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常用的手法了,遇事不祥燒女巫,責(zé)任都是魔鬼的,功勞都是教會的。
只是今年,這種手法不怎么管用了。女巫是燒了,但平民私下卻在質(zhì)疑女巫的真假。更有一處教區(qū),主教不知是不是想錢想瘋了,竟然將一個富裕商人的妻子指為女巫,試圖在燒死她之后將商人的財產(chǎn)也以贖罪的名義“歸公”。
結(jié)果此舉遭到了奮起反抗。商人的妻子平日在本地的名聲很好,經(jīng)常給窮人家的小孩施舍一些舊衣服和廚房剩下的菜湯黑面包之類,甚至自家花園里出產(chǎn)的漿果和蔬菜吃不掉,也會送給窮人。于是當(dāng)主教宣布她是女巫的時候,接受過她施舍的窮人都炸了——假如這位太太被當(dāng)成女巫燒掉了,今年冬天誰還會給他們的孩子送衣服和食物呢?
最終,在窮人們的掩護下,商人帶著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還有家里的仆從奴隸什么的,一起逃跑了。教堂接收了他們沒來得及帶走的財產(chǎn),然后宣布他們一家都“墮落”了。而那些掩護他們逃跑的窮人,也是被魔鬼蠱惑,是有罪的。
然而這套說辭并未被多少人接受。家里有點錢財?shù)娜碎_始自危起來,生怕哪天他們的妻女也被指為女巫,然后老婆沒了,家產(chǎn)也沒了。
窮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們沒家產(chǎn),就更沒有說話的權(quán)力,假如家里人被認定是女巫,又有誰會替他們說話呢?
很多人一直都以為,燒女巫是教會對他們的保護,是在消滅可能危害到他們的事物�,F(xiàn)在他們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是一把懸在所有人頭上的刀,它可能落在別人脖子上,就也有可能落在你自己的脖子上。別人被燒的時候你鼓掌歡呼,輪到燒你的時候,你就笑不出來了。
可是他們能怎么辦呢?他們又無法反抗教堂。
逃走的商人,給他們做了個好榜樣,聽說,他逃去長云領(lǐng)了,因為他在海風(fēng)郡跑過生意,知道那個地方?jīng)]有教堂,教會的手都伸不進去。只要逃去了那里,就沒人再要燒死他的老婆了。
沒人知道商人是不是已經(jīng)安全地逃去了海風(fēng)郡,但是既然他一直沒有被抓回來,那這事兒大概就是可行的。而且在長云領(lǐng)做過生意的商人很多,他們都說那里確實沒有教堂,領(lǐng)主確實從不提什么女巫之類的話。而且,那里有糧食,還有工作!
于是,長云領(lǐng)迎來了零零散散的遷移者。有擔(dān)心自己家產(chǎn)的商人,也有田地絕收,想要干活兒給家里人糊口的平民。這些人屬于膽大且有一定前瞻性的人,在日子還沒有過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就想到了先給自己找一條活路。
而長云領(lǐng),要接收這些零碎的人實在太容易了,甚至都不需要驚動他們的女領(lǐng)主。嗯,主要也是因為,女領(lǐng)主這幾天顧不上別的,青石城的人都知道,玫瑰城堡來了一批尊貴的客人,還是女公爵大人親自去接的呢。
這些客人們,在城堡里住了單獨的一幢房子,除了幾個打掃的仆從,其他人都不得入內(nèi)的。
這些客人從哪里來的,沒人知道。那幾個打掃的仆人大概猜到一點,但是嘴巴閉得很緊,從不多說一個字。
他們確實是知道的事情多一點,比如說這些客人主要是女性,只有兩個男人,其中一個長相尤其奇怪,臉上有著撕裂一樣的痕跡,就像教會說的魔鬼一樣。
但是那又怎么樣呢?既然女公爵把他帶回來了,那就應(yīng)該是無害的。再說教會的話,他們長云領(lǐng)的人已經(jīng)不聽了。倒是外頭那些還聽教會話的地方,今年旱災(zāi)都損失嚴重,還不如他們不聽的,照樣豐收。
