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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鄉(xiāng)村女教師 > 我不是救世主[基建] 第235節(jié)
  蘇賽恩跟他一起走出房間,看他這興致勃勃的樣子,不由得有點感嘆:“我從來沒看見過你這樣……”

  海因里希當然一直都是在奮斗的。蘇賽恩跟他打小相識,就沒看見他浪費過時間,不是在學習魔法,就是在與魔獸戰(zhàn)斗,再不然就是在去找魔獸戰(zhàn)斗的路上。

  但是那種奮斗,與現(xiàn)在這種干勁是不同的。如果一定要蘇賽恩形容,他覺得從前的海因里希像是一只困獸,再怎么張牙舞爪也看不到出路,唯一能做的就是盲目地沖擊,然后一次次接受失敗。

  可現(xiàn)在不同了。這家伙像是一只自由奔跑的大貓,前方有著無數(shù)吸引他的東西——嗯,哪怕是女公爵講的那些讓人難以理解,學得頭痛的知識……

  蘇賽恩不由自主地揉了揉太陽穴,今天被填進來的知識在腦袋里攪成一鍋粥,最終粥面上只浮現(xiàn)出兩個大字——作業(yè)!

  啊,從前他也是認真學習魔法的啊,為什么從來沒有覺得,學習這么可怕呢……?

  第282章 填鴨教育(四)、也有不和諧的聲音

  被安排了作業(yè)的, 當然不只是蘇賽恩。

  奎因子爵敲了敲門,然后走進了女兒的房間:“翠茜,該用晚餐了——”

  “等等, 爸爸。”翠茜頭也不抬, “我還有四道題目。”

  “什么題目?”奎因子爵莫名其妙地走到桌子前面,一眼就看見紙上畫著一堆圖形, 旁邊還寫著天書一樣的文字:公設(shè)一, 任意一點到另外任意一點可以畫直線……

  這什么玩藝兒?兩個點之間可以畫直線?這個,這個不是很顯然的嗎?公設(shè)又是什么意思?

  再往下看,奎因子爵感覺自己看了一堆廢話,直到最后一條:公設(shè)五,同平面內(nèi)一條直線和另外兩條直線相交,若在某一側(cè)的兩個內(nèi)角和小于二直角的和, 則這二直線經(jīng)無限延長后在這一側(cè)相交。

  奎因子爵:“……”這什么鬼話?

  等等, 直角是啥?二直角的和又是多少?這到底是一紙的什么東西?是神術(shù)陣的符文嗎?

  “爸爸!”翠茜嘆著氣放下了筆, “您真是打擾我的思路——這是圖形學!”

  陸希對于“幾何”沒法翻譯,所以就只能編一個“圖形學”了。

  “圖形……”奎因子爵倒是理解了這個詞兒, 但是圖形有什么意義呢?

  “怎么會沒有意義!”翠茜點著手里的紙, “最簡單地說, 所有的田地,即使是很不規(guī)則的那種,也可以計算它的準確面積了。不會再出現(xiàn)看到一塊地, 卻不知道應該收多少稅的情況!

  奎因子爵莫名其妙:“我的女兒,你是要去做稅務官嗎?”當然光明大陸的稅務官也是個很好的職位, 要知道各領(lǐng)地的面積確實是無法精確計算, 所以要收多少稅, 稅務官是有一定的調(diào)整的權(quán)力的。但是……

  “啊, 爸爸!”翠茜按著額頭,“我不是要做稅務官——雖然如果將來女公爵需要的話我也能做。但這是一門學科,是專門的知識,您懂嗎?它的用處是非常大的!”

  奎因子爵想不出來它還有什么用處,不就是算算面積嗎?

  “當然不只是面積!”翠茜拿出一本裝訂好的冊子,隨手翻到中間,“我現(xiàn)在學的是平面圖形,將來還要學到立體圖形,還有關(guān)于算數(shù)的學問,很多呢!

  “這是什么?”奎因子爵從女兒手中接過那本冊子,下意識地捏了捏,“這不是羊皮紙!

  這種紙非常的輕薄,這么一本冊子,如果是羊皮紙的話大概只有二三十頁,但這本——奎因子爵隨手一翻,就看見頁腳小小的數(shù)字:68。

  這本冊子是等厚的羊皮紙的三到四倍,也就是說它可以承載的內(nèi)容也是羊皮紙的三到四倍。

  奎因子爵剛激動了一下,就看見了紙上的內(nèi)容,頓時什么心思都打消了。他像接了一個燙手山芋一樣趕緊把冊子還給了女兒。

  然而他的女兒并沒有放過他:“爸爸,我覺得你和媽媽也應該學一學!

