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敏聽罷一怔,片刻才反應過來,說道:“此人,可真是闊綽!”
穿好曲裾深衣,如同上回一般,沈溫婉走出東廂房,先舉起雙肩,向在場眾人展示自己,然后面向張靜雪,行一個正式的跪拜禮,再回到自己的席面,端正跪坐。
張靜雪走到沈溫婉的身后,侍書拿著托盤上前。
張靜雪看向托盤上的錦盒,前兩回都受到了不小的驚訝,也不知這最后一個錦盒里面會是怎樣的頭飾,應該不可能比上品白玉和極品紫水晶,更好了吧?
她這般想著,手已經(jīng)伸向了紅木錦盒。
盒子在陽光的照耀下,慢慢打開來。
盒底鋪著碎金,上置一頂純金打造的花釵冠,冠上百花纏繞,冠飾后端兩側呈蝴蝶羽翼狀,下墜數(shù)串渾圓飽滿,大小相同的南海東珠。
整個釵冠一眼看去,百花齊放,金光閃亮。
一看,便價格不菲!
張靜雪猛地咽下一口唾沫,看了眼坐在父母席位上的三妹妹張靜月,姐妹三個,大姐張靜花招的贅婿,三妹張靜月嫁的布商,只有她嫁的是官身!
但這不過是表面風光罷了,丈夫許勛在<a href="https:///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官場爬了十多年,如今還是工部從五品的官員,俸祿養(yǎng)著一大家人,早就捉襟見肘了。
可今日從三妹家的及笄宴就能看出,三妹夫雖是士農(nóng)工商里最下等的布商,但掙得著實多,女兒的及笄宴竟能用上這種堪比宮里御賜的好東西。
這么好的發(fā)釵,就是公主及笄禮,也配得了!
莫說張靜雪看傻了眼,就是全場賓客,也都倒吸一口涼氣。
連一向跋扈清高的張嬌兒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她父親雖是贅婿,但是繼承了外祖父的鹽商生意,家里富得流油,什么好首飾沒有見過?
但眼前的黃金釵冠,連京城最好的首飾鋪子,都未必能打造的這般迷離煥彩,精美絕倫。
在寂靜了幾息之后,還是樂隊里的白衣女子帶頭彈起古箏,引導著身后拿笙簫管笛的樂女們一道奏樂,才打破了這片刻的寂靜。
而遠在城頭,瞭望臺頂?shù)逆?zhèn)北王陸棣。
他倒是對于眼前的畫面,頗為滿意。
這三樣首飾,白玉桃花笄,黃金水晶釵和百花東珠冠,都是從王府庫房里挑選出的極品好物,又讓宮中御用的上百匠人連夜趕制,如何能不奪人眼球,又如何能不叫人歡喜?
陸棣思及此,瞥了一眼身旁的謝玉。
他心道:謝玉在女子一事上,還是頗有些經(jīng)驗手段的。向他討教,果然沒錯!
沈宅大院里。
坐在父母席的沈萬富也是面露詫異,他側頭看向一旁的妻子,同她低聲詢問:“這釵冠是……你讓打造的?”
張靜月睨他一眼:“我哪里打造的出這般首飾?是婉婉自己拿回家來,說是及笄禮上用!
“婉婉她……自己?”沈萬富百般疑惑,搖了搖頭。
張靜月沒有理會丈夫的疑惑,而是看向站在場上發(fā)愣的二姐張靜雪,她等了又等,見二姐不動,也不說詞,便向距離正席近的許嬤嬤投去求助的眼神。
許嬤嬤到底姜還是老的辣,她方才也是震驚的倒抽了三口涼氣,但此刻已經(jīng)快速冷靜下來,見身為正賓的張靜雪一直不說詞,便上前一步,低聲在張靜雪耳邊提醒。
“夫人,到你說詞了!
張靜雪經(jīng)過許嬤嬤提醒,這才神魂歸位。
“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
許敏聽到母親說詞,為沈溫婉去掉頭上的紫晶發(fā)釵,張靜雪則雙手捧起釵冠,走至沈溫婉身后,替她戴上黃金百花冠。
沈溫婉起身之后,向東廂房走去。
許敏取過最后一套大袖長裙的壓軸禮服,跟在沈溫婉身后,一道朝東廂房走去。
這是最后一套禮服,穿起來比較繁雜,為了節(jié)省時間,許嬤嬤親自領著六個丫鬟,進到東廂房內(nèi),輔助許敏幫沈溫婉一道穿戴禮服。
沈溫婉舉著雙臂,任由許嬤嬤和六個丫鬟圍著自己,褪下曲裾深衣,換上復雜的大袖長裙。
許敏看著她頭頂釵冠,忍不住感嘆:“婉婉,你這釵冠當真華麗絕美!
沈溫婉稍稍扭動了一下脖子,不耐道:“表姐,這釵冠美則美矣,但實在太重了。你能不能幫我取下來,等出門的時候再……”
許敏來不及答話,許嬤嬤卻已經(jīng)板起臉來:“大小姐,這可是你的及笄宴,凡是要照著祖宗的規(guī)矩來!老奴也知道這進進出出,換衣?lián)Q鞋是很累人的事情,但你這釵冠,象征你一生榮耀,你既享受了它帶給你的殊榮,就得承受它的重量!
沈溫婉聽完許嬤嬤的說教,不敢再有推諉。
許嬤嬤是母親的陪嫁嬤嬤,連父親都要敬她三分。
換好大袖長裙禮服,沈溫婉雙手在胸□□握,任由兩臂的巨大長袖如水般傾瀉下來,禮服的大裙擺是優(yōu)雅的紫色,裙尾在地面拖出三尺長,由兩個丫鬟在身后,一左一右的拉著。
許敏幫沈溫婉正好釵冠,許嬤嬤從頭至尾檢查一遍,確認無誤后,眾人一道走出東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