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鄙驕赝顸c頭,又叮囑著說道:“無憂,你回家以后,一定盯住了父親,讓他安排好全家,千萬不要隨意出門,府中所有吃喝用度,一律消毒之后再食用。”
說著,又不忘補充一句:“尤其是喝的水,一定要多次用草藥熏蒸,方能飲用!
沈無憂雖然不大懂,但還是認真地點頭:“姐姐放心,我記住了。”
……
當日午后。
沈溫婉便帶著貼身婢女侍書一人,坐上了去往宮中給太皇太后侍疾的馬車。
進了宮門,沈溫婉的居室被安置在了慈寧宮的南院,這處院子距離太皇太后的寢宮很近,約莫一炷香的腳程,若是坐轎子則更快,方便沈溫婉每日去給馬氏侍疾。
宮中給沈溫婉安排了四個嬤嬤,六個粗使婆子和八個婢女,還有小太監(jiān)十個,可以隨意調(diào)配,伺候她在宮中的日常起居。
經(jīng)過一個下午的打理,沈溫婉從王府帶來的細軟全部放置妥當,她雖有些疲乏,但還是打起精神,穿戴整齊之后,去了一趟慈寧宮的寢殿。
這會兒,正值晚膳時間,若是往常,定然是飯香撲鼻,但因為馬氏生病的原因,宮中非常的安靜。
此刻,小皇帝陸文剛給皇祖母親手喂完了湯藥,正安靜的退出內(nèi)居室,便恰巧撞見了前來請安的沈溫婉。
“嬸嬸!标懳谋虮蛴卸Y地打招呼。
沈溫婉屈膝回禮:“臣婦見過陛下!
兩人雖然是嬸嬸和侄子的關系,實則同歲,都是十五歲的年紀。
陸文雖然是皇帝,但面龐依舊稚嫩,明黃色的黃袍穿在身上,顯得有些寬大。
而沈溫婉因為已經(jīng)嫁作人婦,梳的是盤云髻,穿著淡雅貴氣的紫色襦裙,但面龐確實皎白稚嫩,尤其一雙秋水眼瞳,澄澈透亮,干凈的不染塵埃。
陸文見沈溫婉同她行禮,于是謙遜地虛扶了一把:“免禮罷。”
沈溫婉站起身子,朝殿內(nèi)看了一眼。
于是,陸文見狀詢問:“可是來給祖母請安的?”
“是的,陛下!鄙驕赝裼卸Y有節(jié)地回答:“原是一入宮就準備過來給太皇太后請安,但是聽司禮監(jiān)的說,太皇太后那個時辰正在休息,便想著等太皇太后睡醒之后,再過來請安,沒曾想……”
陸文對上沈溫婉透黑的眼眸,略顯憂心地說道:“你有所不知,祖母害病之后,每日皆是昏昏欲睡的,御醫(yī)開的湯藥雖一直服用,但也不見太大好轉(zhuǎn)。”
沈溫婉知曉,馬氏是因為上了年紀,加之感染風寒,才會一病不起,后來染上傳入宮中的瘟疫之后,更是病入膏肓,藥石難醫(yī),直接駕鶴西去了。
雖然知道結(jié)局,但料想今時不同往日,應該會有轉(zhuǎn)機。
于是,沈溫婉安慰道:“陛下莫要太過憂心,太皇太后吉人自有天相,定當逢兇化吉,長命百歲。”
“嗯。”陸文頷首:“明日朕會去天壇恭讀祝文,祈禱祖母身體恢復康健,延年益壽,你既然已入住宮中,不如一道前來,替祖母祈禱?”
沈溫婉應下:“好!
目送走了陸文,沈溫婉知曉馬氏正在昏睡,也不好入內(nèi)打擾,便在內(nèi)寢外頭,隔著帳?戳似,又心中禱告了幾句吉祥的話,這才回了南院。
到底是第一日入宮安寢,夜晚實在有些睡不著。
沈溫婉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三四趟,身體明明很疲乏,但是腦袋里面卻很清晰。
她想著城門口送別陸棣的場景,又想到兩人自成婚之后的種種,從七夕那日的牽手,到重陽節(jié)登高遠眺的互訴衷腸,再到除夕夜陸棣陪她守歲看煙花,兩人第一次同房。
一切過往,如夢如幻,可又實實在在的發(fā)生了。
甜蜜的仿佛一場夢,隨時可能會夢醒一般。
沈溫婉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很痛,確定這不是夢,是實實在在的事情,她不知道陸棣此去北疆攻打蠻族,會不會勝利。
畢竟,上兩世雖然陸棣都攻打了蠻族,但那是十多年之后的事情了,而且,因為大越國經(jīng)過瘟疫之后國內(nèi)元氣大傷,而蠻族卻在十多年的時間里面休養(yǎng)生息,繁衍壯大。
所以,陸棣北伐了四次,都差一點卻沒有完全的殲滅蠻族,最后一次北伐,陸棣因為舊疾復發(fā),直接病死在了征戰(zhàn)的途中。
沈溫婉樂觀地想,這一次不同,這一次大越國還沒有元氣大傷,蠻族還來不及壯大,最重要的是,陸棣還很年輕,他精力旺盛,運籌帷幄,一定會勝利的!
想到自己的丈夫,沈溫婉甜甜一笑,她抱住一個軟枕,就好像回到了王府的婚房,抱住了陸棣一樣,于是,睡意襲來,她閉上了眼睛,慢慢地進入了夢鄉(xiāng)。
……
翌日。
沈溫婉應邀去了宮中的天壇,同陸文一道給太皇太后恭讀祝文,祈禱安康。
禱告結(jié)束之后,陸文要去慈寧宮給馬氏侍疾,于是便和沈溫婉同路,兩人各自下了轎攆,便一左一右的并肩而行,朝馬氏的寢殿走去。
陸文發(fā)現(xiàn),這個容貌秀美的嬸嬸昨夜似乎沒有睡好,眼睛下面的黑眼圈看著有些明顯,于是關切道:“嬸嬸,可是昨夜第一晚睡在宮內(nèi),不太習慣,所以沒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