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塞臉上的笑意更濃:“我還從島上挖了點東西帶回來!
黑章魚島的樹林里確實有危險的東西,那是一種五色的魔蜂,有手指長短,跟大陸上的魔蜂還不太一樣。
它們與一種五彩斑斕的花朵共生,五色蜂潛藏在花朵里,見到活物就是一針!這東西體形又小飛得又快,顏色還與寄身的植物完美融合,極難防備。
等到獵物中毒倒下,尸身就會被植物吸收,然后開出更多花朵,供五色蜂采食花蜜。黑章魚的人也是被蟄死了幾個之后,才不敢貿(mào)然進入樹林了。
不過五色蜂的偽裝對灰羽來說卻是毫無用處,全色盲騎士根本看不到那些五顏六色的偽裝,反倒是因為動態(tài)視力超卓,只要五色蜂一動就會被捕捉到,完全是來一只打一只。保證了他們在樹林里不受傷害。
不過正所謂一物降一物,島上還有一種小型的熊類,生著極堅硬的皮和粗長的毛,而且不懼五色蜂的毒素,能去掏它們的窩,吃掉里面的蜂蜜。
“我想這種熊一定是喜歡甜食,后來看見它在地上挖掘一種像馬鈴薯般的塊根來吃,我就嘗了嘗,這東西也有甜味,所以就挖了很多帶回來!焙稳贸鰞蓚紡錘形的塊根,每個塊根比馬鈴薯還要大,沾著泥土的外皮是暗紅色,有一個被挖破了,露出里頭黃白的顏色,比馬鈴薯也要深一些。
青羽還是有些緊張。這東西他也嘗了,說是有甜味,其實也只是淡淡的。對他們這些傭兵來說或許已經(jīng)是適口的食物,但對一位伯爵小姐……
然后他就看見伯爵小姐的眼睛嗖地一下就亮了,比她聽見有綠礬的時候還要明亮。她一個惡虎撲食地沖上來,幾乎是從何塞手里搶過了那兩個塊根,聲音都高了幾個調(diào):“你挖了多少回來?”
紅薯,這是紅薯呀!跟土豆一樣產(chǎn)量也超高的作物。《壹t薯還可以制糖和釀酒。這兩樣作物輪著種,長云領(lǐng)基本上就可以讓大家不必餓肚子了!
何塞看著陸希燦爛的笑容,心里也生起一股喜悅——幸好當時他力排眾議挖了很多,幾乎把能找到的都挖了出來,足足帶了一車。
“立刻去挖地窖!”陸希忽然想到現(xiàn)在的天氣,頓時心就揪了起來,可不能凍啊,紅薯一凍要壞掉,就沒法儲藏到明年春天了。話說回來,紅薯儲藏要注意什么來著,她得好好想想……
按照計劃,傭兵團被暫時安置進了舊教堂,也就是未來的醫(yī)院,因為他們當中有孕婦,還有身體不好的老人與孩子,先由苦行主教給他們檢查一下再說。
而陸希直接跑去挖地窖了,一直忙到天黑,紅薯入窖,她才算松了口氣。
紅薯不像馬鈴薯那么易于保存,如果單是長芽也還罷了,但溫度低或者濕度太大都是會腐爛的,那就全完了。所以陸希絞盡腦汁回憶著窖藏方法,還安排了專人來管理,務必保證地窖通風干燥還要溫暖。
何塞做事仔細,帶回來的大部分紅薯都十分完整,而且還帶著薯藤,這也是可以用來繁殖的。陸希讓人把紅薯藤剪下來,又找了干凈沙子,一層薯藤一層濕沙鋪在地窖里,祈禱能完好保存到明年春天,到時候不但能用薯塊下種,還可以用薯藤育苗,能種好大一片地呢。
搞完地窖,陸希樂滋滋地盤算著——還有一些有破損或者太小不能做種的薯塊,現(xiàn)在就可以吃了。紅薯的吃法那就多了,當然冬天最好還是烤紅薯,烤出來剝了皮,內(nèi)芯又軟又甜,絕對不比高價買來的那些什么蘋果糖杏子糖差!
