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嘉回沖到學校來的那會兒正在午休,太陽闊別了數(shù)日終于露了面。
留校的住宿生或者午休生在宿舍區(qū)休息,走讀生早已經(jīng)回家了,學校里很安靜,風颯颯地吹過。
前些天因為下雨留下的水灘還沒干,地面上斑斑駁駁,走路的時候都得小心著走。
今天上午老師們緊急被叫去開會,所以都改為了自習課,林應禮趴在桌子上合上了眼,一覺起來就已經(jīng)是寂寂無聲了。
他從位子上懶懶散散地站起來,即將走出門的時候后知后覺意識到好像忘了“看護”寧遇,小小地“啊”了一聲,輕蹙著眉給寧遇發(fā)了條微信,得到了一切平安的消息之后才重新散漫地邁開了腿。
忽然,本應該安靜的樓梯傳來逐漸清晰的急促腳步聲。
林應禮剛走到樓梯口就被人撞了滿懷。
那人的頭磕到他的下巴,他下意識地“嘖”了一聲,卻在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后、身體條件反射地將手抬了起來,克制又眷戀地虛虛攏住了眼前的人。
季嘉回卻不給他任何的反應時間,直接用掌心把措不及防的林應禮壓到一側(cè)的墻角。
林應禮訝異地和她對視,那雙漂亮上挑的狐貍眼里攜帶著的慌亂的眼神叫他立即收斂起了調(diào)笑的神色。
“季嘉回,”他輕聲叫著她的名字,像是在確定,而后放低聲音問道,“怎么了?”
季嘉回深吸了一口氣,不說話,只是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
林應禮為了配合她的身高,很自然地一直曲著腿站著。
怎么了?
現(xiàn)在看來是好像是沒什么事發(fā)生的呢。
但沒有人知道當時季嘉回在隔壁市處理著和季迦相關(guān)的事的時候,聽到林應禮做出了和季迦當年相同行為的事時她的心情。
就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樣,她現(xiàn)在對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形影不離這件事有非常非常大的后怕之情。
興許是季迦的忌日快到了吧,又或許是她自己的選擇,這些天里面,當年的事如這連綿的雨一般向她砸來。
楚荷的媽媽還是沒能捱過這個冬。
她家的家庭條件也不是很好,又因為唯一的女兒一走常年郁郁寡歡的,身子落下了很大的病根。
季父季母看不下去,一直瞞著季嘉回背后接濟著她。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寒流過境,卷走了她的生命。
季嘉回此時此刻也就不能坐視不管了,隨即立馬和季父季母幫她們一家去料理著相關(guān)事宜。
但等事情都快收尾的時候,季嘉回忽然意識到:“她的丈夫呢?”
季父一頓:“不是什么好人,好打牌,當年就一直打罵她們母女倆!
季母在一旁補充:“那天來我們家,還順走了你爸幾條領帶。”
季嘉回安靜地聽著,“嗯”了一聲,把手里的花輕輕地放在已經(jīng)空無一人的病床邊。
她機械性地拿出手機,微信有了幾條新消息,她垂眼看,是陳生發(fā)來的:
又看見了這倆小孩形影不離,我這兩天老看到你兒子跟在這女孩后邊,你家孩子要早戀了?
緊接著配了一張圖片。
季嘉回大腦倏地一空,本來緩慢朝前走的腳步一下子沒踩穩(wěn),她緊急地扶住了一旁冰冷的墻體。
但她剛撐上去,手下的“墻面”就移動了起來。
原來是電梯,方明桉從里頭走了出來。
好在電梯里只有他一個人。
“怎么了?”他剛剛從樓下辦好了手續(xù)。
季嘉回喃喃說:“我得回去!
“......什么?”
“我得回去!彼⒓撮_始看票。
等她慢慢地緩過來神、心臟真正跳動到了實處,是撞到了林應禮的時候。
她覺得自己對這個孩子所謂的男女之情并不深,習慣和沖動可能更能佐助她做出她先前的一系列舉動。
但這次,是季嘉回不想看到季迦的事再次發(fā)生。
相像也不行。
......
林應禮只看見季嘉回怔怔地看著自己,那眼神里有太多自己看不懂的、被蒙在鼓里的、可以稱得上是患得患失的含義了。
他曲著的腿有些站累了,索性直接站直身子。
林應禮:“你去哪了?”
“隔壁市!
“出差這么久,微信也不回!
季嘉回淡淡笑了下:“我不愛回微信,而且,你發(fā)的微信有點太多了,馬上快一模了,不忙么?”
“還行!
季嘉回說:“最近有人和我說,你一直和一個女生同進同出!
“嗯!
“下次,我不想再聽到有人給我打這樣的小報告了。”
“好啊,我本來就是因為你不在我很閑才接了這個任務的,”林應禮答應的很快,歪了歪身子看向走廊里的監(jiān)控,“但你得補償我這么久沒有見到你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