhí)的自己!”
林也奚踩上那團血肉,走到季燕北面前,與他近在咫尺:“怕的話,就相信啊!
她拿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相信我!
季燕北手指顫了顫,他只覺掌心溫熱柔軟,鴉羽似的黑睫低垂,遮不住眸中明燦。
有什么東西尖銳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