她正琢磨著,轉(zhuǎn)頭看見何塞,才突然想起來,何塞這一路奔波回來,都還沒休息呢!
“哎——”陸希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聲,“那什么,你回來了,我正想跟你談談你的腿……”
金妮一直跟著他們,聞言不由得精神一振:“你已經(jīng)有辦法了?”
“嗯——其實辦法很簡單!标懴?戳丝春稳耐,“你的腿會變成這樣是因為當初治療的時候骨頭沒有在正確的位置上,但假如把它從原來的位置斷開,重新糾正……”
“斷,斷開?”金妮兩眼圓睜,“這怎么行!”活生生把腿再打斷一次?
“這樣就能治好?”何塞示意金妮不必激動。如果能治好他的腿,再斷一次又何妨呢?騎士難道還怕受傷嗎?
“對!标懴7浅?隙ǖ卣f。其實何塞這傷根本不是什么疑難之癥,無非就是當初沒有正骨罷了。
“而且并不會太痛苦——”陸希沖金妮笑了笑,“你忘記我們的雪油麻醉藥了嗎?”
“啊——”金妮一拍腦袋,“那個,真的能行嗎?”
陸希說的麻醉藥,就是從雪雀油脂里分離出來的那種神經(jīng)毒素。這些日子卡瑪一直在用家禽來做試驗,現(xiàn)在基本能夠確定適量食用可以讓家禽完全失去知覺之后還能醒過來,而如果割破皮膚將藥水滴進去,還可以起到局部麻醉的作用,比食用更安全一些。
所以只要能順利把腿骨在原先受傷的位置斷開就好,至于之后,那不是有一位苦行主教嗎?
“他會同意嗎?”何塞卻并沒有金妮那么激動,“我可是神棄者。”雖然當初苦行主教并沒有反駁陸希的“神棄者無罪論”,但讓他親手來糾正一個神職人員的“醫(yī)療事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陸希笑了笑:“誰讓他治療一個神棄者了?我只是請他來治療一個剛剛受傷骨折的人而已。”何必逼著苦行主教做選擇呢,她只是正常求醫(yī)而已。
“說的也是!焙稳残α诵,“等我的傷好了,就去邊陲鎮(zhèn)抵御魔獸!
“不不不不!”陸希馬上擺手,“你不去邊陲鎮(zhèn),那兒先派其他人去,你有更重要的工作!”
“更重要的工作?”何塞有些茫然。還有什么比抵御魔獸更重要呢?
陸希嘿嘿一笑,吐出一個在何塞聽來十分陌生且別扭的句子:“大煉鋼鐵!”?
第100章 初次手術(shù)、有求知欲就好啊……
作為一個伯爵領(lǐng)的教堂, 長云教堂占據(jù)青石城一角,白色的建筑聳起高高的尖頂,與遠處的玫瑰城堡遙遙相望, 很有些一時雙璧的感覺。
盡管已經(jīng)被廢棄三年, 但內(nèi)部的神術(shù)陣當時只被關(guān)閉并未損壞,現(xiàn)在打開來還能運轉(zhuǎn)。
當然, 即使是柯恩大主教, 因為并非本教堂的主持者,所以也只能打開一部分神術(shù)陣,還不能讓整座教堂都“活”起來。
饒是如此,現(xiàn)在呈雙塔狀的主教堂也已經(jīng)恢復了潔白溫潤,原本覆蓋在外墻上的灰塵被凈化,長云領(lǐng)的寒風都未能吹損的石頭又露出了光滑的表面, 泛出乳白色的神光來。
但是安東尼看著熤熤生輝的教堂, 卻高興不起來。
他跟著苦行主教走過不少地方。無論繁華或是貧瘠, 只要有教堂的地方,永遠都圍滿了教徒。貴族們期盼能得獲神恩, 貧窮者則祈禱死后之福, 更不必說求醫(yī)乞暖, 領(lǐng)取救濟。總之無論冬夏,人總是絡繹不絕。
然而長云領(lǐng)的教堂重開,卻幾乎沒什么動靜。即使他和苦行主教這幾天把青石城周圍的村子都跑遍了, 現(xiàn)在來教堂的信徒也不過小貓兩三只。
按理說,這個時候教堂應該開始施粥了。冬季天寒的日子, 凡信徒都可以來教堂求乞, 至少能有一碗熱豆湯, 好些的地方還能再發(fā)一小塊黑面包——有些窮人就指著這些熬過冬天, 若是沒有,就只能凍死餓死。
安東尼做過很多次這樣的事。領(lǐng)主們不關(guān)心自己的領(lǐng)民死活,尤其是自由民,因為自由民除了要交稅之外,其實并不算領(lǐng)主的財產(chǎn),因為他們隨時可以收拾東西跑去別的領(lǐng)地居住,只要能跑得了就行。
對領(lǐng)主來說,只有奴隸才是自己的財產(chǎn),但這些財產(chǎn)太廉價了,所以也沒什么人在意,反正死掉了再去買就是,奴隸還不有的是嗎?