而且領(lǐng)主大人的事,也輪不到他們管啦。馮特公爵大人在海風(fēng)郡呆的時間長;公爵夫人最近又愛上繪畫,根本不管女公爵在干嗎;就連伯頓管家都一聲不吭,他們只是普通的仆人,多什么嘴呢?不如想想這個月拿了薪水,給家里添置點什么東西好。
陸希讓這些圣女們單獨住,當(dāng)然不是怕走漏什么風(fēng)聲�,F(xiàn)在長云領(lǐng)絕大多數(shù)人都跟城堡的仆人一個想法——領(lǐng)主大人做事總沒錯的,說什么他們聽什么就是了,然后沒事多想想還能給家人買點啥好吃好喝的,把日子過得更舒服些。
讓她們單獨住,主要是顧及這些圣女的心態(tài)。
那些年輕圣女還好,她們進雙塔也就是這兩三年的事,對外界和自由的向往之心尚未消磨殆盡,現(xiàn)在能逃出來,只覺得歡欣鼓舞。但像麗希這樣的圣女,已經(jīng)在雙塔里關(guān)了將近十年,整個人都有些抑郁了。她們厭惡雙塔,但又不習(xí)慣外面的陽光,更何況她們簽訂血契的對象還是魔鬼,這更讓她們有些下意識的畏縮,即使來了青石城,也是足不出戶,就跟在雙塔的時候一樣,只有學(xué)習(xí)的時候才離開自己的房間。
陸希沒有勉強她們。這種精神上的傷害,本來也不是一下子就能養(yǎng)好的。何況只要她們愿意學(xué)習(xí)就是一件大好事,現(xiàn)在好好學(xué)個一年半載,將來心理調(diào)節(jié)好了,出來就能做貢獻,也不算白養(yǎng)啊。
這些圣女們自己倒是心有不安,覺得這是仗著妮娜和她的交情在白吃白喝,所以都討了些活兒在做,有積極的年輕圣女,打聽了青石城的規(guī)矩,還想去外面找工作。
這種積極性值得鼓勵,陸希也確實打算把她們都弄進醫(yī)院——好醫(yī)生很難培養(yǎng),現(xiàn)在醫(yī)院里的人都在很積極地學(xué)習(xí),但真論起專業(yè)來,大部分人只夠做個護士,離著稱職的醫(yī)生還差得遠,能治療的病也就是日常那些。
現(xiàn)在一下子來了十幾個會治療術(shù)的圣女,這不利用起來還能行?但是也不能就這么直接用,先要找到圣光治療術(shù)在她推廣的醫(yī)療體系里的位置才行,否則神學(xué)又要代替醫(yī)學(xué),那可不行!
另外,有些圣女惦記自己的家人,陸希也允諾派人去她們的家鄉(xiāng),如果她們的家人肯來長云領(lǐng),就接他們過來一家團聚。
至于跟圣女們簽了血契的那些守夜人,默契地沒人提起。
對陸希來說,這也確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當(dāng)然還是這些圣女了,比如說情緒不太穩(wěn)定的尤蘭。
尤蘭兩次強行透支自己的能力,盡管有妮娜給她醫(yī)治,還是病了一場,到現(xiàn)在還有些時不時的低燒。不過照陸�?�,這倒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問題了。
“你是在恨,為什么沒能殺掉索肯,是嗎?”陸�?粗忍m有些蒼白的臉色,問道。
“是!”尤蘭毫不遲疑地點頭,“我想不通,為什么他那樣的人竟然能夠成為紅衣主教!他就那么無恥地說他懺悔了,主寬恕了他,所以他就覺得自己無罪了!憑什么,憑什么!我,還有其他被騙進教堂的孩子,我們原諒他了嗎?他憑什么就原諒了自己,還要給自己找冠冕堂皇的借口!他還不如說他就是無恥,就是不知悔過呢!”
陸希想了想:“先跟你說一件事,克里斯已經(jīng)死了�!�
“克里斯?”這個名字對于尤蘭更是刻骨銘心,就是克里斯把她弄進教堂里的!
陸希點點頭:“我跟他一起落進了無盡深淵,我把他打傷了,然后扔給了幾個幽靈。我告訴他,這就是他當(dāng)初殘害那些孩子,應(yīng)得的懲罰。然后我看見幽靈把他吸干了……”
“太好了!”尤蘭大笑起來,“死得好!”然后她才注意到陸希的話,“你們進了無盡深淵?那你——”又是怎么從無盡深淵逃出來的?
