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陸希果然高興了，“帶種子的？”
“是的。只是種子都在云果里，回來之后已經(jīng)讓奴隸們試了，手巧的女奴一天也剝不出多少，確實非常麻煩……”而且對方仗著這是教會拿出來的東西，要價還不低，一車云果換走了好幾塊黃水晶，如果不是畢維斯知道這些水晶是從不值錢的煙灰水晶染色來的，恐怕還舍不得呢。
“這都不是問題�！标懴ＰΣ[了眼。誰用手剝棉花呀，當然是有機器啦。
“可是還不好種……”伯頓管家不想掃小姐的興，可是又不得不說，“種植的人告訴畢維斯，必須有專門的神職人員祈福，否則其實第一代種子也長不好，風(fēng)一吹就掉果，根本結(jié)不了幾個……”
“啊——”陸希又笑了，“伯頓管家，你知道‘打頂心’嗎？”種棉花，其實最辛苦的就是打頂心與摘棉鈴。后者不必說，既然種了就知道要摘，但前者才是關(guān)鍵。
棉花有無限生長的特性，就是說不管它，它就會一直往高里長，不停地分化花蕾。但是隨著秋天氣溫下降，后面分化出來的花蕾往往不能開花，或者開了花也不能結(jié)鈴，反而會消耗營養(yǎng)，拖累其它棉鈴都長不大。
這就跟果樹要間果一樣，把營養(yǎng)集中供給，才能結(jié)出更大更好的果實來。到了棉花這里，就是要打頂心，把頂上的嫩尖掐掉，不許它再往上長，把營養(yǎng)分給橫向生長的枝條，讓棉鈴結(jié)得更大，減少掉落，這樣才能豐收。
不過現(xiàn)在無須解釋，反正有了種子，明年種的時候就見分曉啦。棉花耐旱喜干，對如今的長云領(lǐng)來說是很合適的，而且棉花的市場，說起來要比玻璃什么的更大——哎，她都有點等不及了呢！
懷著愉快的心情，陸希推開藏書室的門，對躺椅上的馮特伯爵燦爛地一笑：“父親大人，我回來了。”?
第124章 風(fēng)雪之月（一）、卡蘿難產(chǎn)了
為了慶賀陸希治好瘟疫平安歸來, 今日玫瑰城堡里大開宴席，而且馮特伯爵還以陸希的名義，給工坊里的工人多發(fā)兩個馬鈴薯一塊凍肉, 這是除了工坊包飯之外, 可以帶回家的“福利”。
如今各家差不多都有個把人在工坊干活兒，所以今天幾乎是青石城里的每一家晚飯都有了肉, 簡直就像過豐收節(jié)或者五月花節(jié)又或者神誕日一樣熱鬧。
這樣的熱鬧里, 安東尼卻獨自在教堂里坐著。
青石城教堂修建的時候十分氣派，即使是一個小禮拜堂也極為寬敞，以至于安東尼一個人在這里，竟然顯得空蕩蕩的。
墻上的照明晶石放出柔和的白光，落在彩色窗戶上，反射出美麗的光, 給窗戶前面的神像披上了一層五彩光暈, 越發(fā)顯得神圣高貴。
安東尼有些出神地看著窗戶。窗戶上鑲嵌的不是彩色水晶, 而是神術(shù)水晶，是圣城出品, 專供教堂使用的。除此之外, 連各國的王室都沒有�？梢哉f, 即使是一處小領(lǐng)地上只有牧師主持的小教堂，都有著比王室更珍貴的花窗，這就是神的力量。
這些神術(shù)水晶有各種各樣的顏色, 甚至比彩虹領(lǐng)出產(chǎn)的寶石顏色更豐富，一小塊一小塊地鑲嵌起來, 組成美麗的花朵形狀, 仿佛鮮花開在了墻壁上。聽說各國王都的大教堂, 以及圣城的教堂, 還用神術(shù)水晶鑲嵌成整幅的畫，那就更加壯觀宏麗了。
