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jì)岱并沒有多說。
在他昏迷的一夜里,剩下的十五人不僅沒走,還幫他緊守門戶,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闖進(jìn)來的玩家。
這就說明他們的忠心。
既然手下忠心,她又怎么會辜負(fù)。
同樣想起老娘的老徐也揉了揉眼睛,眼神帶了感激,他得罪新皇的人,本以為這輩子沒有指望。
沒想到或許離開汴京,是個更好的去處。
這種處處替他們考慮的上司,實在太少見了。
甲醛知道這是此地人的家書,又知道他們離家千里過來,寄封家書還要防著秦州城的官員,讓他個生面孔去送,心里自然憤憤不平。
我一定會送到的,你們放心。
紀(jì)岱看看他:送到秦州信使那便好,西北幾地對路引戶籍查的不嚴(yán)。你若進(jìn)了中原,沒有戶籍連城門都進(jìn)不去,各處住宿,乃至大些的酒樓都是要戶籍文書的。
意思就是,別亂跑,亂跑沒救。
甲醛趕緊答應(yīng),不知不覺中,他好像真的把自己當(dāng)成這個世界的人了。
這游戲真的很真實!
甲醛想了想,干脆把自己名字改成,改為甲泉,雖然看著還有點(diǎn)怪,但總算是個正常名字。
紀(jì)岱點(diǎn)頭,讓老徐立刻出發(fā)。
屺王府加上紀(jì)岱,甲泉,總共也就十七人,因為這事,直接走了十四人。
只剩下紀(jì)岱,小榮子,巫新祿。
那十四人到了秦州城門才分開,老徐帶著兩人前去秦州州長府里帶口信。
甲泉裝作不認(rèn)識他們?nèi)ニ托拧?br />
剩下的十一人,則穿著屺王府的衣服,在秦州城各處采買東西,并且散播消息。
買東西為次,散播消息是主。
消息提煉出來,一共三項。
一,屺王已經(jīng)來了,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少年郎,如今還病著。
二,屺王知道賦稅的事,很是驚愕,決定減免今年的三成賦稅,夏稅多交的,一定要回來。并且順便赦免了地租。
三,屺王的王府地處偏遠(yuǎn),一般不會打擾秦州百姓,更不會作惡。
這三條放在一起看,顯然第二條最重要。
但結(jié)合起來,便讓人發(fā)覺出不對。
屺王住那么遠(yuǎn),他們好像確實不用怕,十四歲病著的少年人,實在有些可憐。
即便如此,他還把賦稅給免了,真是好人啊。
他住那么遠(yuǎn),以后就算落實不到,那跟他也沒什么關(guān)系,冤有頭債有主,誰收的找誰。
屺王的名字,本就傳播到秦州各處,都說他驕奢淫逸,好逸惡勞。
所以街頭巷尾一提,大家就知道是誰。
反正不管怎么樣,他要減稅,那就是好事!
就連地租也要減了,那是大好人啊。
這些屺王府的人總不能說謊吧。
之前秦州范州長讓大家認(rèn)識屺王府的衣服,如今也利用大家都知道衣服,反制對方。
這邊消息傳著,那邊老徐已經(jīng)把口信帶到。
老徐道:我們王爺說了,那三成賦稅實在太多,不能勞民傷財,您還是給還回去吧。
而且他剛來此地,是要為百姓感受福澤的。秦州的官田的地租,今年就免了。
范州長看著眼前的屺王府三人,跟同僚們面面相覷,忍不住發(fā)出嘲笑。
這是在說什么?
屺王不會以為,自己真有這個權(quán)利命令自己吧?
他一個毛頭小子,要不是會投胎,輪得到他當(dāng)藩王?
老徐心道:屺王真厲害,他竟然把對方的反應(yīng)猜得差不多。
既然知道對手要做什么,老徐自然也會應(yīng)對。
反正就這么點(diǎn)事,對了,還有今年的賬冊,也該給屺王殿下看的。
范州長跟旁邊不說話的王刺史都抬頭看過來。
不知天高地厚。
范州長隨便拿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會給的,這里是屺王的封地,只是賬目太多,屺王身體又不好,怕累著王爺。
老徐像是真的思考了下,還是道:反正六月底交過去就好,我們屺王主要想看,今年交了多少夏稅,屺王這邊什么時候收到夏糧。
還有,我們屺王準(zhǔn)備雇人種田,需要官府撥些種子。
還雇人種田,有人敢去吧?
不過種子的事,倒是這里面最好辦的。
其實紀(jì)岱說的這些事,都是一個藩王的權(quán)利,但只是有實權(quán)的藩王權(quán)利。
對他來說,則太過可笑。
紀(jì)岱不知道可笑嗎,他自然知道,但也要說。
至少要把自己的訴求說出來。
一條條訴求列出來,總不能個個都反駁吧。
對方總會挑個最簡單的來做。
至于其他人的,自然搪塞回去。
此時的紀(jì)岱出了屺王府,正在看王府附近的田地。
跟他想的一樣,全都是荒地。
前朝戰(zhàn)亂幾十年,今朝也不過建國二十多年。
戰(zhàn)爭,天災(zāi),流民,讓這些土地荒蕪了近百年,一直無人耕種。
想要重新翻耕,是需要一定人力牛力的。
紀(jì)岱盤算自己帶來的金銀,不知能買或租多少耕牛。
這次挽回些名聲,又不知道能不能雇到人。
手中無糧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