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禍端,”
小小合歡宗,還敢與妖族為敵不成。
他那父帝就知道沽名釣譽(yù),堂堂妖帝,如履薄冰了一輩子,生怕德行名聲被毀,遭天下人唾棄,連想要枚玉鑰都不肯用強(qiáng)硬手段逼人就范,當(dāng)真軟弱極了,難怪幾個妖皇都敢跟他放肆。
不滿歸不滿,鐵面妖衛(wèi)都來了,既被找到,墨訣只能跟著回去。
想到今夜差點(diǎn)成功,他拇指劃過牙尖,黑著臉走在前端,正打算離開密林,腳步忽地一頓。
樹梢被穿林風(fēng)吹動,垂落在地的影子,冷冷晃了起來。
墨訣皺眉,若有所感的望去。
一道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少年烏發(fā)冷眸,墨藍(lán)色的發(fā)帶在風(fēng)中微揚(yáng),面色冷淡,一只扇動羽翼的兇獸跟在他左右,渾身血色煞氣,赤瞳朝這邊望來,滿臉興奮。
是在紫煙山遇到的那人,墨訣認(rèn)出來,擰緊了眉頭。
何時追來了......
*
一夜過去,盛棠睡的并不安穩(wěn),渾身涼颼颼的,蓋了被子也無濟(jì)于事,好似哪里漏風(fēng)。
不僅如此,她心頭也空落落的,有種莫名的失落。
懷疑自己餓了,盛棠摸了個靈果。
綿云帶著宗醫(yī)進(jìn)來,就瞧見宗主穿著淡白里衣,耷拉著眉眼,坐在床間雙手捧著果子吃,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與昨日醒來的滿面紅光形成鮮明對比。
傷一定疼了一晚上,想起那滲人的獠牙窟窿,綿云趕忙讓宗醫(yī)去檢查傷勢。
褲腿掀起,露出細(xì)白的小腿和腳踝,宗醫(yī)拿著藥一愣。
昨夜盛棠小腿被狼妖咬爛的血肉,已經(jīng)好了大半,開始結(jié)痂愈合,她給盛棠敷的雖是最好的藥,但效果不可能好到這地步。
宗醫(yī)看向盛棠頸側(cè),劃傷的血痕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屬下行醫(yī)多年,第一次瞧見宗主這般強(qiáng)大的愈合力,”宗醫(yī)放下藥瓶,“宗主近來,可吃了什么丹藥補(bǔ)物。”
盛棠搖頭,最近丹藥都給主角送去了,她一顆都沒吃。
宗醫(yī)暗自稱奇,綿云倒是很高興,扶著盛棠下床走了兩步。
盛棠右腳輕輕觸地,一瘸一拐的蹦了兩下,又老老實(shí)實(shí)回床躺著了。
上午,長老來了趟。
遇襲一事已經(jīng)查清了,倒不是他們辦事效率這么高,而是昏厥醒來的墨聽白,聽聞昨夜之事,直接自爆了,說合歡玉墜被七弟墨訣搶了,他深表歉意。
長老聽完頭都疼了,畢竟是妖族殿下,倘若當(dāng)場捕獲還能討個說法,眼下人都逃了,死無對證,即便聽白殿下很實(shí)誠,他們也不可能憑此去抓墨訣,只能吃下暗虧。
但新宗主年紀(jì)尚輕,受此委屈,恐怕接受不了。
長老來時,絞盡腦汁想著如何安撫新宗主情緒,讓她接受這結(jié)果,誰知盛棠聽后,淡淡“哦”了聲,分外平靜的說:“就這樣吧,不必繼續(xù)追查了!
長老瞬間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小宗主可太懂事了,明明委屈死了,卻還得若無其事的顧全大局。
都怪他們合歡宗,勢單力薄,倘若是天清宗,墨訣縱使再大膽也不敢如此囂張。
長老暗自神傷之際,盛棠舔舔嘴角。
今兒吃什么都沒味。
可惡。
墨訣咬腿之仇,她自是要報的,不過一時半會急不了,她記得原著劇情,等下線以后就去陰他。
到時她沒了宗主身份,也不擔(dān)心給合歡宗惹來麻煩。
長老走后,盛棠從枕下摸出卷軸,原著對時間描寫并不詳細(xì),她不知道下個任務(wù)是何時,只記得,原主初次奪蕭楚潤純陽之氣,蕭楚潤是金丹期修為。
可水松庭那位,還是筑基期。
到時候,該不會被她直接奪走修為,一朝回到煉氣期吧。
想起少年冷峻的臉龐,盛棠眉頭皺了皺,片刻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一朝回到解放前,不得氣死。
盛棠的快樂沒持續(xù)太久,伏寂不見了。
是夜,月越發(fā)圓了。
懸在天空仿佛蒙了層紅紗,透著血色。
聽聞伏寂一整日沒回宗,盛棠摸著布袋,暗自嘀咕,不會連生母的遺物都不要了吧。
原著里,這可是蕭楚潤唯一不會妥協(xié)的東西。
就算不是那遺物,他也一定很看重,不然不會鎖靈鐲碎了,還乖乖待在合歡宗任她驅(qū)使。