只要站到這花窗或壁畫之前，就能感受到神的偉大。
可是，他今天回到青石城的時候，在路上卻看見一些房屋的窗戶，也搞成了花窗般的式樣。
哦，不是說那些窗戶也鑲上了五顏六色的神術(shù)水晶，而是說那些窗戶效仿著花窗的樣子，用木條分隔成小塊——當然分隔得毫無藝術(shù)性，更沒有做出花朵或是別的什么圖案，但格子里鑲嵌的東西，卻跟神術(shù)水晶有點像。
安東尼特意走近其中一家去看了看，那是一處“養(yǎng)濟院”，據(jù)說是收留了青石城里那些家中實在沒有勞動力的老弱病殘之地。
養(yǎng)濟院，這又是個從來沒有聽過的詞兒。
教會自然也是做慈善的，每年冬天大教堂會施舍免費的粥湯，也有像他和他的老師這樣到處行走，免費分發(fā)圣水的。但是把老弱病殘找個地方收養(yǎng)起來，卻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貴族們自然不做，而教會也沒有把人養(yǎng)起來的道理。
但是長云領(lǐng)卻這么做了。聽說，里面也有好幾十人呢。每天給他們找一些輕松的活兒做做，比如說撿撿雪雀絨毛，裁一些舊布什么的。
這算是些什么活計呢？做了又有什么用？能掙到幾個錢？
安東尼可不是高高在上的貴族，他是平民出身，這些年又走過不少地方，知道平民是怎么謀生的——種地，砍柴，打獵，如果有點手藝那是最好的，沒有的就只能去給商人扛運貨物；女人則是替人洗衣服，如果當?shù)仡I(lǐng)主寬厚，還可以去挖野菜撿野果。
就這么幾條出路，他掰著手指頭都能數(shù)得出來。所以平民要養(yǎng)活自己不容易，老弱病殘更是困難，一些大領(lǐng)地——尤其是王都，那些做不光采營生的女人那么多，甚至還有不少孩子，不就因為找不到別的活路嗎？
安東尼很可憐他們，因為他知道他們不是像有些人以為的那樣好吃懶做才選擇這條“躺著賺錢”的路，而是因為他們實在找不到別的路可走。但是他除了憐憫之外沒有別的辦法，因為他也不知道他們還能做什么，只能送他們一瓶圣水，或者給他們治一治病。
至于沒有人收容他們，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沒有人能拿出那么多錢來養(yǎng)著這些人，連教會都做不到。
可是長云領(lǐng)卻這么做了。難道伯爵小姐——不，現(xiàn)在是女伯爵了——難道她就養(yǎng)得起這些人嗎？還是說她只養(yǎng)青石城，不管其它地方？
可是養(yǎng)濟院的窗戶上卻鑲了那種東西，聽說是為了讓里頭的人白天干活也能敞亮些，而且在工坊的窗戶上同樣也鑲了那種——玻璃。
雖然換了個陌生名字，但安東尼憑著神術(shù)感應(yīng)確定，這種玻璃跟神術(shù)水晶十分相似。且不說女伯爵是怎么做出來的，單說這種東西鑲在這種地方——女伯爵究竟有多少錢？總不會是她瘋了吧？
瘋當然是不可能瘋的，否則老師離開之前，不會囑咐他跟著女伯爵認真學(xué)習(xí)。安東尼又想到了那張畫著血液細胞的羊皮紙——那是真的嗎？血液不是神灌注的生命力嗎？其中竟然還有這些東西？
當他發(fā)問的時候，老師沒有直接回答，只讓他好好學(xué)習(xí)。這說明什么細胞應(yīng)該是真的，而且老師突破多年瓶頸晉升為紅衣主教，很可能也是因為獲得了這些知識，所以才讓他也學(xué)習(xí)，希望他也能夠突破。