陸希微微一笑:“這個嘛,以后你會慢慢知道的�,F(xiàn)在我們來說索肯,你也知道,以你現(xiàn)在的能力,還殺不掉他�!�
尤蘭當(dāng)然是知道的,所以她當(dāng)時就在眾人面前揭穿了當(dāng)年的事,想至少讓索肯身敗名裂�?墒撬骺暇谷怀闪思t衣主教,僅這一點,就足夠讓許多人都覺得他是被神寬恕了,覺得他誠心懺悔了,那他從前的錯誤,也就無人再會關(guān)注。
“不過是教會的話術(shù)罷了。他們現(xiàn)在‘理解’索肯,也是給自己留了一條后路,誰知道他們?nèi)蘸笥袥]有需要‘懺悔’的事兒呢。”陸希太清楚這種事兒了,所以現(xiàn)在的教會是絕對不能留的。
“我想建立新教。”其實她很想直接就無神論,但步子太大容易扯到蛋——呃,雖然她并沒有那種東西。
光明大陸的信仰已經(jīng)一千多年了,倘若直接就不許再有信仰,那肯定會引起反彈。就拿安東尼師生倆來說吧,也算是熱愛學(xué)習(xí)的人了,最終還是因為放不下信仰,跟她分道揚鑣。
所以她不能一下子就把信仰斬草除根,但她可以把教會掀了,然后找個代替品。就跟戒d似的,有個比較平緩的過度。
這個新教要宣揚的,主要是舊教會里一些可取的東西,比如說最初那位教皇建立教會,是為了保護普通人的。覺醒者有了能力,就要負擔(dān)相應(yīng)的責(zé)任,而不是利用自己的能力作威作福,更不是來收稅的。
另外嘛,就是要夾帶私貨啦。比如說掀一掀舊教會的那些謊言,慢慢地把當(dāng)初夏國滅亡的真相,以及魔族曾經(jīng)是對抗魔獸的聯(lián)盟成員,只是因為舊教會的爭權(quán)奪利才誣蔑他們是萬惡之源這種事兒,都一點點的透露出來。
像這種事情,當(dāng)然是舊教會的人來說更可信啦。尤其是雙塔的圣女們,她們可是親自見證了審判所使用魔鬼做守夜人的!
尤蘭也是現(xiàn)在才聽說,魔鬼原來也是跟神官和騎士一樣的覺醒者,只不過點的技能方向不同。她先是有些難以置信,但很快也就接受了,反正跟舊教會反著來的,她就愿意接受!
至于說揭穿舊教會的謊言,那她當(dāng)然愿意啦!就是這個活兒要怎么干呢?她都迫不及待了。
陸�?此粧邉偛诺奶撊鮿艃�,兩眼閃閃發(fā)亮,不由得笑了一下:“這個嘛,還要稍微再等一等。”等她登上王位,就會宣布成立新教�,F(xiàn)在看來,這個時間已經(jīng)為時不遠。當(dāng)然到了那個時候,像索肯這樣的人犯下的罪,就另有一種算法,而不是他們自己說得到神的寬恕就算完了的。
尤蘭用力點頭:“我可以等!”隨即神色又有點黯然,“只是我的母親,還有我的孩子……”她們都看不到這一天了。但是她會活下去的,她可以代替她們看!
她好希望這一天早點來到啊。
“應(yīng)該不會太遠了�!蹦菽纫恢痹谂赃呾o靜地聽著,這時候才開口,“列文一死,王宮那邊可就沒有香薰蠟燭的補充了,可能用不到幾天,就會有人受不了……”?
第373章 王都動蕩(二)、列文一死,王子就沒救了
妮娜的預(yù)料十分準確, 列文的死,確實對王宮之中影響很大。
朱麗亞公主在寢殿里走來走去,好容易等到奧麗女官回來, 連忙問道:“喬納斯怎么樣了?”
奧麗女官神色復(fù)雜, 既有些憂心,又摻雜著一些不敢表示出來的竊喜:“情況不太好, 王子剛才抽搐了……”
“�。 敝禧悂喒骶拖胪庾�, “我去看看!”
“別去!”奧麗女官連忙拉住她,“陛下在那兒,正在大發(fā)脾氣,已經(jīng)把伺候王子殿下的仆人統(tǒng)統(tǒng)拉出去砍頭了。我的殿下,您這時候可不能過去,別忘記, 當(dāng)初還是您需要治療, 才找的雙塔那邊的圣女……”現(xiàn)在國王正沒處撒火呢, 假如想起來事情還是因朱麗亞公主而起,難保這火氣不發(fā)到她身上。
朱麗亞公主揉搓著雙手:“可是, 也確實是我——”
“怎么是您呢?”奧麗女官打斷她, “當(dāng)初也是女公爵建議去雙塔找圣女的不是嗎?即使有什么問題, 那也是她——”
朱麗亞搖著頭:“她是為了我才提出這個建議,而且妮娜確實治好了我啊,你看我現(xiàn)在不是——”
“我的殿下——”奧麗女官連忙噓了一聲, “別提妮娜圣女了�,F(xiàn)在陛下就不能聽到‘圣女’這個詞兒。我打聽了一下,說是——就是妮娜圣女殺掉了列文紅衣主教大人!”
