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兩個人心里罵娘地前奔后追，那邊臥室里，金羽已經(jīng)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順手把頭上的假發(fā)也扯了下來：“果然有人來！你怎么沒抓��？”
海因里希已經(jīng)站在了窗口，月光穿過破爛的窗簾，照著他陰沉的臉：“是個大魔鬼，十分警覺！”真沒想到，他們當時造謠說裁判所派來了大魔鬼級別的守夜人，還真是誤打誤撞說中了真相！
“大魔鬼？”金羽倒抽一口冷氣，“裁判所竟然真的有大魔鬼！”要知道光明大陸是排斥魔族的，無盡深淵才有利于他們力量的增長，一直呆在光明之下的守夜人竟然能晉升到大魔鬼，會比他深淵之下的同類更加困難。
在另一邊守夜的琳從頭至尾都沒搞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這個時候才能懵懵地問：“可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她也醒著，只是忽然看見屋子里就多了一只蝙蝠，這只蝙蝠還以普通蝙蝠絕對不可能有的力量沖出窗戶，把亞麻布的窗簾都撕碎了。
“質(zhì)量不同�！焙Ｒ蚶锵＠淅涞卣f，“它飛到窗前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了，雖然看起來都是一樣的蝙蝠，但這一只明顯質(zhì)量比其它的大太多了�！备静皇且恢或鹉苡械闹亓�，其質(zhì)量帶來的引力跟一個成年人還差不多。
只可惜，他動手早了一點，否則至少能把這只蝙蝠按住，哪怕只有幾秒鐘，也足夠馮特公爵堵上來了。
“你怎么不再等等呢！”金羽扼腕嘆息。
海因里希對她翻了個白眼：“誰知道他有什么能力，我怕他再靠近就能下手了。陸希可不知道你來做誘餌，要是傷到了你，回來她不要罵死我！”
金羽想起他們確實是瞞著陸希設(shè)下的陷阱，不由得一縮脖子：“我沒感覺到有什么，別針也沒有動靜——不知道公爵大人追上了那家伙沒有……”
當然是還沒有追上，而且就在他們說這幾句話的工夫里，那邊黑翼已經(jīng)逃出了很遠，看見了教堂白色的圍墻——哦，現(xiàn)在不是教堂了，因為那金色的十字架已經(jīng)拆去，倒是在大門旁邊多了一個鮮紅的十字，月光下十分顯眼。
看到教堂，黑翼本能地就是一喜，但他隨即就反應(yīng)了過來——海風(fēng)郡已經(jīng)沒有教會了，這教堂里面也不可能有幫助他的人。
他急急振翅就要飛起——繞過教堂高高的塔樓，還是用蝙蝠的形態(tài)更為有利，在這一方面他比后面的馮特公爵更為靈活。然后他可以再化為月光前沖一段，只要堅持到出了海風(fēng)郡，馮特公爵就別想再抓住他！
但是他剛剛飛起，教堂門口忽然閃出一個人來，黑翼看見他手里拿著個什么紅色的東西，在月光下閃閃發(fā)亮，仿佛是塊紅色的寶石。
寶石黑翼見過的不少，雙塔大教堂里也有用寶石和神術(shù)玻璃鑲嵌的有關(guān)光明神的壁畫。但是這塊寶石給了黑翼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尤其是當那個人抬手將寶石對準了他的時候。
黑翼毫不猶豫地化為了月光，盡管這樣他將是橫著撞出去，而無法繞過塔樓，甩開馮特公爵。但就在他化為月光的時候，他看見那塊寶石亮了起來。
盡管寶石在月光之下本來就閃閃發(fā)亮，但這次亮起來的那一點幾乎是刺目了，而且?guī)缀跏窃诤谝砜吹搅咙c的那一瞬間……
黑翼的身體從月光中顯露了出來，他茫然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前——從寶石里發(fā)射出來的那道紅光打穿了他的胸膛，在那里留下了一個邊緣焦黑的小洞。