  什,什么?奎因子爵瞳孔地震!

  他的女兒,他早該知道的,一旦她可愛地喊著“爸爸”而不是“父親”,那就意味著他一定要損失點什么——從前是損失金幣,現(xiàn)在可能是要損失他的腦袋了。

  “不,我,我已經(jīng)老了……”奎因子爵絞盡腦汁地想著借口,“要不然,還是讓你的弟弟們學習吧!睂Σ黄鹆藘蓚兒子,爸爸對不住你們。

  “他們已經(jīng)在學了!贝滠缣袅艘幌旅济,“我已經(jīng)把最基本的那一部分抄給了他們!

  奎因子爵為兩個兒子默哀了一下。

  “爸爸!”翠茜好笑地看著他,“這門學科,最基本的部分并不難學的,并且非常實用。比如我剛才說過的丈量田地,確定稅金;再比如說我們現(xiàn)在開辦工坊,計算成本、銷售、利潤……”

  奎因子爵為這些不太熟的詞匯而頭痛起來:“那些不是都有管事去辦嗎?”

  “管事也不行!贝滠绮豢蜌獾卣f,“他們當中大部分人不過只會加減而已。之前女公爵跟我說過,管事在收購或計量的時候習慣性地‘抹去零頭’,這會造成很大的誤差!彼榱艘幌,發(fā)現(xiàn)管事這樣做也并不僅僅是因為想要克扣領(lǐng)民,而是因為如果要精確地計數(shù),對大部分管事來說都是件很困難的事情,他們要擺弄好久的算籌,不但耽誤時間,還可能算錯。

  “還有,前幾年我們曾經(jīng)想過建一個防浪堤的,結(jié)果最后材料少了,只建了一半,您還記得嗎?如果那個時候我學了這些,就不會出現(xiàn)這種問題了!

  奎因子爵目瞪口呆:“難道你要去做那些苦工嗎?”

  “是計算啊爸爸!贝滠绾掼F不成鋼,“總之這是一門很好的學問,不只我們家的人要學,領(lǐng)地上的管事也要學起來!您知道嗎,女公爵在長云領(lǐng),已經(jīng)在組織平民學習識字和算數(shù)了!

  奎因子爵的眉毛都要飛到頭頂上了:“讓平民學習識字和算數(shù)?”女公爵莫不是瘋了?平民學這些做什么!而且平民愚蠢得很,讓他們學習這些不是浪費時間嗎?而且拿出時間學習,他們還會干活嗎?

  翠茜瞪著父親,直到奎因子爵咳嗽一聲,自己先軟了下來:“好吧,你想做就去做吧!焙迷诎桌藶超F(xiàn)在有了鹽,家里裝金幣的箱子都多了幾個,女兒想花就花吧。

  翠茜這才露出了笑容,挽住父親的手臂:“但是爸爸,你也要學的哦!

  為什么還是逃不過學習呢?奎因子爵自從十八歲之后就不怎么看書了,現(xiàn)在讓他來看這種天書,簡直是……

  他苦著臉接過女兒塞過來的又一本小冊子——好在這一本看起來非常薄,應該確實是像女兒說的那樣,是最基本的東西。

  然后奎因子爵在女兒再給他布置學習任務之前趕緊轉(zhuǎn)換了話題:“現(xiàn)在海風郡的難民都陸續(xù)回去了,魔鯨被擊殺之后也沒有魔獸再登岸,我們是不是該去王都了,現(xiàn)在還趕得上社交季的下半段!

  翠茜眉頭一皺:“還去什么王都呢,父親你忘記來攻打白浪灣的騎士了嗎?難道我們?nèi)プ酝读_網(wǎng)?”

  奎因子爵有點發(fā)愁:“也不能一直不去吧?現(xiàn)在國王不是把我們劃在那位女公爵名下了嗎?如果現(xiàn)在對付我們,豈不就是對付女公爵?”

  “就算這樣,我也不想去!贝滠缬肿匾巫由先チ,“鹽場擴大,我們要趁著最近雨水減少多曬鹽,畢竟要把海風郡從前的份額都加出來呢。而且還要辦罐頭廠,要選人送去海風郡——天啊,這么多事情,父親你就不要惦記著社交季了好嗎?”

