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張老師那天來得也很早,五點多呢,不知道是不是通宵了,真是敬業(yè)。
她也同樣覺得很稀奇,貴司那么高級,難道沒有監(jiān)控?
沈榆看了眼用功玩葉子的溫遇旬,把自己帶來這里,從開始到現(xiàn)在,倒一直沒他什么事,做的都是還他清白一樣的試圖和爭取。
他清楚數(shù)據(jù)搬運還造假的后果,不打算承認,決心要是無法辯說,就走法律程序。
“我想申請查調監(jiān)控,”沈榆說,“辦公區(qū)和樣本室,不排除有人從我的辦公電腦上拷貝數(shù)據(jù)又加以篡改的可能。很簡單的方法吧,為什么搞得這么復雜?”
沈榆來植培所期間很少生氣,幾乎沒有,從前張文因陰陽他走關系,是個水貨他都和沒聽見似的。
溫遇旬終于從顯微鏡里抬頭,仍干疼的眼睛瞇了瞇,雙手撐在桌上,看了沈榆一眼。
神情倒是屹然,但呼吸稍急促了些,鼻尖也有點紅,明顯是在忍耐著不爆發(fā)。一座飄黑煙的活火山。別人可能無法發(fā)現(xiàn),但溫遇旬就是可以。
“我們也想的!绷逐ㄕf,“但是最近物業(yè)搞基礎設施升級,原來那個人都能拍成畜生的破攝像頭換了一批,還在裝!
“那我報警!鄙蛴芎芄麛,這種事情不能怕麻煩。
“板上釘釘?shù)氖聝,誰還有空陪你在這玩!睆埼囊蛘饔脺赜鲅膯稳松嘲l(fā),坐姿都不像話,語氣厭煩。
“你不認真做實驗還有臉在這兒鬧,”張文因話鋒一轉,竟沖著溫遇旬就去,頗有見誰咬誰的惡犬架勢,“師弟,你帶進來的這人不行啊,品行不端是很嚴重的問題!
“嗯,他不行,”溫遇旬又閉眼,懶洋洋地問,“那誰行?”
“薛嘯南?”
無端聽見熟悉的名字,張文因臉色僵了僵。
薛嘯南是張文因表親,身份和沈榆同樣尷尬,是張文因帶著做事的實習生,沈榆記得他,同組做實驗的有他一個,人很高,但太瘦,不愛說話,黑框眼鏡架在鼻梁上常年。
“好端端扯小南干什么!睆埼囊虿恢鞘裁丛,稍坐起來了一些,不再那么沒樣。
溫遇旬闔眼不說話,林皎一聲輕笑,過了兩分鐘,門被從外推開,薛嘯南慘白著張臉走進來,手里拿著植培所內部統(tǒng)一發(fā)放的u盤,身后跟著兩個警察。
張文因的表情徹底凝住了。
第43章 耿耿于懷的以前
薛嘯南一進辦公室就叫張文因“表哥”,把張文因弄得很不高興,他覺得這樣不就跟溫遇旬一樣了,是在幫人走后門,這一點都不光彩。
但想了想,又覺得沈榆和薛嘯南哪能比,至少薛嘯南怎么都比沈榆這個半道出家的音樂生強。
不過薛嘯南會這個時間出現(xiàn)在這里,情況有點不對。
于是他狀若關切地問:“怎么了?小南!
“表哥!毖[南膽小、怯懦,抬手將手里捏的u盤遞了出去。
他說:“對不起,我做錯了。”
薛嘯南承認自己是出于嫉妒沈榆專業(yè)水平比自己好的緣由,怕自己實習期過后無法獲得名額轉正,所以在沈榆上交數(shù)據(jù)的前一個晚上將他的數(shù)據(jù)換成了他隨手從網(wǎng)上拷貝下來的另一個實驗的數(shù)據(jù),想要造成沈榆為了偷懶沒認真看清樣本品種不同,以及盜用他人數(shù)據(jù)的惡性的、明顯的結果。
被發(fā)現(xiàn)的原因,是因為溫遇旬找人調查了沈榆電腦里的外來設備記錄,從中發(fā)現(xiàn)了薛嘯南忘記刪除的留痕。
低級又好笑,或許換一個知道這原理的人來做都不會露出破綻。
身后的警察表情凝重,沈榆聽完薛嘯南關于前因后果的自述,沉默一會兒,又看看正露出夸張表情大聲指責薛嘯南的張文因,對警察說:“那你們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吧,我配合調查!
一直不說話的溫遇旬也出聲,倒像是對沈榆的補充:“是,既然他愿意承認的話。”
薛嘯南原本就被張文因罵得抬不起頭,聽到溫遇旬說話倏地看了他一眼,嘴唇也白了。
張文因原來以為沈榆這種性格不會對一個主動認錯的人殘忍,一下也沒顧著罵薛嘯南了,轉頭對沈榆求情:“小沈你看這,他這太糊涂了,我都不知道他會對你做出這樣的事!你們同齡人,年紀都不大,給他一個機會......”
沈榆還沒說話,溫遇旬就先開口,讓沈榆覺得他今天話怎么那么多,以往在單位走廊或是家里餐廳,都沒聽他說過這么多話。
“薛嘯南該怎么處置會有專業(yè)人士定奪,”溫遇旬淡漠地說,“但是在此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道個歉?”
聽起來對張文因針對沈榆的惡意評價耿耿于懷,張文因臉色難看,但還是對沈榆說了一聲勉強的“抱歉”。
沈榆不理張文因,轉頭面向薛嘯南,盡量平靜地問:“那我的數(shù)據(jù)呢?”
薛嘯南還是低頭,有液體滴落在眼前厚重的鏡片上:“刪掉了!
每個人做出的數(shù)據(jù)不可能完全一樣,但就算誤差,也是單人的成果心血,也是科研事業(yè)的進步推動,沈榆認為,他一筆一劃記錄的真實數(shù)據(jù),和從前一筆一劃寫的歌詞一樣珍貴。
“我也和你一樣,沒日沒夜做了兩個月!鄙蛴芡姆较蜃吡藘刹剑瑑晌痪爝B忙站到他們中間,怕沈榆一氣之下對薛嘯南動手導致事態(tài)的進一步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