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之前差點被捏斷的脖子,盛棠瞇眼笑了笑:“下個任務(wù)是什么時候!
福寶:“兩日后!
盛棠回憶起來,這是原著里的一個小情節(jié),原主在蕭楚潤手腕上弄了個烙印,作為少年是她爐鼎的證明。
此事讓一貫脾氣很好的蕭楚潤,都氣的漲紅了臉。
在修真界,烙印是種標記,施印者用來向別人宣示主權(quán)的東西,代表著:這是我的東西、奴隸、爐鼎......
有的烙印永不磨滅,會跟隨一生一世。
被烙了個爐鼎印記,出門見人,旁人一眼就會知道爐鼎身份,故而原著里,蕭楚潤都怒紅了臉,掙扎的厲害。
想到書中少年面對烙印時的呆愕無助,盛棠揉了揉額角,其實是不忍心的。
但她一瞅榻上的少年,想起他長睫底下那雙冷戾的黑眸,心里的不忍就煙消云散了。
嘿。
到時候叫破嗓子都沒用。
盛棠提燈到院子里,摘了朵海棠花,趁著月色細細打量。
烙印是朵海棠花,和一個‘鼎’字。
盛棠觀察之際,袖中的玉簡閃了閃,里面飄出賀余壓得極低的聲音。
身為蒼翼魔尊,他麾下的南北兩王即將謀反,如今除了居住的寢殿,魔宮內(nèi)各地方都被監(jiān)視著。
她問及安危,賀余倒是一點不慌。
為了助伏寂突破第一道封印,他過兩日,就要穿走了。
他魂穿的對象,結(jié)局大都不好,都是自愿讓出身體的,作死系統(tǒng)會與其交涉,往往會滿足他們最后的心愿。
蒼翼魔尊有些不同,他在荒界稱霸了數(shù)百年,權(quán)利、地位什么都有,即便知道最后的結(jié)局也不肯放棄,要逆天而行,不過,在聽說能再見死去多年的師父一面時,他放棄了所有,自愿讓出了魔身。
“計劃順利的話,三日后,你就會聽到‘我’深夜暴斃,麾下北玄王與南冥王,將其勢力瓜分的消息!
賀余說完,發(fā)現(xiàn)玉簡另端陷入沉默,心里暖暖的:“噢!別擔心,我的朋友,我......”
“不是,”盛棠忍不住道,“為什么要把魔尊的東西留給那兩人!
賀余疑惑的“嗯”了聲:“你的意思是?”
“拿走,”深夜里,盛棠黑白分明的眼睛閃爍著興奮光芒,“趁這兩日,把魔宮里所有寶貝都轉(zhuǎn)移走,找個沒人知曉的地方放著,等你穿到下個人身上,你就是唯一知曉那些寶貝所在之地的人,它們還是你的!”
賀余愣了愣,反應(yīng)過來后陡地張大了嘴。
他只想著穿走前,狠狠收拾那兩個護法一頓,一雪前恥,沒想過還能轉(zhuǎn)移魔尊的財產(chǎn)。
荒界的霸主,數(shù)百年不知積累了多少好東西,與其留給那兩個狼子野心,欺壓他許久的護法,不如偷偷轉(zhuǎn)移了,以后還是他的。
但是,會不會太晚了。
何況他還被監(jiān)視了,能做的有限。
“咳,”一聲低咳及時響起,女孩清越的嗓音從玉簡里飄了出來,
“我合歡宗愿暗中相助,事后,只要五五分!
賀余難以置信,她跟他談錢談條件,他們可是在異世相依為命的老鄉(xiāng),這也太.......
“我喜歡,嘿嘿,親兄弟明算賬,”
賀余躺在寬大的尊主榻上,從被子里摸出拳頭大的夜明珠,狠狠親了口。
還以為要和暖床的大寶貝分別了,這下別說它了,寶庫里那個鞠球大的夜明珠都能捎走。
兩人一合計,天亮之際,盛棠立馬吩咐下去。
合歡宗現(xiàn)弟子不多,能用的人卻不少,根據(jù)祟音與她交的底,五湖四海,各宗各派其實都有合歡宗的舊人,其中不乏位高權(quán)重,和關(guān)鍵時刻能吹枕邊風的人。
北玄王身邊,就有好幾個......
預計能發(fā)一筆大財?shù)氖⑻,甚好的心情一直持續(xù)到聽說伏寂醒了。
于是,心情更好了。
寂靜的室內(nèi),伏寂修長的指骨攥著被褥,緩緩睜開眼。
察覺體內(nèi)的靈力難以運轉(zhuǎn),渾身上下也沒半點力氣時,伏寂神色一變,目光落在手腕上的鎖靈鐲,昏厥前的記憶蘇醒。
昨日在茂密陰暗的林間,他遇到了個強大的紫衣女修。
對方倚靠著竹子,攔在了他前面,抬手語氣散漫:“對不起了小道友,我們宗主非要你當爐鼎,你就從了吧!