可是他現(xiàn)在心里有很多困惑，根本無法真正靜下心來學(xué)習(xí)。
首先是那個村子的村長，他所說的主教以欺騙的方式帶走孩子，這是在做什么呢？一位主教，干出這樣的事——他真想說村長是在騙人，但孩子又確確實實是被帶走了。
這是干什么！不是什么初級的信徒或牧師，這是一位主教，一位高級神職人員！
而且，在長云領(lǐng)這個村子里挑走了六個孩子，其余的地方呢？長云領(lǐng)以外的領(lǐng)地呢？
安東尼是個很聰明的人，否則也不可能在身為平民的時候，只靠著從教堂牧師那里偷聽就學(xué)會了拼寫。聰明人就會想得很多，所以他從那個村子甚至想到了圣城——圣城，會有這種事嗎？
這不可能的！圣城里住的是教皇、圣徒，都是最虔誠的人，怎么可能干這種事？
可是，克里斯還是個主教呢，不虔誠又怎么能晉升為主教的呢？
還有，全知全能的主，又知不知道克里斯干的這事呢？如果知道，那祂為什么不管？如果不知道——主不是全知全能嗎？
如果主全知全能的話，那么這些血液細胞就可以解釋了，主既然全能，那隨便什么復(fù)雜的東西都是一揮而就，只是人不了解神的偉大，所以錯誤地以為灌注入人體的只是生命力。
那么，這就是撰寫《教義》的人的錯誤了。
安東尼覺得這樣就合理了。所以，主到底是不是全知全能呢？克里斯做出那樣的事，主為什么不懲罰他呢？
又陷入了死循環(huán)……
安東尼正在無限糾結(jié)之中，忽然聽見外面亂糟糟的，他側(cè)頭聽了一下，只聽有人在喊：“快燒水，卡蘿她要生了！”
卡蘿就是原飛羽傭兵團的人，是個孕婦。
飛羽說是傭兵團，其實養(yǎng)了不少沒有戰(zhàn)斗力的人，卡蘿就是其中一個。她是孤兒，因為生下來就瘸了一條腿，所以也被視作神棄者扔在了街頭，是一個乞丐把她撿了回去。
乞丐養(yǎng)她，是看這是個女孩，想她長到七八歲就可以做童妓賣錢。不過沒等他賺到這筆錢，就在一個冬天凍死了，而卡蘿則靠著行乞長大，還在乞丐中找到了一個丈夫。最后因為打傷了一個雇傭他們干活卻又不肯給錢的小商人，他們逃出城市，加入了傭兵團。
來到長云領(lǐng)之后，伯爵小姐檢查了她的腿，最后說這個沒法治，因為確實是在母親肚子里的時候出了毛病，叫做什么“發(fā)育不良”。
但伯爵小姐又說了，這不是神棄的原因，而是因為她的母親懷著她的時候沒吃沒喝，營養(yǎng)不夠。所以這不是她的錯。而且只是一條腿有些彎曲，并不影響什么。
伯爵小姐還給她做了一雙特殊的鞋，一只鞋的鞋底高一些，穿上之后果然很好，如果不是走得太快，幾乎沒人能看出來她是個瘸子。
而且不僅是她，傭兵團里的病人基本都得到了治療。有些治好了，比如說他們的團長，現(xiàn)在腿已經(jīng)完全正常了；有些緩解了，比如伊萊的骨頭疼，貼了膏藥之后輕松了許多；也有些現(xiàn)在沒治好，但伯爵小姐說以后可以想辦法，比如說安茹臉上的魔鬼印記——哦，伯爵小姐說那個叫胎記，并不是魔鬼留下的，除了不太好看之外也沒有別的問題。
總之傭兵團的這些人，大都覺得長云領(lǐng)是個好地方，伯爵小姐是個好人，團長的決策太英明，他們要有好日子過了！
