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都是自家人,六叔不必多禮。”陸文道。
陸棣順勢站直,他抬手拍了拍陸文的肩膀:“陛下登基的時候才兩歲,幸得太后和重臣輔佐,上天庇佑,如今健康的長到了十五歲,叫人甚是欣慰,只是不知國事之外,是否勤于習武?”
太后呂英聽完,端秀的眉頭輕皺。
陸文卻不懂陸棣的試探,拍著胸脯自信道:“朕每日都堅持習武,不信六叔同朕切磋一番,看看朕的本事!”
“不可!”呂英站起身來阻止。
陸棣看向呂英,眸光暗沉,如鷹隼般銳利。
呂英心虛地倒退半步,緩了緩才恢復鎮(zhèn)定,對陸棣說道:“陛下說話沒個分寸,鎮(zhèn)北王不要同他計較。能和王爺切磋武藝是件好事,但實在不巧,陛下前幾日才風寒初愈,因此今日并不適合比武!
“母后!”陸文急忙說:“我已經(jīng)好全了!”
陸棣見陸文急得都忘記自稱為朕,直接說我了,想來是真心想要切磋,但是太后的心思……就頗為微妙了。
太皇太后馬氏坐在主位上,抬起手來:“好了,既然太后說陛下今日不適合比武,那便聽太后的。母慈子孝本是常理。”
說完,見長孫陸文不太高興,又安撫著出了個主意:“既然陛下的身子不適合比武,那便對弈!棋局如戰(zhàn)場,也是切磋。棋盤上的切磋不需要舞刀弄槍的,你母后也安心,祖母也安心!
說完,看向呂英:“你覺得如何?”
呂英點頭:“全聽母后的意思。”
馬氏讓宮娥端上棋盤。
陸文選了白子,陸棣選了黑子,兩人面對面坐下,開始對弈。
馬氏對看兩人下棋沒什么興致,拉了兒媳呂英的手,要她陪著去外頭御花園逛一逛,呂英答應下來,陪著馬氏出了慈寧宮。
見呂氏離開,陸棣把玩著手中黑色的棋子,思慮片刻,方才認真說道:“如今天下太平,你我叔侄情深,無論何人生事,莫要生了嫌隙才好!
“六叔肅清漠北,才使天下太平。朕和六叔是至親!标懳某兄Z道:“朕永不疑六叔!
第10章 010
延佑十三年,四月十五日。
許府。
今日是工部員外郎許勛大女兒許敏的及笄宴,收到請?zhí)挠H朋好友和朝中同僚都上門來觀禮和道賀。
一時之間,門庭熱鬧,賓客絡繹不絕。
“好熱鬧!”沈無憂梳著兩個蝴蝶結的雙髻,粉雕玉琢的小臉上畫了淡淡的妝容,看起來軟軟糯糯,非?蓯。
沈溫婉拉了沈無憂跟在母親張靜月身邊,先在門前的登記處呈上請?zhí)唾R禮,再朝府門走去。
門外迎客的家主許勛負責朝中同僚和男客,而妻子張靜雪則負責女眷。
張靜雪看見張靜月母女三人,立刻笑著上前招呼:“三娘來了!
張靜月點頭回應,對身邊的兩個女兒說:“還不喚人!
沈溫婉和沈無憂彎腰做福:“二姨母安好!
張靜雪笑著扶起沈溫婉和沈無憂,客氣的贊美:“婉婉和無憂越長越標志了!
說著,看向張靜月問道:“算著日子,婉婉應是下月及笄罷?”
張靜月點頭應是。
張靜雪端詳著沈溫婉的容貌,見她氣質出眾,明艷動人,到底覺得遺憾:“可惜晚了一個月,若是早一個月出生,便能趕上鎮(zhèn)北王的選妃宴了!
鎮(zhèn)北王的選妃宴聲勢浩大,京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凡有適齡女兒的人家,都送了生辰八字去禮部參選。
張靜月卻是不在乎這個的,她只要女兒幸?鞓罚粓D她攀附權貴。
張家是鹽商,雖然有錢但地位不高,張家三個女兒,大姐招的贅婿,自己嫁的布商,只有二姐張靜雪嫁給了當官的,算是三姐妹里面嫁的最好的。
張靜月知道,二姐張靜雪為自己的女兒許敏,能正巧趕上選妃宴的時間而高興,她是希望女兒超過自己嫁到更高處去的。
但張靜月對女兒沈溫婉的婚嫁卻另有想法。
早生一個月能趕上選妃宴又如何?
沈家是商賈,鎮(zhèn)北王是皇族,門第如此懸殊,若鎮(zhèn)北王當真看中了自己女兒,婉婉生性這般單純,進入那樣復雜的環(huán)境,才是真的不幸。
張靜月當然不會把想法說出來,只得遺憾地說:“是我家婉婉沒有那個福分!
姐妹倆寒暄幾句,又來了其他女客,張靜雪便讓婢女引著張靜月一家進門,自己則去接待其他剛來的女客。
進到前院,四處張燈結彩,中間還搭了聽戲的高臺。
一個打扮妍麗的貴婦看見張靜月,熟悉的招手:“三娘來了。”
“大姐。”張靜月說著,攜了沈溫婉和沈無憂上前行禮。
“大姨父、大姨母、大表姐安好。”沈溫婉和沈無憂彎腰做福,異口同聲地說道。
大姨母張靜花招的贅婿,名叫張勝,因為祖父沒有兒子,張勝入贅后便跟著祖父一道做起了鹽商,兩人成婚十余載,只生了一個女兒叫張嬌兒,去年及笄后卻一直沒有許配人家。
張靜花笑著點了點頭,對身邊的女兒張嬌兒道:“還不喊人?”
張嬌兒瞅了沈溫婉一眼,磨磨蹭蹭地上前:“三姨母、婉婉妹妹,無憂妹妹安好。”
張靜月笑著詢問:“嬌兒今年十六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