伏寂不知道對方口中的宗主是誰,但聽到爐鼎兩字,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在他脖頸咬了口的女孩,俊臉黑了黑。
他雖只有煉氣期的修為,但龍族本身力量十分強大,祟音無法在不傷人的情況下制服,便下了狠手,將他打成重傷暈了過去。
發(fā)現(xiàn)所有力量消失,伏寂雙目發(fā)紅的盯著鐲銬,想要破開,他情緒一波動,五臟六腑都劇烈疼起來。
伏寂抑制不住的咯了口污血,俊美臉龐在鮮血映襯下,蒼白如紙。
盛棠就是這時候進來的。
少女邁著蓮步,不緊不慢的走到床邊,美眸輕輕一垂,笑靨如花地朝床上的人遞去一樣東西。
是本書,書名叫——
《爐鼎的自我修養(yǎng)》
在少年驟然結(jié)了冰的森然注視中,盛棠眉眼彎笑,將書輕輕塞到了他懷里,“乖,好好學。”
第9章
新宗主即位,清冷多年的合歡宗熱鬧起來,這幾日,前來賀喜者絡(luò)繹不絕。
合歡宗身為仙門大宗,庇護著一方土地,周邊大小城池,新宗主上位,期望繼續(xù)受合歡宗庇護,免遭邪祟之宰的城主們,來得最積極。
盛棠這些時日,只有晚上修行法術(shù),白日根本抽不開身,一會接見這個一會接見那個。
今日亦是,早早便有附屬門派和周邊城池的城主在外等候。
一夜未眠的盛棠打了個哈欠。
侍女綿云一手拿著精美的玉梳,一手捧起她的發(fā)絲,小心翼翼梳著。
聽到這聲哈欠,小侍女本想勸新宗主先睡一覺,抬眸卻瞧見銅鏡里的女孩,眉宇雖透著淡淡倦色,烏潤的眼睛卻亮亮的,嘴角彎彎。
綿云年紀尚小,方豆蔻年歲,但心靈手巧,這才被安排在盛棠身邊伺候。
小侍女沒其他心思,見宗主高興,自己不由跟著笑起來:“宗主今天心情很好,是有什么喜事嗎,”
盛棠拿起個靈果咬了口,想到伏寂面若寒霜的模樣,鼓著腮幫悶笑。
她還以為少年會撲過來跟她拼命,你死我活,倒是比她想像中冷靜,哪怕心底的殺意快要染紅雙眼,也克制住了,沒有自尋死路的向她出手。
——他現(xiàn)在可不是她的對手。
鎖靈鐲銬有祟音特意加上的法咒,伏寂不僅靈力被禁錮了,渾身力氣也被抽走了,如同中了軟筋散,當真是,手無縛雞之力。
盛棠塞書的時候都打算好了,要是伏寂敢輕舉妄動,她就按住他,親自教教他那本爐鼎自我修養(yǎng)中的第一條法則:絕對不許忤逆主人。
可惜,少年雖然漆黑的眼眸中冰冷殺意藏也藏不住,卻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
盛棠想了想,吩咐下去,讓人把伏寂帶到水松庭。
那里是他該去的地方,最好磨磨性子,讓她明日的任務(wù)輕松些。
綿云將發(fā)飾給盛棠戴上,少女如瀑的發(fā)絲間,點綴了一顆月白明亮的寶珠,黑白兩色互相映襯,漂亮極了。
她輕輕放下青絲,忍不住道:“宗主頭發(fā)摸起來,比綿云以前碰過的最好綢緞都舒服。”
話落,想到自己以前流落在外,壓根沒摸過什么好綢緞,又急急道:“綿云沒摸過特別好的,但宗主的就是很、很好!
不知新宗主脾氣如何,綿云擔心說錯了話,驚慌解釋著,還沒說完,被反手塞了個果子。
“挺甜的,嘗嘗,”新宗主對她笑,清亮的眸子比發(fā)間寶珠還耀眼。
綿云如獲至寶的捧著靈果,微紅了紅臉。
她來合歡宗有些時日了,宗內(nèi)美人如云,可新宗主是她瞧見最漂亮的一個。
聽說月音宗主是天下第一美人,綿云沒見過,可她覺得新宗主一定不遑多讓。
若是盛棠知道她心中所想,一定忍不住道:過了過了,她可沒有讓諸界大佬為她決戰(zhàn)紫荊之巔的本事,而且據(jù)說那場大混戰(zhàn)中,還有一位背著把大刀的女中豪杰,十分能打。
“宗主,山月城主來了,與其余城主都在卿雪齋等候!
盛棠眼皮動了下。
原著后期名動三界的山月城,現(xiàn)在只是合歡宗一個附屬城池,名不經(jīng)傳,誰能想到,那里會是混沌之花的誕生地。
盛棠沉吟片刻,見時間差不多了,換了身衣裳往卿雪齋走去。
卿雪齋里。
各城主基本都帶上了年輕小輩,在一片寂靜中,不動聲色的打量自家小輩的‘競爭對手’。
新宗主碧玉年華,身邊沒人,倘若族內(nèi)小輩有幸被看中,成了枕邊人,對于他們這些依附合歡宗生存的小地方,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眾人一樣的心思,在齋內(nèi)無聲彌漫,氣氛微妙。
“宗主來了,”一聲通報。眾人神色一凜,匆忙上前行禮。
隨父而來的山月城少主,混跡在人群中,想起父親在路上的千叮萬囑,緊張的吸了口氣,努力挺直了背脊。
小少主試圖在眾多年輕子弟中顯得出類拔萃,好吸引新宗主的注意。
卻忘了此刻都在行禮,一個比一個腰彎的低,腦袋埋的低。
盛棠走入庭間,抬眼就瞧見一個愣頭青似的少年,把背脊挺的像劍一樣筆直,抬頭直勾勾望著這方向。
少年神情肅穆,如臨大敵。
“?”
盛棠身后隨從低咳了聲,意有所指的道了聲:“山月少主,”
發(fā)現(xiàn)自家兒子被點名的山月城主一愣,側(cè)頭瞧去,老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