目前他們基本都找到了“工作”，只是大家不想分開，所以暫時還都住在教堂里，等明年天氣暖和了，大家再另外找房子，或者自己搭建房子也行。
卡蘿也很高興，準備等孩子生下來就找活干，那些攪油脂之類的活兒，她都能做得很好，一定能掙到錢的。
只有卡蘿的丈夫不高興，還跟卡蘿說，等明年春天，他們可以找個別的領(lǐng)地去定居。現(xiàn)在長云領(lǐng)這邊給他們解決了身份問題，他們不再是是乞丐，也不用擔(dān)心因為打人而被通緝，隨便去哪里都可以。
卡蘿不想走。傭兵團的人都在這里，大家一起不好嗎？
但是她的丈夫卻說，長云領(lǐng)不是好地方，伯爵大人不敬神，伯爵小姐也不敬神，住在這里，遲早會被神降罪的。
卡蘿不太相信。如果不是好地方，團長不可能帶他們來的。但她丈夫說團長被伯爵小姐迷住了，說不定是吃了女巫的魔藥。反正他一定要走，卡蘿如果不走，那他就帶著孩子走。
這是她的丈夫，卡蘿只能聽他的。雖然她心里很舍不得跟這些人分開，盼望著開春之后丈夫會改變主意，畢竟聽說長云領(lǐng)現(xiàn)在用了新的種地方法，收獲就像有牧師祈福一樣多，說不定丈夫看了之后，就會相信神并沒有降罪呢。
但是卡蘿沒想到自己會在今天生孩子，畢竟伯爵小姐給她算的“預(yù)產(chǎn)期”還有將近一個月，大概是因為她今天在地上滑了一下，雖然沒摔倒，但還是驚動了孩子。
“找，找伯爵小姐——”卡蘿心里很慌張，乞求地看著丈夫，“我，我害怕，我們的孩子……”
“不會有事的�！闭煞蛭罩氖�，“我們住在教堂里呢，有神保佑，肯定不會有事的�！�
“要不然，還是去請伯爵小姐吧？”來幫忙的女人有些緊張，“伯爵小姐說過，卡蘿的——骨盆有點不對，生孩子可能會困難的�！�
丈夫的嘴角扭曲了一下：“不需要。有神保佑，還有牧師呢。再說，你不是給好幾個人接過生嗎？我這就去找牧師大人�！�
“接倒是接過……”可是也有沒生下來的啊。但是沒等女人說話，卡蘿就因為痛苦□□起來，女人只好忙活起來。需要燒熱水，還要用肥皂好好洗手，這些都是伯爵小姐叮囑過的，她都記得呢，說是這樣才干凈，能讓產(chǎn)婦和嬰兒都不得病。
“要不然，我們悄悄去請伯爵小姐吧？”等卡蘿的丈夫離開屋子，另一個來幫忙的女人立刻建議。
“算了……”卡蘿怕丈夫不高興，忍著痛說，“伯爵小姐——不，是領(lǐng)主大人，也是剛剛從外頭回來，很辛苦的……”
提建議的女人撇了撇嘴。她叫百麗兒，以前是個娼妓，性格十分潑辣�？ㄌ}的丈夫不怎么喜歡她，所以卡蘿跟她來往也不多。
“你是怕你丈夫不高興？”百麗兒說話沒什么顧忌，一向直來直去，“生孩子這樣的大事，你就不能想想自己嗎？伯爵小姐可是說過，你不好生�！�
“他是我丈夫……”卡蘿低聲說，“我要聽他的話。”教會的人都是這么說的，女人應(yīng)該聽從自己的丈夫。再說，做乞丐的時候，也是丈夫保護她，她聽他的也是應(yīng)該的。
百麗兒嗤了一聲：“你還相信教會的話呢？我看伯爵小姐就根本不信。”
“可是教堂——”伯爵小姐不是還要重開教堂嗎？還有一位牧師會留在這里。
百麗兒想說什么，但看卡蘿疼得滿頭冷汗，又把到嘴的話咽了回去：“算了，你留著力氣生孩子吧。但愿一切順利�！�
可惜她的愿望并未實現(xiàn)，卡蘿還是難產(chǎn)了。