道理如此,盛棠還是有些擔(dān)心,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更不妙的是,到了深夜,她又開始發(fā)冷。
福寶聲音都嚴(yán)肅起來:“宿主體內(nèi)的冰蠶毒毒性太強(qiáng)了,比原主強(qiáng)很多,必須用離火壓制。”
盛棠想起那晚血液都被凍僵的感覺,心有余悸,神思不定的坐了起來。
朱雀伴生火能壓制冰蠶毒,蕭楚潤體內(nèi)有一縷,可具體怎么借此壓制毒性,她不知曉。
不過發(fā)冷的身體告訴了她,需要什么。
“吱呀——”
深夜,盛棠捧著暖手爐出了門。
微紅月色落在身上,像鋪了層霜?dú),她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不知伏寂回來了沒,盛棠只能去碰碰運(yùn)氣,她腿傷未好,雖比早晨能動了許多,不至于一瘸一拐,走路卻只能緩緩的。
她住處與水松庭有些距離,冷的沒法動用靈力,盛棠只有慢吞吞走去。
走到半路,她實(shí)在撐不住了,在途徑的假山邊蹲了下來。子時的月光灑落,盛棠渾身上下透著寒氣,四肢凍到麻木,幾乎動彈不得。
“宿主!宿主......”福寶焦急的喊了起來。
暖爐落在了腳邊,盛棠凝霜的睫毛半垂著,意識朦朧,已經(jīng)快聽不到它的聲音。
伏寂拎著串狼牙找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孤零零蜷縮在角落,低埋著腦袋,呼吸都是斷斷續(xù)續(xù)的。
他鴉羽似的睫毛輕垂,帶著一身血?dú),走了過去。
盛棠依稀感覺溫?zé)釟庀⒌目拷,下意識抬起頭。
雪白臉頰引入眼底,伏寂看著盛棠有些渙散的眸光,意識到什么,眼神漸暗。
他將狼牙串放在一旁,手掌落在她頸間,長指微勾,將布袋拽了出來。
在盛棠茫然的神色中,伏寂放在了她掌心。
受淡紅血月的影響,少年眉眼,比平日多了幾分冷戾與狂躁。
“打開它!
盛棠此刻像冰天雪地里,終于找到團(tuán)火,抓到了個救命稻草。
可稻草不給碰。
隱隱意識到得滿足對方要求才能得到想要的,盛棠鋪了層霜意的睫梢微顫,渾噩不清的意識,本能的去打開袋口。
可她實(shí)在冷的厲害。
仿佛結(jié)了冰的手指沒有力氣,指尖哆嗦了半天,沒能打開布袋。
伏寂一直緊盯著,看到盛棠扯了半晌,發(fā)現(xiàn)打不開,烏潤的睫毛懸起了水霧,眼尾紅紅的,似乎有些委屈。
大概是受傷的地方在疼,她右邊小腿輕動了動,在裙擺下透出幾分顫意。
伏寂眼簾低垂,盯著那疼顫。
片刻,似是等的不耐了,他將蹲靠著假山的人拽了起來。
腿傷被扯動,盛棠本能的蹙緊眉頭,意識模糊還未反應(yīng)過來,唇間便貼上了一抹溫?zé)帷?br />
她靠著背后的烏石,身體輕顫著,微微抬眸對上伏寂漆黑狹長的眼眸。
“咬吧,”他食指屈起貼緊她唇,嗓音淡淡的,“先給你嘗點(diǎn)。”
盛棠渾噩的意識,不知伏寂在說什么,但身體的本能讓她感受到,少年指間流動的灼熱血?dú),格外誘人,是能驅(qū)使她體內(nèi)刺骨寒意的東西。
盛棠立馬張了張嘴,急切的咬了下去。
一口落下,卻沒能如愿的嘗到血?dú),她牙尖輕顫,沒能咬破伏寂手指。
眼見與血?dú)庖粚又簦⑻挠行┘绷,靠著石頭的身體發(fā)顫,整個人用力到站都站不穩(wěn)。
可伏寂指間感受到的力道,仍像在撓癢癢。
他面無表情的垂下眼。
夜空烏云遮月,四周光線一下暗了許多。
伏寂眼底堆滿了血月帶來的陰霾,盯著盛棠看了許久,最后還是壓著眉間戾氣,扶穩(wěn)她的軟腰,將人靠在了后方堅硬的山石上。
些許雨絲從烏云間墜落,少年傾了傾身,在假山角落自己咬破了指尖,探入柔軟唇瓣,嗓音低的像是在哄:“張嘴!
第18章
秋末雨絲細(xì)軟, 落在渾身冰涼的盛棠身上,卻如?針扎在般。
好在細(xì)雨被面前模糊的身影遮了大?半,盛棠靠在假山石頭上, 被?伏寂低身扶著, 近乎圈了起來。
一片昏暗空間?里?, 她咬著伏寂食指的小傷口,吸吮起來。
帶著灼意的鮮血滾入喉間, 如?暖流匯入心口,迅速彌漫到身體各處, 午夜最是活躍的冰蠶,驟然安靜下來。
盛棠不知自己在吸食何物,只感覺幾乎凍住的心臟重?新跳起來,一下一下的, 混在血肉間?的冰雪像碰到了暖陽, 漸漸消融, 渾身知覺開始恢復(fù)了。
嘗到甜頭, 盛棠本能的將唇間?之物緊緊咬住,近乎貪婪的含吮著。
伏寂長長的睫毛顫了下,倒不是疼的,盛棠那點(diǎn)咬力連皮都咬不破,但?他傷口, 被?她?濕軟舌尖碰著,有點(diǎn)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