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識恢復后,發(fā)覺自己身處于謝帆的家中。她躺在床上,身子不再赤裸,而是穿回那一套初到凡間的傳統(tǒng)服飾。
一起床,就看見表面和藹的謝奶奶和一臉猥褻的李志民。
「你沒事吧?」
「沒事!顾^額,那傷口已經(jīng)縫合了。
「沒事就好,等等就要進行『嚇魂』儀式了!
「嚇魂是什么?」
「我要帶你去看看你的女兒,畢竟怎么也好,都是你的親身骨肉!
「真的?!」她本來無神的雙眼立刻綻放出光彩。
「沒錯,我們可一直養(yǎng)著她們的。」
「那真的太好了。」天真的她似乎把對方曾經(jīng)怎么折騰她的事情拋諸腦后了。
她跟著他們兩人出去,去到前院子,見到那一個水缸,不禁想起自己曾為「田螺姑娘」的身份。
她和他們來到廚房前,看見謝帆與一個老婆婆在一起。
謝帆蹲在爐灶前燒柴生火,老婆婆手上就抱著一個正在睡覺的女嬰。
「那個是我的女兒?!」她心情激動。
「那個是『神婆』,等會進行『嚇魂』時會幫我們做法!怪x奶奶沒正面回應她。
她想上前看看女嬰,卻被李志民一手擋著,并借機對她毛手毛腳,施以非禮。
「你干嘛?!快放開我!」
「你別心急,那個的確是你女兒,但要先完成『嚇魂』儀式,才能讓你見她。」奶奶嚷道。
「嚇魂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停止了掙扎。
「奶奶,火燒好了!怪x帆叫道,烈火在柴火灶里熊熊升起。
「嚇魂儀式開始!」
奶奶一聲令下,神婆將女嬰遞給謝帆抱著。然后對著女嬰的頭上,手指指的,嘴里念念有詞地講著一些咒語。
此時,女嬰突然哇哇大哭起來。
出于母親的本能,她立刻想衝上前抱起自己的女兒,然而被李志民使勁地阻攔著。
「你急什么?不就女兒而已?!」李志民喝斥。
「女兒也是我的骨肉!」
她沒想到,接下來的畫面,簡直令她受到天崩地裂的衝擊,沒差點精神崩塌。
神婆念完不明咒語后,與謝帆打了個眼色。隨即謝帆毫不留情、不帶遲疑地把手上的女嬰拋進火中焚燒,女嬰嘶啞的哭聲從柴火灶傳出,非常短暫,她還未來得及看母親的臉龐一眼,生命就止息了。
她整個人僵了下來,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的,她想作出進一步的行動,但雙手卻無力地癱軟了下來,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被活活燒死。
『姐妹,你已經(jīng)輸?shù)袅舜蛸,請覺醒吧!』
同樣看著自己的骨肉死去的謝帆,不但沒有絲毫的悲哀,竟然還笑意盎然地說:「這樣做,我今晚就能生兒子了吧?」
「沒錯,鬼魂見到投胎成女兒后會被殺死,那自然不敢讓自己變成女兒……」神婆解釋。
原來「嚇魂」是指,將剛生下來的女兒以各種殘忍的方式殺掉,并要當著父母的面前殺掉,那么便可以「嚇著」快要投胎到該戶人家的靈魂,令它們投胎后,不敢轉化成女兒身。
荒唐,這個世界怎會有如此荒唐的事情存在?她不懂,剛看見世界的她們更不懂。
她低著頭,以淚洗面,儘管沒有發(fā)出哭聲,但一線又一線眼淚落下,滴到地上。滴在地上的眼淚,慢慢地浮現(xiàn)出一隻一隻細小的田螺,并在緩慢地變大。
「帶嫂子回房休息吧,記住別對她動手動腳。」
「這個當然!」李志民陰陰地笑了。
不過當李志民試圖抱起她時,卻發(fā)現(xiàn)她整個人都不動如山的,身體變得宛如千斤重。任由李志民怎么出力拉動都沒法令她移開半步。
「可惡!發(fā)生了什么……我怎么都抱……抱不起她!」李志民氣喘喘地道。
「阿帆過來幫忙!」奶奶似乎察覺到她的氣息很不對勁。
「表哥,你搞什么。〔痪褪莻弱女子而已。」
「你們?nèi)冀o我去死!」驟然間一陣震懾人心的吼叫在眾人的腦袋中響起。
同時間,天色大變,陽光被烏云蓋過,四周一片陰暗,寒意凝聚于空氣,再迅速刺進眾人的骨肉中。
謝帆嚇得全身一震,當場愣住了;李志民松開了抓著她的雙手,向后退了幾步;謝奶奶因受驚而心跳不穩(wěn)定,身子搖搖擺擺的,好像就要跌倒在地上。
神婆打了好幾個寒顫,嘴里吐了一口寒氣,她感受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籠罩于四周。正當她想開口提醒眾人時,她突然感覺到有一些濕潤的、黏稠的東西爬上了自己的手背。乍看之下,不知從何而來的細小田螺依附在她的手背上!概叮 棺屑毧,背著田螺的竟是一個個人類的頭部。
眾人驚魂未定之際,田螺姑娘猛然地憑空升起,浮在了半空,垂頭彎腰的她顯得格外的詭異。然后朝謝帆的房間緩緩飄過去。
不安與恐懼的霧霾頃刻間籠罩于眾人,謝奶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差點當場死去。而一旁的李志民目睹如此的異樣,深感不妙,直接拔腿跑出了謝帆的家。
李志民一踏出門就煞停腳步,因為他發(fā)現(xiàn)地上有很多密密麻麻褐色的東西,全是田螺。它們將謝帆的家和他一同包圍了起來。他一臉的不可思議,皮膚又傳來黏黏的、涼涼的感覺。
原來,數(shù)隻田螺已經(jīng)爬上的皮膚。
「奶奶!奶奶!你沒事吧?」謝帆跑到奶奶的身旁,有一剎那他留意到地板上有奇怪的東西在爬著,但被他無視了。
奶奶臉色蒼白,神情呆滯,嘴里喃喃道:「慘了、慘了、慘了……」
「奶奶,我先背你離開這里!