本著這種思想,就可想而知貴族們對自己的領(lǐng)民是什么態(tài)度了。像馮特伯爵這樣還會給領(lǐng)民發(fā)救濟糧和粗鹽的,簡直就是貴族中的異類!
在安東尼看來,正是因為貴族視人命如草芥,所以教會才要來查缺補漏。而教會高于貴族也在于此——主是博愛仁慈的,在祂的面前人人平等,祂視人如人,因此才應該得到所有人的愛戴與信仰。而教會是主的代言者,是踐行主之道之人的集聚,他們就代表著主,自然也就比貴族更高尚。
安東尼自己是這么想的,而因為出身平民,能夠更多地感覺到教會的好處,所以他覺得長云領(lǐng)的領(lǐng)民們也應該是這么想的。
然而現(xiàn)在事實并非如此,長云領(lǐng)的領(lǐng)民們對教會已經(jīng)失去了應有的敬愛,因為在教會離開的這幾年里,領(lǐng)主兼任了教會的職責,所以教會對他們而言已經(jīng)可有可無了。
安東尼真心覺得,當初教會撤出長云領(lǐng)是不對的。對領(lǐng)主不滿,不該用放棄平民的方法來懲罰他。結(jié)果現(xiàn)在可好,平民們都視教會如無物了。這不能怪平民,要怪教會自己放棄了陣地,自然會被別人占領(lǐng)。
但是這一切都是可以彌補的,教會能做的事情畢竟比領(lǐng)主更多,而且教會才是真正憐惜平民的,貴族們無非就是做些皮毛罷了。
剛決定留下來的時候,安東尼是信心滿滿的,但是幾天下來他就受到了打擊——對于重新敞開大門的教堂,青石城的人大多數(shù)都跟看不見一樣,除了幾個格外虔誠的來做過禱告,其他人都在忙著往伯爵小姐建的什么工坊里跑呢。
當然,找活兒做是沒錯的,可是難道白天做工,晚上都不肯來做個晚禱嗎?這還是剛剛發(fā)過圣水呢。
安東尼這下才真的覺得,任重而道遠啊。
更糟糕的是長云領(lǐng)的領(lǐng)主還要在里面亂攪,居然說教堂可以重開,但不能像從前一樣;說教堂這么大,空著可惜了,不如另派用場。
說著說著,就先給塞進來好幾十人。
確實,現(xiàn)在長云領(lǐng)只有兩個神職人員,等老師走了就只剩下他一個,對于這么大的教堂來說確實太少了。但如果人少,他可以另行招募信徒,或者請教會往這里派人啊,弄些外頭的人住進來是什么意思?
可是這些人里頭,有老人,有孩子,好些身體都不怎么健康,甚至還有個孕婦,難道他能把人趕出去嗎?
但是就這么接受——安東尼有種隱隱的預感,后面恐怕還有別的事,比如說今天伯爵小姐又過來了,說要做什么“手術(shù)”,而接受手術(shù)的,就是那個一條腿瘸了的神棄者。
給神棄者治病,安東尼是不反對的。在神棄者無罪這件事上,他還是贊成伯爵小姐的,但問題是,伯爵小姐提出的這個“手術(shù)方案”,聽起來怎么那么邪惡呢?