為什么會這么快？黑翼從高空重重摔落在地，但他已經(jīng)感覺不到骨頭斷裂的疼痛，腦海里還在思索著這個問題——為什么會這么快？他在看見寶石亮起的同時就已經(jīng)變身化光，哪怕對方同樣是光系法術(shù)，也不可能就這樣擊中了他啊……
黑暗像潮水一樣涌上來，淹沒了黑翼。在最后的一瞬間，伴隨著他的最后一口氣，吐出來一個低微的名字：“伊麗莎……”
安東尼站在教堂門口，拿著手中的紅寶石棒，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塊紅寶石已經(jīng)被切割成小指長的一根寶石棒，前后兩端尤其精心地打磨成平行面，然后再裝上一片銀鏡。
這跟陸希所知道的紅寶石激光器不太一樣，畢竟在這里不需要氙燈和聚光器，而是由覺醒者自己去做這個光源——甚至這兩片反射鏡都不一定合乎要求，只是用來給安東尼做個示范，讓他明白其中的道理的。
這幾天，安東尼走到哪兒都拿著這個激光器，在無人的時候就不停地試驗著向其中輸入能量，但是一直沒有成功。他知道這是因為自己發(fā)出的光能量不夠，也就是說光的頻率不夠高——但說到頻率，那又是光的波動性了，他還沒有完全掌握，所以雖然知道頻率不夠，卻不知道該怎么才能提高頻率。
但是就是這么一根簡陋的紅寶石棒，在剛才發(fā)射了一束紅色激光，打穿了黑翼的胸膛，甚至完全無視了魔力在體表的保護。
即使黑翼不是什么厚甲堅皮的血脈，但覺醒者身外本能地就有一層外放的力量來保護自身，尤其是騎士這類戰(zhàn)斗型，斗氣外放，或者說魔力外放已經(jīng)成為了本能，無論什么時候都不會忘記的。
可是紅光打中黑翼，就像是打穿了一張羊皮紙那么輕易……
馮特公爵落在黑翼的尸體旁邊，低頭檢查了一下傷處——那一小束看起來并不怎么很起眼，似乎只是比較明亮的紅光直接穿透了黑翼的心臟，傷口小而干凈，卻打得極深。
而且，非常之快！
馮特公爵有點明白了。之前他一晉升為天騎士就能迅速地飛行，這與他重新認知了自己是光明系的能力有關(guān)，因為眾所周知光是能飛的，而且速度極快。但是陸希一直說他并不知道光究竟有多快——他確實不知道，因為也沒法測算不是嗎？但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非�？炝�。
但是剛才看到安東尼所發(fā)射出的光，他忽然發(fā)現(xiàn)，他所理解的光的速度，大概確實還遠遠不夠，如果安東尼剛才對準的是他，那么他也同樣躲不開。
人是不可能比光更快的。他記得陸希當時是這么說的，但是具體的光的速度，她并沒有說。馮特公爵覺得，那不是因為她不知道，而是因為她很難讓他們知道，那個速度意味著什么。
所以，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馮特公爵不由得又想起了這個問題。雖然他早就決定不追問這個女兒的來歷，但這種類似的問題總還是時不時地要冒出來——畢竟每當他以為就是這樣了的時候，總會再有新的事件出現(xiàn)，刷新他的認識。
比如說那束紅光——哦，應(yīng)該叫做激光。陸希說激光可以比太陽光亮上數(shù)億倍——就很慚愧，即使身為貴族，馮特公爵也不是很清楚“億”到底是多少，所以他也想像不出激光到底是什么樣子。
但是剛才，看起來那么細的一束光，卻直接把黑翼擊殺了。不要說普通的陽光，即使是用再大的凸透鏡把盡量多的陽光聚攏在焦點上，也無法造成這樣的效果。甚至對魔鬼有著特殊殺傷力量的圣光也不行！而他能夠確定，安東尼剛才所使用的力量，還遠遠達不到擊殺黑翼，畢竟他現(xiàn)在的實力，最多也不過能達到主教級別罷了。
露西，他的女兒，真的是為這個世界帶來了不一樣的東西啊……
黑翼在海風(fēng)郡死去的那一刻，遠在千里之外的白都王宮里亂成了一團。
