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掛香囊時留意到。
這香囊用的是桃紅色的川錦料子,正面用銀線繡著驅(qū)邪避瘟四個字,字體風(fēng)姿卓約,如竹瘦勁。
香囊的香味帶著三分返魂草的清涼。
平和舒心,沁人心脾。
“這香囊,瞧著倒甚和我意!鄙驕赝裼X得這香囊的審美和香味,和自己不謀而合,滿意地點了點頭。
孫邈聽后,眼睛如月牙一彎,嗓音溫柔:“婉婉喜歡,便好!
……
太陽緩緩從京都西面落下。
入夜時分。
沈溫婉依照鎮(zhèn)北王前日說的時間和地址,來祥云客棧赴約。
天字號房。
沈溫婉進(jìn)來的時候,看見陸棣早已等在了房內(nèi)。
畢竟兩日之前,才見過面,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沈溫婉這一次,沒有上回那么懼怕他了,而且依著沈溫婉在鎮(zhèn)北王身旁飄了兩世,對他的了解。
她來之前,還特意帶了幾個粽子。
陸棣當(dāng)然也注意到了她手中拎的粽子。
“這是給本王的?”陸棣挑眉,走近一步。
沈溫婉把粽子擱在八仙桌上,嗓音柔和婉轉(zhuǎn):“今日端午,家中包了粽子,我出門的時候,便想著帶幾個給王爺嘗一嘗,當(dāng)然比不得宮中的粽子精致美味,但卻是家常味道!
陸棣聽后有所動容。
生在帝王家的孩子,不缺山珍海味,唯有這家常味道,卻是不常能吃到,因此顯得格外珍貴。
陸棣坐下,拿過一個粽子,修長手指把捆繩一圈圈從粽子上解下,然后姿態(tài)優(yōu)雅的撥開粽葉。
他聞到混合著粽葉的糯米香氣,咬下一口,軟糯香咸,入口即化。
“內(nèi)陷是蛋黃和豬肉,王爺再嘗嘗。”
陸棣對上沈溫婉鼓勵的眼神,他又咬了一口。
腌制好的五花肉和咸蛋黃完美的混合在一起,配合糯米的咸香軟糯,粽葉的清香誘人,家常的食材樸實無華,卻滿是家的味道,傳統(tǒng)年節(jié)的味道。
“好吃嗎?”沈溫婉的眼睛像是浸在水中的黑葡萄,清澈見底,卻又帶著撩人的蠱惑。
陸棣對上她亮晶晶的眸子,瞬間回想起了漠北漫天的繁星。
但她的明眸,卻比那滿天繁星中最亮的一顆,還要亮。
“好吃!标戦粗驕赝竦难劬φf道,嗓音不自覺的低沉沙啞了幾分。
沈溫婉聽后,莞爾一笑。
“我就知道,王爺會喜歡的!彼鹈赖纳ひ簦H為肯定道。
“你好像很了解本王,上一回也是這般,你篤定本王不會在地牢對你用私刑!标戦φf著,想到什么似的,于是含笑問道:“可是同明年三月瘟疫一般,又是你那神奇的夢中所見?”
沈溫婉被他這樣含笑,目光炯炯的瞧著,倒有些不自在起來。
她臉蛋微紅,低頭去瞧自己粉白的指尖,慢點了一下頭。
陸棣瞧著沈溫婉含羞膽怯的模樣,心情大好起來。
可這般好心情持續(xù)不了幾瞬,他便一眼看見了沈溫婉腰間掛著的一個桃紅香囊。
陸棣眼尖的注意到香囊上的四個字,筆鋒內(nèi)緊外松,瘦勁有力。
像是,依照男子的字跡繡上去的。
“你這香囊……”陸棣用下顎撇著香囊的方向,眸光晦暗不明:“瞧著挺別致!
沈溫婉聽他話語里似乎挺感興趣,于是解下香囊遞給陸棣細(xì)看。
“這是好友相贈!鄙驕赝穹郯椎闹讣恻c著香囊上的四個字,說道:“說是端午節(jié)佩戴香囊,可以驅(qū)邪避瘟,而且說來也巧,我好友在市井上買來的小玩意,瞧著無論外觀還是香味,都甚和我意。”
陸棣右手握著香囊,勾起一邊嘴角,但那笑容卻不達(dá)眼底。
他沉聲問道:“你的哪個好友?”
沈溫婉心無城府的如實回答:“順天府前街的孫邈,孫大夫,我前段時日請他幫忙查書尋藥,他都盡心而為,一來二往,便成了好友!
“甚好!标戦σе蟛垩赖。
他聲音略小,沈溫婉沒有聽清,便問:“王爺你說什么?”
“本王說你這香囊甚好!标戦Π严隳以谟沂终菩牡嗔说啵骸澳氵@香囊,本王也瞧著喜歡,你看能否割愛?”
沈溫婉聽后訝然。
畢竟男子喜歡香囊的,并不多,而且以她對陸棣的了解,他應(yīng)該不會喜歡這種女氣的東西才對。
“恐怕不行,這是好友相贈,我卻轉(zhuǎn)手給了王爺,并不合適。”沈溫婉搖頭,伸手去拿陸棣掌中香囊。
陸棣卻收了掌心,手臂往后一退。
“王爺?”沈溫婉不解。
“你說的對!标戦c頭:“這是好友相贈,再送旁人,不太合適,不如這般,你借這香囊給本王品鑒幾日,到時候再還你,如何?”
沈溫婉一頓,沒有回答。
“如何?”陸棣的笑容淡下來:“借幾日都不行?”
剎那間,沈溫婉感到周遭的空氣,都帶上一種不可言說的壓迫感。
沈溫婉擱在膝頭的手指蜷縮了下,輕聲道:“王爺既然都開口了,那就拿去品鑒一番。兩三日后還我便是!
她說完,蔓延在空氣里的壓迫感這才緩和下來。
陸棣收了香囊,也收了所有耐心,干脆直奔主題。
“前日,本王提議,你與本王假婚,而本王也會幫你,阻止明年瘟疫。那么你的答復(f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