“什么!”朱麗亞公主失聲驚呼, 接著就像撥浪鼓一樣搖頭, “我不相信!妮娜怎么會殺人!而且, 她又怎么可能殺掉紅衣主教大人呢?”
奧麗女官嘆了口氣:“這個說法就多了。有人說妮娜圣女跟魔鬼勾結(jié), 一起毀掉了雙塔教堂。還有人說她是得到了一種煉金武器,打死了雙塔好幾個神官和騎士,列文大人雖然是紅衣主教,也敵不過這種武器……”
她看殿內(nèi)沒有人,便小聲說:“據(jù)說那種煉金武器,是從長云領(lǐng)出來的�!币簿褪钦f,是女公爵給妮娜圣女提供了殺死紅衣主教的武器!
朱麗亞公主連連搖頭:“我不相信!露西不會的,妮娜也不會的!”
奧麗女官嘆氣道:“是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xiàn)在您可不能讓陛下想起來,您跟圣女和女公爵的交情,否則……”
朱麗亞公主對于國王這個父親,確實是懼大于愛——或者說她就沒有多少愛,畢竟國王也沒給過她多少父愛。所以奧麗女官這么一說,她心里也害怕起來:“那怎么辦呢?”
“等�!眾W麗女官果斷地說。等到喬納斯王子沒救了,國王只剩下了一個女兒的時候,那他就沒有什么可選擇的,自然也就不會對唯一的繼承人發(fā)脾氣了。
而且國王現(xiàn)在的樣子,確實有點太嚇人了。奧麗女官也有些不安地想,公主在這王宮里,可沒有什么自保的手段啊。萬一國王發(fā)起瘋來,或許她們應(yīng)該找一個幫手……
原本這個幫手是女公爵,但現(xiàn)在行不通了。而且女公爵遠在長云領(lǐng),對社交季都毫無興趣,根本就不到王都來,想求助都找不到人!
其實女公爵,對于公主殿下也并沒有那么親熱……奧麗女官暗暗地想。她比朱麗亞公主敏銳多了,能看得出來陸希的親熱是對著妮娜,而不是公主。
而那位妮娜圣女,對公主倒是照料得很仔細,但——其實她也是跟女公爵更親熱。
這么一想,奧麗女官就覺得從前的打算不行。假如給公主治療的人,跟輔佐公主政事的人是一伙的,那么公主豈不是就被人把持了?
但是除了女公爵之外,又該找誰呢?今年社交季上,追求公主的人倒是也有,可——奧麗女官想想那個拉文蒂子爵就直搖頭,一個子爵,領(lǐng)地那么小,手下只有兩個正式騎士,能管什么用呢?
要是這樣想的話,懷特伯爵家的長子,好像還不錯?現(xiàn)在公主身體已經(jīng)好了,似乎也不妨礙結(jié)婚生子,那或許可以考慮……
奧麗女官在這里胡思亂想,那頭可有人比她行動快——里卡多就偷偷地離開了王宮,去找懷特伯爵了。
國王現(xiàn)在的樣子太嚇人了!里卡多已經(jīng)有好幾個月不大敢往國王跟前湊了。他能長年穩(wěn)占國王的寵愛,靠的就是他能揣摸國王的心思,了解國王的脾氣,所以自從國王深居簡出,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再觀察國王對于列文紅衣主教的態(tài)度,就更覺得不對了——這可不是對一個能治療王子的大神官的態(tài)度��!
事有反常必為妖。里卡多雖然不知道這句夏國的諺語,但他知道國王要是反常起來,做仆人和臣子的就很難討到好。而且他還觀察到了規(guī)律:國王把自己關(guān)在寢殿里之后,就會處于一種心情極好的飄飄然的狀態(tài),仿佛剛做了什么美夢似的;但是過一段時間,這種飄然的亢奮就會消失,轉(zhuǎn)而變得情緒低落,又得回寢殿去了;而假如有什么事讓他暫時無法回去,這種低落很快又會轉(zhuǎn)為煩躁。
這要是沒問題就有鬼了!