  奎因子爵皺著眉頭,難得地反駁了女兒:“不參加社交季怎么行?就算你繼承了爵位,也總要找個丈夫的!

  “丈夫?”翠茜輕嗤了一聲,“您覺得我在王都能找到什么好丈夫?比起擔心這件事,您還不如多督促著科爾好好學習,這樣還能在女公爵面前說上幾句話。唉,科爾真的太差了,否則以現(xiàn)在我們兩家的關(guān)系,哪怕他不能當上女公爵的丈夫,至少也能做個情人。”

  “翠茜!”奎因子爵有點受不了地打斷女兒,“不要這么說你弟弟!彪m然他也承認,他其實也希望要是兒子能跟女公爵——但是算了,兒子是指望不上的,還是指望女兒吧。

  “其實女公爵身邊的騎士倒是不錯……”

  “這倒是真的!贝滠缤兄掳拖肓讼,“女公爵身邊的騎士,質(zhì)量都很高!被旧隙际歉呒夠T士,這要是放在其它領(lǐng)地,能有一個高級的都不錯了。

  “那——”

  “但是我不需要!贝滠缰匦履闷鸸P,“我靠自己就能在女公爵面前立足,不需要跟她的騎士聯(lián)姻。”

  “可是你總要有個丈夫的……”

  “那可未必!贝滠绾吡艘宦暎芭粢膊患蹦。”

  女公爵不急,你的老父親急啊。畢竟你比女公爵大三歲,這已經(jīng)快二十歲了,就算是王室公主,這個年紀也該出嫁了啊……

  但是奎因男爵不敢說,怕女兒懟他。

  “女公爵也不去王都了?”

  “多半是不去了,海風郡的事情多得多呢!贝滠绮灰詾橐獾卣f,“這樣好了,如果她去,那我們也跟著,如果她不去,我們也不去!奔热皇菦Q定了追隨她,那就處處以她馬首是瞻吧。

  陸希其實還是要去王都的。

  一來,海風郡現(xiàn)在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下來,估摸著教會過不多久也會厚著臉皮回來,她需要在這之前好好宣揚一下教會的逃跑行徑,早早地表明拒絕教會回到海風郡的態(tài)度。

  要傳播消息,在哪里最快?當然是社交季了。人人都知道馮特公爵當初的強硬,這次就還讓父親大人去表現(xiàn)吧。

  二來,她要回去見妮娜啊。唉,要是能直接把妮娜接到長云領(lǐng)該多好呢!可惜她現(xiàn)在還不能走。

  這奇怪的靈魂契約神術(shù)陣——陸希把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神術(shù)陣圖樣又翻出來,對著它琢磨。

  這些日子她也搜索了一些神術(shù)陣的紋樣。比如說青石城城墻上的,或者柳河鎮(zhèn)那道防御光幕的。還有從精鹽工坊的廢墟上翻出來的一些殘缺紋路,以及其他人所見過的,或完整或殘缺,竟然也湊了一本。

  據(jù)她看,神術(shù)陣這東西其實也有一點模塊化,比如說同是防御的神術(shù)陣,青石城與柳河鎮(zhèn),甚至與金羽記憶中德羅讓家城堡的防御神術(shù)陣,都有一些花紋是相同的?上ШoL郡的教堂里,好多模塊都被省掉了,否則她還能獲得更多的資料。

  如果她搜集的樣本足夠的話,說不定還能自己學會畫神術(shù)陣呢。

  但是這需要時間,而且雙塔大教堂里,還有那么多圣女呢。如果不能把她們救出來,即使可以解除契約,妮娜也不會自己先離開的。

  加油吧陸希,首先你得先掀了雙塔大教堂!

  不過在去王都之前,先得舉行集體葬禮。

  被選為公墓的地方已經(jīng)清理了出來。那是一片小山坡,大樹都被砍伐掉作為修船的材料了,剩下的樹木陸希也沒有全砍,而是依照地形走勢和樹木的位置重新規(guī)劃了一下,不但留下那些樹木遮蔭,還從別處移了一些野花來栽上。

  負責清理此地的都是家中有人病故的平民,聽說這里是他們親人的埋骨之所,而且將來他們自己也能葬進來,并且不需要花錢,立刻就無比積極,活兒干得又快又好。

  當然,也有不和諧的聲音,就是有人已經(jīng)在問:誰來為他們主持葬禮。

  “得寸進尺!”海因里希說起這事就惱火,“這么喜歡教會,怎么不讓教會來救他們!”關(guān)于葬禮的事情早就已經(jīng)傳出消息了,將由領(lǐng)主來主持,這時候還發(fā)出疑問的人,不是真的不知道,只是他們想換個人而已。

