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細看,小任鼠標劃得太快,但光憑聯(lián)想都能猜到這通篇文章謅的都是些什么不堪入目的東西。
沈榆抿著唇站在路邊,身后保安廳里正吹著暖氣看電視劇的保安頻頻投來視線。
怎么辦,現(xiàn)在該怎么辦,雖然他現(xiàn)在最想把avay揪出來揍一頓,但那只是沖動,他應該做什么才能最高效地將這件事處理好?不能逃避,不能害怕,要冷靜,要勇于面對……溫遇旬是怎么教他的……老何會不會知道avay的去向,找到他意味著抓住源頭……
想法如數(shù)千萬只飛蛾破繭源源不斷,沈榆在萬千思緒中混亂地努力,有時候抓住一只,有時候又任由它們飛走。
他拿出手機想給老何撥電話,剛按亮屏幕,發(fā)現(xiàn)了長長一串、七個未接來電,都是來自溫遇旬。
沈榆用指紋解開鎖屏,正打算給溫遇旬回電話,一條消息就裹挾著提示音,疊在了一串未接來電的最上方。
【哥:看到給我回電話!
沈榆愣了一會兒,拇指動了動,按著那串數(shù)字撥了過去。
電話幾乎是瞬間就被接通,溫遇旬的聲音沉沉地傳過來:“在哪?”
沈榆回頭看了看,正好跟那保安撞上視線,張嘴剛想說就在植培所大門口,溫遇旬就又在電話里說:“哦,不用,看到了。”
隨即電話被掛斷,接著,沈榆感覺羽絨服后的帽子被誰大力扯了下,踉蹌兩步向后倒,最后后腦勺狠撞在什么硬物上。
沈榆回頭,溫遇旬的目光通過漆黑的眼珠融進冷空氣射到眼睛里。
溫遇旬沒表情,看起來在生氣,“你站在客車后面,我沒看見。”
沈榆身側停了一輛兩人高的雙層客車,身后的遮擋物是保安廳,溫遇旬出來走得急,沈榆一直不接電話更是讓他心煩意亂,一下子便沒看到人。
他放開沈榆的帽子,盯了沈榆的臉幾秒。
沈榆被他盯得發(fā)汗,問:“怎么了?”
溫遇旬就伸手,用拇指指腹在他的下唇上輕按了一下:“別咬。”
風將沈榆整個人都吹得體溫偏低,冷空氣像是釀進了骨頭里,但溫遇旬的手很熱,唇中被他按過的地方傳來指尖大小的觸碰感,幾秒后迅速點燃般地蕩開來。
沈榆抖了一下,無意識地伸出舌尖,抵了一下被按過的地方,嘗到些許微弱的鐵銹味。
“出血了?”沈榆問。
溫遇旬的眉間又瞬間聚攏山川和烏云,他擰眉道:“你自己不知道出血了?不疼?”
不知道。沈榆根本是無意識之間咬破了嘴唇,腦袋里想的全是舉報信的事。
他這樣一問沈榆倒是覺出疼痛,沉默了兩秒,自己也不知道這是在發(fā)什么瘋,便轉移話題道:“你出來做什么,不是要我先回家么?”
溫遇旬又看了他咬出血的下唇幾秒,才舉了舉手里沈榆落下的飯盒,但沈榆的眼睛又捕捉到另一道重點。
“怎么還把包背出來了。”
他直直地看著溫遇旬,腦海里升騰起不好的念頭。
溫遇旬勾了勾唇角,假模假樣地問他:“跟你一起回家好不好?”
“什么意思?”
溫遇旬移開了視線,實話說:“我導師讓我今天先回去。”
沈榆仍緊盯不放:“那明天呢?”
溫遇旬拍了拍他的頭:“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回去了!
第二天,溫遇旬還是沒如沈榆的愿回到植培所復工。
沈榆睜眼的時候在自己房間,溫遇旬就睡在他身邊,眼睛閉著,一只手搭在沈榆腰上,呼吸溫暖而均勻。
前一晚原本打算在溫遇旬的房間里睡,結果灰色的床單被弄到不能看,于是一場酣暢淋漓的秘密轉移就此在凌晨三點展開,此時他們倆都躺在沈榆房間的大床上。
沈榆扭動了下脖子,溫遇旬就醒了,半瞇著眼睛看了他一眼,轉了個身是打算繼續(xù)睡。
“八點半了!鄙蛴艽蜷_手機看了看,“平時這個點你都上班半個鐘頭了!
“嗯!睖赜鲅畣≈曇魬艘宦,沒再說話。
眼看他真的要再睡過去,沈榆連忙問:“植培所那邊怎么說?有確切通知了么?”
溫遇旬連眼睛都不睜開,看著十分像說瞎話:“有了。”
沈榆半信半疑地問:“什么時候?”
床墊和鵝絨被柔軟的雙重夾擊讓溫遇旬睜不開眼,他將頭扭向一邊,露出被蓋上一道淡粉色牙印的喉結:“昨天晚上在我房間的時候!
“……”
“停職調查一個月!睖赜鲅]著眼又說。
沈榆好像稍稍理解了溫遇旬昨天為什么好像付出和給予都毫無保留,隨后又在混沌的記憶中搜尋出一些畫面。
溫遇旬俯身在他的正上方,下巴滴下汗水在沈榆咬破的嘴唇上,帶來酥麻的痛感,接著是一陣什么都看不清的搖晃。
不知過了多久,令人頭暈目眩的搖晃好像停了,溫遇旬撐著身體微微起身,和沈榆身上溫度一致的手掌摸過床頭擺放的手機,看了一眼。不過沒有多余的動作,也沒有退出去。
沈榆的眼睛被生理性淚水盈滿,模糊中好像看到溫遇旬對著亮著的手機屏幕笑了一下。
隨即他將手機按滅后手腕一轉,隨意地扔下床,四方形機器在厚實的地毯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