里卡多做為貼身的男仆,總歸知道的還是多一些,通過對國王的觀察,以及向打掃寢殿的仆人打聽,他終于還是發(fā)現(xiàn)了香薰蠟燭的秘密,并且還知道,香薰蠟燭最初是雙塔的圣女帶來給王子殿下使用的,而王子殿下也一直用著。
現(xiàn)在雙塔的圣女跑了,列文紅衣主教死了,王子就開始發(fā)病,而國王也越來越暴躁,不能不讓里卡多把他們的變化跟香薰蠟燭聯(lián)系起來,并且推斷出列文一死,香薰蠟燭就沒有了,而沒有蠟燭,王子是舊病復(fù)發(fā),國王呢?他可沒有舊病,現(xiàn)在這么煩躁是為什么?難不成香薰蠟燭有蠱惑人心的力量,一旦沒有了就無法忍受?
要是這樣的話,事情可就真麻煩了。如果雙塔不再送蠟燭來,國王會不會暴躁到失去人性,把整個王宮的仆人都弄死?這幾天他不光砍了伺候王子的人,那天有個女仆去寢殿打掃,也不知道碰到什么發(fā)出了一點聲音,就被他直接一個燭臺扔過去,砸死了……
跟在這樣一個瘋狂的人身邊,太危險了!如果可以的話,還是換一個吧。
所以里卡多趁著國王大發(fā)雷霆的時候溜出王宮,去找了懷特伯爵。
懷特伯爵這個社交季也是過得滿心煩躁。他的紅云城地方大,可是耕地少,所以去年黑水軍向他要糧食,他就很頭疼,最后還是出去打劫的教堂,才把數(shù)目湊上。
原以為吞并了一個子爵的領(lǐng)地,那地方有不少田地,今年仔細耕種,再克扣一點什一稅,日子總會好過一些。當(dāng)然他也提前準備了金幣,好等新糧一下來就去各地多收點糧食,免得像去年一樣窘迫。
結(jié)果今年卻來旱災(zāi)了!別說田地了,紅云城的蜜源植物因為太旱都不開花了,蜜蜂成批的死,蜂蜜的產(chǎn)出大受影響。所以他今年是金幣也沒有多少,糧食也沒有!
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把賭注都下到王都了。不然怎么辦呢?他周圍的領(lǐng)地都在鬧旱災(zāi),而且從上次子爵領(lǐng)地被他“代管”之后,這些人也都警惕了,他就算再想擴張都不好下手。
不過旱災(zāi)也給他提供了機會,那個列文回黃金領(lǐng)去了,如果趁他不在,把喬納斯王子弄死,他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半!
沒想到啊,光明神眷顧,他還沒找到機會下手呢,里卡多就跑來送了消息——列文死了,王子舊病復(fù)發(fā),還更嚴重了!
最妙的是,列文一死,王子就沒救了,哈哈哈哈!
懷特對那個香薰蠟燭不由得生出了好奇之心。假如那個東西能夠蠱惑人心,那他拿去給黑水公爵用用怎么樣?要是他能控制黑水公爵,那就省了多少事��!
他決定等他掌控了王宮,就派人去跟雙塔聯(lián)系一下,列文雖然死了,說不定還有人知道香薰蠟燭的事兒,或者能找到一點存貨呢?
如今皇家大教堂已經(jīng)自己亂成一團,顧不上王宮,他要對付的,就只剩下耀獅騎士團了。主要是那個天騎士團長提爾讓人忌憚,但他這不是有黑水公爵么?
他知道黑水公爵想要什么——這些魔鬼想要離開無盡深淵,到光明大陸來生活。但是想來光明大陸,就要出力才行,騎士團就交給他們了。最好是提爾跟黑水公爵要是能同歸于盡,那就最好了。
即使不能也不要緊。等他掌控了公主,以公主的名義下令,騎士團也得聽從他的命令。到時候就該反過來,由騎士團剿滅黑水軍了。而且他還可以聯(lián)絡(luò)教會的人——剿滅魔鬼,那不是教會的本份么?
懷特露出了陰沉的冷笑。黑水公爵以為,手里捏著跟他來往的證據(jù),就能要挾到他,達到自己的目的?真是太天真了!
就算他殺掉了國王又怎么樣?只要有公主這塊遮羞布在,教會難道還會非要把他拉下馬來嗎?那對教會又有什么好處呢?
反而是黑水公爵,他和他的黑水軍可是魔鬼,對教會來說,魔鬼才是最大的敵人,遠甚于貴族!教會可能跟一個已經(jīng)奪得王位的貴族妥協(xié),但絕不會放過魔鬼,否則他們所宣揚的教義什么的,不就都失去價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