“把腿重新打斷?”安東尼眼睛都瞪圓了。沒聽說過要治療還要先打斷腿的啊。
“腿骨雖然錯位,但已經(jīng)愈合,任何外力都不可能再糾正它,唯一的辦法就是從原先愈合的地方打斷,重新接骨,這樣它才能恢復正常。”陸希已經(jīng)給何塞摸過骨頭了,傷處很明顯,但問題在于骨頭愈合的地方有時候反而更結(jié)實,她現(xiàn)在沒這個手勁干凈利索地把骨頭再折斷,只好讓何塞自己動手了。
不過還沒等她說,安東尼已經(jīng)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是腿骨錯位?”骨頭可是藏在皮膚和肌肉下面,根本看不見。如果想看見,那除非把皮肉切開啊。這太邪惡了,這是魔鬼才會做的事兒!哦,還有他們的仆人死靈師!馭獸食尸鬼!總之只有黑暗生物才會這么干!
“你沒見過受傷的人嗎?”陸希不慌不忙地反問。她當然不能承認自己解剖過尸體,那可真是分分鐘要上火刑架了。
安東尼不上當:“受傷的人我當然見過,可是也沒有見過骨頭全都露出來的!”
“哦——”陸希笑了一下,“那你見過凍餓死在路邊,被野獸啃光的尸體嗎?”
安東尼噎住了。他跟著苦行主教走過不少地方,確實見過死在路邊的人,多半都被野獸吃得慘不忍睹,連個囫圇尸體都留不下。
“我見過!标懴F届o地說。這個真不算完全說謊,她雖然沒見過,但原身是見過的,當初因為蝗災逃難的時候,露西真的見過有人走不動了就死在路邊,被野獸啃咬。甚至還有更可怕的——她見過小孩子的骨頭,據(jù)說是夜里被野獸叼走的,但其實真正的事實是怎樣,露西并不敢想。
“安東尼牧師大概是連看都不敢看的吧?”陸希翹起唇角,似笑非笑,“也許你只能看到教堂里的圣光。”
這話真是太叫人惱火了,安東尼自認絕不是那種只在教堂里唱詩的神職人員,他向來是以跟著老師苦行為驕傲的,哪里經(jīng)得住這種激將,立刻漲紅了臉:“我也見過,還為他們收過尸!”
“哦——”陸希拿出一卷羊皮紙,“那么安東尼牧師來看看,我畫得對不對?”
羊皮紙上畫著一副人體骨骼圖。
安東尼雖然收過尸,但真沒仔細看過尸體是什么樣的,無非就是集中起來一把火燒了,然后挖個坑埋起來——除了王室和貴族,平民是連棺木都不配有的,更不必說餓死路邊的孤魂野鬼了。
而且那樣的尸體都是慘不忍睹的,更不用還有腐爛發(fā)臭的,安東尼還真的做不到仔細觀察,所以看見這副骨骼圖,他真的愣了一下。
這就是人體內(nèi)完整的骨頭嗎?
“這是股骨!标懴V钢鴪D簡單講解了一下。何塞就是這根骨頭折斷,在治療的時候沒有對好位置。也虧得他最后覺醒了,否則現(xiàn)在走路肯定一瘸一拐,一條腿多半都不敢用力。
安東尼呆呆地看著這張圖。羊皮紙足有半人高,畫出來的圖真是纖毫畢現(xiàn)。他都不知道,原來人的前臂和小腿都是兩根骨頭并列的,而且脊骨原來是這么多節(jié),肋骨有這么多根,手掌和腳掌不大,可是骨骼組成卻很復雜……
但是,這些骨頭又是怎么能讓人活動起來的呢?他覺得人的身體其實很柔軟靈活,不像有這么多根骨頭的樣子啊……
“骨骼彼此之間由關(guān)節(jié)聯(lián)接,至于為什么能活動,那就是肌肉和肌腱的工作了!