“妮娜圣女！”王宮女仆驚慌失措，甚至忘記了敲門就直接沖進了妮娜的臥室，“糟，糟了！伊麗莎白圣女她，她出事了！”
妮娜這幾天都睡不好。那天她匆匆趕回王宮，希望能從朱麗亞公主那里得到一張魔力紙，但奧麗女官的回答卻是公主沒有這種東西，也從未使用過傳信鳥，可能整個王宮里只有國王有，畢竟是要與各地的騎士團通信的。
去向國王要魔力紙？這事兒不用奧麗女官拒絕，妮娜自己都知道不可能。就說她在王宮里住的這些日子，國王對于兩個兒女那點可憐的感情……反正妮娜從來沒見國王向她詢問公主的身體治療得怎么樣了，當然也許他有問過奧麗女官，那妮娜就不知道了。
于是妮娜也只能默默地擔(dān)心，她甚至不能告訴公主，她在擔(dān)心什么。今天晚上她也還沒有睡著，倒是方便立刻起身了。
“伊麗莎白怎么了？”妮娜住在朱麗亞公主宮里，而伊麗莎白則住在另一處宮殿。開始的時候兩人還常常見面，因為伊麗莎白有些不安，但最近這幾天，伊麗莎白跟喬納斯王子的關(guān)系似乎好了很多，也就不常來找妮娜了。
“她，圣女大人她——”女仆臉色慘白，說話都有些顛三倒四，“她正要休息，忽然間，她說胸口痛，捂著胸口大叫一聲，就倒下了，我怎么喊她都醒不過來……”
捂著胸口，醒不過來？妮娜回想一下陸希給她講過的內(nèi)容，只能想到心臟的問題，難道伊麗莎白有心臟病嗎？并不像啊。
但伊麗莎白確實看起來嘴唇發(fā)紫，臉色慘白，妮娜跑進她的房間時，另一個女仆正在試圖用嗅鹽和冷水弄醒她，但兩者都無能為力，伊麗莎白仍舊倒在床上，看起來似乎連呼吸都沒有了。
妮娜撲上去聽她的心跳，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變得極其微弱，仿佛隨時都會停止跳動。
“圣女什么都沒做，白天也只是跟王子殿下在花園里走了走，晚飯也沒有問題……”女仆要嚇死了，假如圣女出了什么事，服侍她的女仆們肯定是要受到懲罰的，畢竟教會那邊如果問罪，當然是把她們推出去頂罪最容易了。
“她，圣女她喊了一聲——聽起來像是一個名字，好，好像叫黑什么的……”
黑翼？妮娜瞳孔一縮，突然想到了大袞死的時候，尤蘭的樣子。
難道說，是黑翼死了？
妮娜猛然間松了口氣——黑翼死了，是不是就證明他的行動失敗了？不，也不一定，萬一他是得手了之后才被殺死的呢？
不不，不會的，露西那么聰明，她一定能想到裁判所有可能派出守夜人，一定會有所提防，一定不會出事的！
但現(xiàn)在也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黑翼死了，與他簽訂血契的伊麗莎白也會遭受同樣的傷痛，她說胸口疼，就有可能是黑翼的致命傷就在胸部。
伊麗莎白的耳朵和鼻孔里已經(jīng)開始流血，雖然沒有尤蘭當時那么洶涌，但她的臉色卻比尤蘭那時候還要難看，簡直就像是一個死人了。
這個是不是就是休克？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血契？妮娜迅速回想著陸希講過的急救方法，又一條條地排除——伊麗莎白并沒有受到什么外傷，而血契的道理她又還不明白，這該怎么做？止血嗎？可是伊麗莎白的血液并沒有什么大問題，她不是失血過多。
腎上腺素！妮娜忽然想起了陸希在馬車上跟她說過的話——腎上腺素，是拯救瀕死之人的必備品，能夠讓血壓上升心臟跳動。
當時陸希告訴她這些，是給了她另一種殺人的手段，但是本質(zhì)上來說，這是救人的方法。
妮娜雙手按在伊麗莎白腰側(cè)，乳白色的圣光滲進皮膚下面——陸希說過救人的用量要精準……