  陸希倒是毫不動氣:“不必管他們。就算有不滿,他們也得憋著!庇肋h不可能讓所有的人都滿意的,就比如最近,那些活下來的商人們,已經(jīng)有點想蹦跶了。

  原因是多種多樣的。

  比如說,有些商人想把自己的奴隸要回去。這里的奴隸,有些是當時得病,被一并抬去收治點治好的;也有些是被臨時征用來救災的。后者說要回去還合理,前者就是純粹的無恥了。

  再比如說,有人來探問碼頭什么時候能修好——這個正常,誰都希望盡快恢復正常好繼續(xù)做生意;但還有人,居然在私下里說起騎士團撤退的事兒,認為新領(lǐng)主應該為他們的船只被毀壞而賠償。

  哦嗬,這是拿她對付教會的手段反過來想對付她啦?

  要說這種商人背后不是教會,鬼才信呢。

  不過這種事對于陸希來說,屁用都沒有。

  她挑動商人去向教會要賠償,那是有理有據(jù)的,而且教會的偷跑,確實是給一些商人造成了不小的損失,畢竟除了沙爾特那樣的大商會,還有別的中型及小型商會的人,當時可沒得到半點消息。

  而商人向新領(lǐng)主要賠償,那就是胡攪蠻纏了。損失是騎士團給他們造成的,想要賠償也該去向國王要,他們敢嗎?

  更何況縣官不如現(xiàn)管,哪個商人敢挑釁當?shù)仡I(lǐng)主?不過是看到陸希一來就救災,就把她當成軟柿子,想試著捏一捏罷了。

  另外,就是教會確實有一定的倚仗——其一是用于海船的各種神術(shù)陣,其二就是出海祝福了。前者使船只堅固,后者使船員健康,從而讓整個航行更為安全,這一直都是教會在遠海航行中占據(jù)主動的資本。

  這些商人替教會辦事,也是因為他們覺得沒有了教會,海上生意就做不成了。

  說白了,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當然,這些商人也有倚仗,因為海風郡就是靠鹽和港口撐起來的一座城市,現(xiàn)在沒有教會就沒有了鹽,假如再沒了海船,那海風郡將成為一座空城。商人們自認為是海風郡的支柱,所以才敢碰一碰領(lǐng)主的鋒芒。

  對此,陸希的作法是給所有商人都送去了一份賬單——要賠償是嗎?先付救災費用吧。

  救災費用首先就是打魔獸的損耗,這損耗里包括騎士們的盔甲與武器的折損,包括馬匹的消耗,如果有討要病愈奴隸和仆人的,還列明了給他們治病所用的鹽、糖以及藥物的費用,當然是按光明大陸的市價來的,治療一個輕癥病人的鹽糖水,就足夠買下十個奴隸了!

  自然,那些識趣的沒有提什么要求的商人,這筆費用陸希也就不提了,把救了的人交給她就行了,反正本來他們得了瘟疫,也是要死掉的。

  其次,就是修繕碼頭的費用了。啥,你說修碼頭為什么要商人出錢?廢話呢,碼頭修好了不是給商人們的船用的嗎?不然你以為領(lǐng)主要碼頭干啥,領(lǐng)主又沒有船要出海。

  包括馮特公爵在內(nèi),所有的人都認為這一條非常合理,因為所有的領(lǐng)主都是這么干的,就是當初海風郡建起來,也是向商人們征收了費用。雖然說最后收稅的是領(lǐng)主,但——領(lǐng)主為你們建碼頭哎,你們還有什么不知足?

  至于說碼頭建起來屬于誰,那當然是屬于領(lǐng)主了。領(lǐng)主的領(lǐng)地上,一草一木都屬于領(lǐng)主,這是自古以來的律法,除了當?shù)氐慕烫谩驗槟鞘菍儆谏竦摹K哉f,盡管商人們拿錢建了碼頭,但是他們還是得為使用碼頭付錢。

  應該說拿到這份賬單之后,目前在海風郡的商人們就分裂成了兩個群體。一部分通過這份賬單認識到了新領(lǐng)主并不是個軟柿子,于是老實了;而另一部分卻跳得更厲害,甚至表示要離開海風郡,不再使用這里的海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