直到聽見伯爵小姐的回答,安東尼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把問題說出口了。那,關(guān)節(jié)是什么樣子的?肌肉和肌腱?肌肉他是知道的,但肌腱,這個詞兒聽起來像是根據(jù)肌肉造出來的,很陌生的感覺。
陸希對著年輕牧師露出了微笑——有求知欲就好啊。人最怕無欲無求,一旦有了欲望,就有了魔鬼施展手段的空間。
啊不,她當然不是魔鬼,也沒打算誘惑安東尼墮落什么的,但知識是寶貴的財富,總不可能一點代價不付出就得到吧?那上學還要交點學費呢,對不對?
柯恩大主教同樣被吸引住了。他比自己的學生對人體的了解要更多一些。一部分是因為他看過的尸體和傷者更多,另一部分則是因為他在治療的時候,也會有意識地去感受人體的結(jié)構(gòu)。
但是這么完整的人體骨骼圖,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不過他還記得伯爵小姐的真正來意,于是仔細地看了幾眼,把這圖記在心里,就溫和地轉(zhuǎn)回了正題:“我明白了,什么時候開始治療呢?”其實按伯爵小姐的說法,他只需要刷個圣光就行了,對他來說真是舉手之勞,隨時都行。
陸希這次只打算給何塞正骨。至于小艾米后背上那個寄生胎,她現(xiàn)在還不敢動。
一來麻醉藥還不是完全可靠——臨床實驗都沒做夠呢,何塞是個騎士,又只要局部麻醉一下,用用倒也還行,小艾米可不能這么莽。
二來,艾米的手術(shù)需要動刀切除,可是她到現(xiàn)在還沒有一套趁手的家伙什兒,沒有手術(shù)刀,難道讓她拿著神術(shù)長劍去切嗎?
所以先把何塞的問題解決了,等她有了鋼,有了麻醉藥,那時候想做什么手術(shù)不行呢?什么,你說治療的事兒?就算苦行主教走了,這不是還有個安東尼在嗎?
但是關(guān)于手術(shù)的流程,陸希卻打算按著正規(guī)的來。這不是正規(guī)給她自己看的,而是給卡瑪和漢克看的。要從現(xiàn)在開始,就為未來的醫(yī)院打下基礎(chǔ),就像她明明有了勞拉,但還要讓奴隸們來搞鹽堿分離流水線一樣。
其實說是流程,也沒有多么復雜。主要就是先確定一間手術(shù)室,然后消毒——現(xiàn)在只能拿石灰灑一灑;抬進一張手術(shù)臺——石頭做的,用開水狠狠燙過;鋪單——這個倒是用開水煮過的白麻布,可能是消毒最徹底的了。
之后病人就自己爬上了手術(shù)臺,卡瑪拿著干凈的麻布蘸了鹽水,滿臉通紅地擦何塞的大腿。當然,因為所有人都戴著口罩,所以臉紅倒也看不大出來。
“為什么要這樣?”安東尼扯了扯身上新做的白麻布袍子,又不自在地拉了拉口罩。
“因為這樣才能保證干凈!标懴R彩沁@副裝扮,就連打下手的卡瑪和漢克也是一樣。
安東尼皺皺眉頭:“我的長袍很干凈!彼呐圩由隙加星鍧嵉纳裥g(shù)陣的。神職人員如果臟兮兮的怎么行,當然要保持身心的清潔才能侍奉主,才能引領(lǐng)信徒。
陸希聳聳肩:“你以為而已。”而且即使牧師長袍真的無菌也不行,從今天的手術(shù)開始就要給大家樹立這個意識,所有人都不能例外。
安東尼想爭辯,但現(xiàn)在消毒已經(jīng)完成,陸希用一把小刀——也是開水煮過好幾次,割破皮膚,滴進了麻醉劑。
何塞也戴著口罩,他看起來很鎮(zhèn)定,但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現(xiàn)在打個蛋在他臉上,分分鐘都會煎熟,畢竟被一群人圍著看大腿什么的……幸好還沒把他脫光。