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茫然了一瞬, 梅雨軒嗓音沙啞地問,“我不是異變了嗎?”
邱諾連忙答道, “你現(xiàn)在沒事了!
“怎么會?”梅雨軒想抬起自己的雙手看一看, 卻只能動一動指尖。他現(xiàn)在虛弱到連只螞蟻都捏不死。
邱諾閉緊嘴巴不回答。左左驕傲地哼哼兩聲, 也沒有細說原因。
梅雨軒眸光微閃, 隱有明悟。他定定地看向梅希望。
梅希望垂下腦袋, 把自己漂亮的臉蛋湊過去,鼻尖幾乎碰到梅雨軒的鼻尖。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梅雨軒的左眼,忽而展顏,低聲問道,“我想明白了。你一開始就愿意把左左還給我,是不是?”
梅雨軒沒想到這件事還能有后續(xù),不禁微微一愣。
左左大驚失色,“什么?老大你竟然想把我交給母體?你背叛我!”
梅雨軒的左眼開始瘋狂抽搐,腦海中回蕩著左左氣急敗壞的叫罵聲。
“我艸你大爺梅雨軒!要不是我,你的大腦都被黑血燒壞了!你忘恩負義!你不是東西!你畜生不如!”
另一邊,梅希望還在輕輕撫摸梅雨軒的眼尾,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碰觸他的眼球,仿佛隨時都能把左左摳出眼眶。
“老大,現(xiàn)我可以把左左吃掉嗎?你不用愧疚,因為你什么都做不了。”梅希望很有禮貌地說道。
梅雨軒冷汗直流。要不是左左,他會變成怪物。但如果沒有梅希望,他也會變成怪物。
這怎么辦?
沉默中,梅希望輕輕觸碰左左。
左左吞噬了太多黑血,身體承受著嚴重的腐蝕,已經(jīng)干癟開裂,失去了神采。它罵著罵著就開始哭泣,因為它知道,母體說的是對的,梅雨軒什么都做不了。自己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雖然它的身體會被融合,但意識的消失對它來說就意味著死亡。
它害怕。
“嚶嚶嚶……”
奶聲奶氣的啼哭吵醒了祁陽。
“老婆,我們的孩子出生了?”祁陽暈乎乎地問。
陳佳佳抱住他腦袋,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梅雨軒張了張焦干的唇,卻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么。梅希望就是左左,左左就是梅希望,他好像在做取舍,但又不知道誰能舍。
太難了!比他媽當年高考還難!梅雨軒恨不得自己再度陷入昏迷。
梅希望湊得更近,濕熱的呼吸已噴吐在梅雨軒的左眼皮上。
左左哭得更大聲,梅雨軒不得不開口,“不要吃它!
梅希望深深看進梅雨軒的眼眸,說道,“給我一個理由。”
梅雨軒怔住,冥思苦想片刻,試探性地答道,“它不會妨礙你!
“嗯!泵废M氖种篙p輕點觸著左左,神色之中看不出什么端倪。
“我可以保證,它不會亂跑!
“嗯!
“它還是個孩子!
“嗯!
“它……”
梅雨軒詞窮了。
“還有嗎?”梅希望追問。
“它……”梅雨軒張了張嘴,說不出更好的理由。
左左按捺不住,著急地喊,“你吃了我,老大就會變成瞎子!”
它知道梅希望能解決梅雨軒異變的問題,所以根本不敢提自己的功勞。與梅希望層出不窮的手段比起來,它的價值似乎只有這一條。
“母體,你也不想你的老大變成瞎子吧?”左左色厲內(nèi)荏地問。
梅希望點觸梅雨軒左眼皮的手終于收回。
“這個理由我接受。”
其實只要這一個理由就足夠了。
梅雨軒狠狠愣住?匆娒废M酒鹕,搖搖晃晃走向空地,收起魔法帽和魔法舞臺,不知為何,他忽然眼眶一熱,差點掉淚。
原來什么理由都比不過這一條——為你好。
記憶中,似乎只有父親用這樣的方式愛過他。
梅雨軒閉上眼睛,嗓音沙啞地說道,“謝謝你,梅希望。”
梅希望頭也不回地擺擺手。
“你怎么樣?”
梅希望踉蹌走到巨石邊,半跪下去,輕輕拍打臣晨的頭。
臣晨立刻收起眼中的嫉妒,反問,“你還好嗎?”
“我渾身都疼!泵废M麚涞乖诔汲繎牙,撒嬌一般軟軟低語。
扭曲陰暗的嫉妒,難以壓抑的敵意和殺意,都在此刻平復(fù)。臣晨抱住梅希望的腰,揉著他粉色的頭發(fā),滿足低語,“我?guī)慊丶液煤眯菹!?br />
“好。”梅希望把臉埋進臣晨溫暖的頸窩。
梅雨軒側(cè)頭看著兩人,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臣晨似乎越來越礙眼了!
邱諾開心地蹦起來,“我們現(xiàn)在就回里世界!我馬上打開通道!”
“不,我要帶梅希望回家!背汲繐u頭。
“回什么家?”邱諾不明所以。
云子石點燃一支煙,酸溜溜地說道,“這個世界是臣晨原初世界的復(fù)刻版本,他在這里還是臣家的大少爺,身份高貴著呢!
“臥槽,這是什么運氣?”邱諾也酸了,“那你家人都在這里?”
“對,我爺爺奶奶和外公都在這里。我想帶梅希望回去見見他們。”臣晨的語氣十分慎重。
如果以后再也沒機會見面,他總要把自己的決定告訴長輩們。他愛上了一個男孩,至死也不會改變的那一種。
邱諾聽出些什么,愣愣點頭,“對,你是要帶大哥回去見見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