兩個女仆站在一旁，心驚膽戰(zhàn)地看著妮娜用圣光治療之后，竟然又疊起雙手，在伊麗莎白的胸口上用力按壓起來——這，這是做什么呢？難道是圣光不管用嗎？可是這樣壓又有什么用呢，伊麗莎白圣女仍舊毫無動靜，像死了一樣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兩個女仆驚慌的注視之中，伊麗莎白的身體忽然彈動了一下，發(fā)出了一聲清晰的呼氣聲，終于從剛才那種死尸一般的狀態(tài)中擺脫了出來。
“主啊……”一個女仆下意識地在胸前劃了個十字，用欽佩的目光看著妮娜，“圣女太厲害了……”
呃，相比之下，這位伊麗莎白圣女好像從來沒有給人治療過，現(xiàn)在甚至還需要別人的治療，似乎有點……
“黑翼——”伊麗莎白的眼睛睜開了一線，發(fā)出含糊的哭聲，“黑翼，他死了……妮娜，怎么辦，他死了……”
妮娜停下了按得有點發(fā)酸的雙手。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因為她并不關(guān)心黑翼死不死，她關(guān)心的是，陸希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第294章 掀起風(fēng)浪（七）、陸希在無盡深淵呢
被惦記著的陸希, 在無盡深淵——海因里希覺得霉菌沼澤才是現(xiàn)在最安全的地方，所以直接把她塞那兒去了。
無盡深淵的時間流速與光明大陸小有差別，所以現(xiàn)在霉菌沼澤還是白天。
現(xiàn)在的霉菌沼澤村又擴大了不少, 居住的魔族已經(jīng)達到了三千人, 稍微有那么點兒小鎮(zhèn)的意思了——當然這指的是光明大陸上的小鎮(zhèn)，按陸希的看法, 三千人也就夠個村子……
上次黑水軍的動靜可能是把本地的幽靈都引來了, 這幾個月霉菌沼澤都十分安全，幽靈不見蹤影，讓魔族們的活動也自由安全了很多，甚至借機把領(lǐng)地都向沼澤內(nèi)擴大了一些。
水泥仍舊是霉菌沼澤使用最多的材料，他們沿著領(lǐng)地外沿建起了圍墻，尤其是圈起的那部分沼澤, 圍墻是回字形的, 重疊了好幾層。這樣雖然麻煩, 卻能保證摸進來的幽靈隨時都有一部分身體卡在水泥墻里，即使運氣不好正面對上, 也有足夠的時間逃跑或者干脆擊殺。
在圍墻之內(nèi), 建起了更多的集體宿舍式的房子, 蘑菇房，倉庫，以及新的“菌絲培育工坊”。
其實不少魔族還不明白這個工坊是做什么的, 為什么要在里頭培養(yǎng)那些會讓他們的食物或者衣服發(fā)霉的東西——霉菌沼澤就是因為這些討厭的東西而得名，并且成為“不宜居”的空白之地, 可現(xiàn)在, 他們卻要從沼澤里取來那些霉菌, 然后從里頭選擇某一種來特別培養(yǎng), 培養(yǎng)出來之后還要進行什么“深加工”……
還不如去養(yǎng)蘑菇呢，至少那個能吃啊。養(yǎng)這些爛東西做什么呢，反而還要消耗一些糧食，那可都是好好的橡子面呢，吃到肚子里不好嗎？
但是不明白歸不明白，被挑來工作的魔族們還是兢兢業(yè)業(yè)小心翼翼地在養(yǎng)，因為他們都知道，這些東西可以換回更多的食物和武器。不說別的，前些日子五百魔族帶回來的那一大批海中魔獸肉，就是用這些東西換來的——或者說，他們能夠去光明大陸捕獵魔獸的機會，都是這些東西換的呢。
來得時間稍久的魔族們，也都知道領(lǐng)地與光明大陸是有來往的，也有些不安分的想著通過這里的“門”殺上光明大陸，掠奪物資，甚至在光明大陸上占一塊新領(lǐng)地什么什么的，但這樣的人，都被干掉了。
“所以您不用擔(dān)心�！碧K塞恩陪著陸希走在村子里，很鄭重地說，“而且這里的門是特殊的，沒有海因里希的許可，誰想硬沖都不可能，他隨時可以把門取消�！碑斎�，這種情況下海因里希難免也要受點傷，而霉菌沼澤則會引發(fā)空間的不穩(wěn)定，所以蘇塞恩是不會讓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的。