「啊———」忽然謝帆聽到一陣詭異的怪聲。
他下意識地看向廚房,目睹神婆嘴巴裂開,兩邊的臉頰分別黏著一坨粉紅色形狀像卵子的東西。
「哇。。 顾乖诘厣,一手推開了奶奶,身子不斷向后退。
神婆眼神渙散,眼珠飄來飄去,扭動身體向他們走來。神婆靠近謝奶奶,口里伸出了一條管粉紅肉色的管子狀的舌頭,刺進了奶奶的肚子,她翻著白眼,身軀不停抽搐。
謝帆用力支撐起身體,連滾帶爬地向自己的房間跑去。
「哇——哇——哇——」
突如其來的嬰兒哭聲在屋子里回盪起來,他心頭一緊,停頓下來,視察四周。他很快就找到聲音的來源,原來是在地上的田螺。
數(shù)以千計的田螺蠕動于院子的地上,它們從廚房緩緩地爬出來,又有從家門外闖進來的,從外殼伸出頭來的的生命并不是軟體生物,而一個又一個正在哭泣的女嬰,女嬰的人頭背著螺殼漫無目的地蠕動。
謝帆瞪著眼前惡心、怪異又恐怖的畫面片刻后,他連滾帶爬地衝進自己房間躲起來,并鎖上房門。
他按著肚子,喘息不停,大汗淋漓。見田螺沒爬進來,他才稍微安心。
乍然間,一股寒意滲入他的后背,再從血管擴散開去。他全身的毛孔都豎起了又在不斷顫抖,連嘴角、眼皮、鼻子都在劇烈顫抖。
他才想起,那個女人正在與他共處一室,無盡的恐懼幾乎伴隨著那一股寒意一同涌進他的血肉乃至靈魂。
而她的確在后面盯著他,其視線亦一步一步地邁向他。
「恩公,你怎么了?」她那幽幽的聲音在他的耳邊發(fā)出。
頓時,謝帆的大腦幾乎爆炸了,他急速地扭動門把,卻發(fā)現(xiàn)門把被黑黑的頭發(fā)卡住了,隨即一整扇門被憑空出現(xiàn)的頭發(fā)迅速遮掩。他雙手緊緊地抓住頭發(fā),使出吃奶的力量扯著,也都沒法將一條頭發(fā)扯掉。
「可惡!」無能為力的他只好敲打頭發(fā)發(fā)洩。
他安靜下來后,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接著他緊閉雙眼,一個轉身跪在地上,不停地叩頭,試圖讓她原諒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不應該這樣對你的,求求你原諒我!」
他有張開過眼睛一次,卻瞥見一雙懸浮在半空的繡花鞋,他嚇得立刻再次閉眼。直到他叩頭叩到流血,腦袋就要破開了,才得到她的回應。
「謝恩公,不要叩頭了,放心,我不會殺了你的,畢竟你的恩情我還未報完!
語畢,謝帆聽到鐵鏈摩擦的聲音。
謝帆疑慮地張開雙眼,眼簾下是她那副仙女下凡的容顏,恍如初見,沒有出現(xiàn)半點的詭異與猙獰;又像初次交談般的,面頰泛起了紅暈,表情帶點羞澀;但不同的是,她雙手持著一條鐵鏈,用有點難為情的語氣跟謝帆說:
「恩公,我知道你非常想傳宗接代,有人幫你繼承香火,F(xiàn)在,上天已經(jīng)應允了你的要求,你將會生下六個……不!是八個!不!十個兒子,好不?」她的面容伴隨著語調(diào)越趨猙獰。
「好……當然好……」謝帆非常驚恐,褲襠更是滲出了尿水,故作接受地點點頭。
「可是,兒子要由你親自生下來喔,謝恩公。」
此時,謝帆只想在地上挖一個洞口,立刻逃脫。
她露出奸笑,笑得和他眼巴巴地看著她被糟蹋、毒打時一模一樣。
「想跑嗎?不行,我還要把你鎖起來,生八個十個男丁的。你想在這里安心養(yǎng)胎仰或在豬圈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