“孩子的位置不對……”接生的女人有經(jīng)驗，臉色發(fā)白，“這，這頭在里面……”堵在產(chǎn)道口的，好像是孩子的小屁股啊，這怎么可能生得出來，是要死人的！
安東尼看著跪在自己面前求助的男人，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他聽見了卡蘿的慘叫，但他沒過去，就是因為生產(chǎn)這件事，即使是神職人員也幫不上忙。
治療？怎么治療？圣光可以讓產(chǎn)婦強壯，也可以讓孩子強壯，但并不能把孩子從產(chǎn)婦肚子里推出來。生育的事情完全是神的領(lǐng)域，這是在制造新的生命，是人力不能干涉之地，所以一條生命究竟能不能平安來到這個世界，完全是神的旨意。這無關(guān)于神職人員的治療能力，因為人終究不是神。
就像卡蘿這樣，孩子的位置不對，就是神的意旨，除非出現(xiàn)奇跡，否則誰還能把它轉(zhuǎn)過來嗎？即使圣徒來了也做不到啊。
“伯爵小姐！”百麗兒從產(chǎn)房里沖出來，兩手染血地隨便抓住一個人，“快去城堡找團長，請伯爵小姐來救人啊！”
“不用去了……”卡蘿的丈夫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這是神的旨意，我會向神祈禱，不能用女巫的魔藥！”
呃？安東尼愣了一下，他沒有說露西小姐用的是女巫的魔藥啊。雖然，雖然那個血液什么的，確實很奇怪，但，但應(yīng)該不是女巫的魔藥吧？再說，敢在長云嶺里提女巫……
百麗兒卻向男人啐了一口，用力一推被她抓住的人：“快去！不然卡蘿就死了！”
“我說不要去！”男人激動地站起來，“如果用了女巫的魔藥，卡蘿和孩子死后都不能上光明之山！牧師大人剛才都說了，哪怕是圣徒也幫不上忙，生產(chǎn)是主的旨意，沒有任何人能違背主的旨意！”
“我看你是瘋了！”百麗兒雙手叉腰，“伯爵小姐治好了那么多人的病，你敢說她用的是女巫的魔藥？”
“不是魔藥是什么？”男人大聲說，“她用霉壞的糧食做藥，這不是魔藥嗎？只不過你們都不知道罷了！你問問牧師大人，霉壞的糧食能治病嗎？”這可是他聽到金羽親口說的！
金羽是個什么人？她就是個瘋子，整天想著不用神恩就學(xué)會煉金術(shù)。但是那怎么可能？做什么事能少得了神恩？團長如果不是得到了神恩，能組建傭兵團嗎？
他就說團長為什么會選擇了長云領(lǐng)，恐怕就是金羽這個瘋子跟伯爵小姐沆瀣一氣，把團長給迷惑住了！
他知道自己說服不了團長，他只是個打雜的，說話無足輕重，管不了別人，只能帶著自己的妻子離開。他辛辛苦苦的生活，為的就是死后可以去光明之山過永恒的幸福生活�？ㄌ}她雖然是神棄者，但神是寬仁的，只要他虔誠，一定能替卡蘿贖罪，能夠帶她和孩子一起去光明之山的！
所以他不能讓女巫的魔藥玷污卡蘿的靈魂，否則她死后該怎么辦呢？
安東尼被男人的話驚呆了——怎么，難道露西小姐真的用了女巫的魔藥？她真是個女巫？那他的老師知不知道呢？但如果她真是女巫，他的老師的晉升，難道得益于一個女巫嗎？
正在他們爭吵的時候，大門口忽然傳來呼喊聲：“露西小姐來了！領(lǐng)主大人到了！”
安東尼腦袋亂糟糟地看過去，陸希身邊跟著卡瑪，一臉嚴肅地走進了長廊：“產(chǎn)婦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