陸希不由得看了一眼蘇塞恩。在她印象里，蘇賽恩可是個真圣母，感覺就能割肉飼鷹的那種，你看他在村子里收留的那些老弱病殘就知道了，結(jié)果說干掉的時候，也很能下得去手��！
當然，蘇賽恩這么干絕對是正確的。如果真讓那些不安分的魔族這么干了，那長云領(lǐng)與無盡深淵的關(guān)系就算是徹底完蛋了，哪怕陸希再怎么說道理，也不會再有人支持她與魔族合作，更不用說接納了。
“很好�！标懴Ｗ罱K只能點點頭，說了這么一句。也許在某些方面，她也應(yīng)該學(xué)著殺伐果斷一些了，有恩無威是不行的，既然道理她都懂，就不能總讓別人來做這種決定。
蘇賽恩沒注意到陸�？此难凵瘢瑢嵲谑撬胁簧俸孟⒁懴Ｕf，稍微有點興奮了。
“您上次說用火棘果來培養(yǎng)菌株，已經(jīng)試過，確實是可以的！”
無論是培養(yǎng)菌種，還是利用不同菌株發(fā)酵來制取產(chǎn)品，都要消耗淀粉——或者說，本質(zhì)上就是消耗糖。
比如說現(xiàn)在他們開始生產(chǎn)的維生素c，就是將葡萄糖通過歐文氏菌和棒桿菌依次發(fā)酵，生成維生素c，所消耗的主要原料，就是葡萄糖。
再比如說馬上要在罐頭廠大量應(yīng)用的檸檬酸，也是黑曲霉“吃掉”了淀粉里的糖，然后分泌出來的。
更不用說青霉素鏈霉素這幾樣抗生素，所用的培養(yǎng)基直接就是土豆，說到底還是糖糖糖。
這些產(chǎn)品都很重要，但是這么消耗淀粉和糖，陸希也心疼——畢竟她的長云領(lǐng)目前剛剛能吃飽肚子，而霉菌沼澤這邊還靠著橡子面過日子呢。
所以她把主意打到了無盡深淵的常見植物頭上。
火棘果，就是無盡深淵一種能看不能吃的植物，以前海因里希給她講過，這玩藝兒的果子嘗起來酸甜多汁，但吃進肚子就無法消化，甚至?xí)苯釉谖咐锝Y(jié)塊，導(dǎo)致無法排出而漲死——就跟從前大災(zāi)年間有人吃觀音土一樣。
偏偏這種植物在無盡深淵又很多，一年四季的都能結(jié)果，一串串的果子簡直是跟餓肚子的人作對一樣，經(jīng)常有魔族見到火棘果就直接砍倒或焚燒，免得能看不能吃，自己還要憋氣。
但是陸希覺得，既然結(jié)出這么顏色鮮艷且味道可口的果實，那必然是可以吃的，否則火棘果又用什么辦法來傳播種子呢？只是它們的果實不是給人類的腸胃準備的罷了。
就好像人類不能吃木頭，而白蟻卻可以，因為白蟻體內(nèi)有著能夠分解和消化木頭的微生物。
那么，何不讓微生物來試試這些火棘果呢？
“先用酵母菌把果子發(fā)酵，等到果皮消失的時候，就可以使用了。”蘇賽恩雙眼發(fā)亮，“雖然沒有淀粉的轉(zhuǎn)化率高，但是剩下的廢液還可以做肥料�！弊钪匾氖牵@節(jié)約了多少糧食��！
而且出乎意料之外，那些發(fā)酵之后的廢液，竟然含有豐富的磷和鈣，這可是好肥料啊，正是田地里需要的。
然后剩下的，就是一團無法分解的膠質(zhì)物了。
這團膠質(zhì)物是透明的，很粘，但在遇到酸性物質(zhì)之后會失去粘性而稍稍變硬，仿佛樹脂——看來，這就是讓火棘果在胃里結(jié)塊的東西了，而且這東西在火棘果中的含量還不少，大概占整個果子的五分之一，難怪火棘果吃多就會脹死人。
“我們現(xiàn)在把它用來建屋子，尤其是屋頂，這東西可以把樹葉和木頭都牢牢地粘在一起，就是要提取出來不太容易�！敝饕前l(fā)酵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產(chǎn)生酸性物質(zhì)，所以這種膠質(zhì)物許多都硬化了。
陸希拿了一塊硬化后的膠質(zhì)物在手里轉(zhuǎn)了轉(zhuǎn)，這東西即使硬化了也還挺有彈性的，有點像追蹤魔蟲的蟲巢，但更軟一些，而且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